第227章 八腳魚
楊雪晴也不顧車上張氏看她的異樣眼光，她聚精會神的看著羽哥的腳傷，還伸手按了幾處，一麵觀察著，一麵說道：“你這傷時間不久，否則別說你用丹參，就是神仙也難治了。”
羽哥心裏咯噔了一下，而後又釋然了，他想著，反正自己這輩子也無望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姐，那這還有得救嗎？”楊俊傑很擔憂。
羽哥以前很照顧楊俊傑，小時候兩人關係也很要好，要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那現在羽哥一定也還是他最好的玩伴。
楊雪晴看了又看，因為沒有儀器，她很難斷定，但憑經驗看著，羽哥這腳像是股骨頭壞死。
因為是早起，要治療起來也是有辦法的，隻不過需要一些藥材，她得現找。
“我們先去鎮上，小傑去送魚，你跟我去藥鋪一趟，能不能治的，先試試再說。”楊雪晴說道。
羽哥也聽人說過一些楊雪晴的事，知道她會一些醫，既然她開口了，他也就由著她了。
“好。”
一路上都是楊俊傑和羽哥聊著，兩人大多在說一些小時候的趣事，楊俊傑說羽哥小時候很皮，有一次下河摸魚還差點被水卷走。羽哥說楊俊傑仗義，每次羽哥跟人打架，小小的楊俊傑都會跟在後麵找著機會出手幫忙。
楊雪晴聽了直笑，“你倆還真是鐵哥們，那後來呢？後來怎麽會分開了？”
從來這裏到現在，這是楊雪晴第一次見羽哥，這說明，羽哥之前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楊俊傑也是很久沒見過他了。
聞言楊俊傑和羽哥突然都沉默了，氣氛一度尷尬起來。
張氏私底下悄悄扯了扯楊雪晴的衣角，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都忘了？”
“啊？”楊雪晴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她怎麽感覺這個羽哥以前跟她很熟，而且他的離開還是因為她呢？
當然，這個她並不是現在的她，羽哥認識的楊雪晴，是已經死了的楊雪晴，而不是現在的。
“也沒什麽，就是之前發生了一些事，然後我離開了平泉村，要不然這麽幾年，也定然是跟小傑走一起的。”羽哥說道。
“對了，姐，羽哥的腳還有救吧？”楊俊傑也想轉移話題，隻是他到底是閱曆淺，要找話題也不會找，最後想了半天還是問了一個之前問過了的問題。
“我不是說了嗎？試試看。”楊雪晴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先去送魚，再去藥鋪給羽哥看傷，那還能去抓螃蟹嗎？
牛車上的莫心和莫問不禁問道：“雪晴姐姐，那咱們還有時間去湖邊嗎？”
“能啊！”楊雪晴輕輕一笑，抬手拍了拍莫心的小臉，說道，“等去了藥鋪咱們就去湖邊，很快的，不會耽擱太久。”
“哦，那就好。”莫心和莫問這才安心。
羽哥卻是問道：“你們去湖邊做什麽？”
“去湖邊抓螃蟹！”楊俊傑快嘴回道。
“螃蟹？”
羽哥不理解，楊俊傑就快言快語的就把昨天楊雪晴抓?螃蟹的事給講了講。
“原來是這樣。”羽哥恍然大悟，道，“你們說的那螃蟹，可是八條腿，橫著爬的？”
“是啊，羽哥，你怎麽知道啊？”
羽哥笑了，說道：“那是八腳魚，咱們這裏沒有的。”
“八腳魚？”楊雪晴差點就笑了出來，原來這裏的人是把螃蟹叫做八腳魚的。
“恩，聽聞前陣子來了一艘東洋船，這八腳魚就是東洋才有的，想來就是從那艘船上下來的。”
“你怎麽知道呢？”楊雪晴奇怪的看了羽哥一眼。
羽哥聞言淡笑，道，“我在東洋四年，自然知道東洋的產物。”
“你去過東洋？”楊俊傑一聽可激動了，也不趕車了，就任由牛車自己走著，然後他轉身好奇的問著羽哥，非要讓羽哥講講他在東洋的事。
很久之前的那一年，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村裏的一個半大小男孩離家出走了，那男孩就是羽哥。
羽哥在東洋四年，從夥計，到酒樓賬房，一路走的也是艱辛，前年東洋戰亂，生生死死不少人遇難了的，但好在他挺了過來，如今還活著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恩，在東洋的酒樓裏做過一段時間的賬房，也看過師傅怎麽做八腳蟹。”
“咦？你都做賬房了？那可真要恭喜你了。”這年頭，鋪子一般賬房都是用的自己人，一來錢財上的事都會很謹慎，二來是賬房的工錢高，反正都要用人的，要是自己人裏有合適的，這份錢是沒人願意讓外人掙了去的。
所以一般人要找活計，大多都是小夥計，賬房這種活兒，不好找。
羽哥跟楊雪晴年紀差不多，也就是說他十二三就離開了家，十四歲或者十五歲就開始給人家當賬房了，這也真是了不得了。
“恩，賬房是要比給人家寫書信好一些。”
以前，他也給人家寫過書信，寫一封家信隻有幾個銅板，有時候好多天都寫不到一封呢。
羽哥說的平淡無比，他的眼中沒有過多的欣喜，也沒有厭惡。
楊雪晴忍不住又扭頭看了他一眼，越發覺得這少年有氣度。
“你還會寫書信？”
“恩。”羽哥是念過書識過字的，隻是離家的早，錯過了科考，否則怎麽也能考個秀才什麽的。
楊雪晴看的太過專注，羽哥想忽視都難，便問道：“怎麽了？”
過去的讀書識字的人，不都是對商賈多少會有一些抗拒嗎？不是都說，過去讀書的人都有一股酸氣，覺得與商為伍就是辱沒了讀書人的身份嗎？
可羽哥這樣子看起來不像，他是讀書人，但看起來一點不酸氣，而且還在鋪子給人當賬房。
“好小子，不錯，你身上沒有那些文人的酸氣，也沒有那些商人的銅臭氣，很好！”
“恩。”羽哥話不多，淡淡一笑，恩了一聲就算是回應了楊雪晴了。
一路上隻聽楊俊傑跟羽哥嘰嘰喳喳的說著，羽哥偶爾說上兩句，不多大一會兒，他們就到了鎮上。
因為羽哥腳不方便，楊俊傑是先趕著牛車去了季珩的藥鋪，將楊雪晴和羽哥，以及張氏和莫心莫問他們都放在了藥鋪，這才是趕著牛車送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