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秋麥心疼了
“嘿……這是怎麽了,怎麽亂打人呢?”周菊在隔壁王嬸子的攙扶下,才進了院子,正好又瞧著自家男人被婆婆打了,莫名其妙的嚷了一聲,急急忙忙衝上去。
今兒因著秋貴蘭回來,鄰裏相熟幾家都在這邊來湊了個熱鬧,還在秋家院外沒散去,這麽一鬧騰,秋家院子裏,看熱鬧的人圍了不少,陳慧芳是氣得吐血,也不顧湧進院子裏看熱鬧的人群,丟了掃帚,衝上去攔秋麥幾個。
秋麥和淩決自然是不怕她的,可苗苗和果果還小,連那高高的門坎想要邁過去都不容易,陳慧芳又老不羞的對準了兩個小的,一邊拽了苗苗的胳膊,一邊扯住果果的小棉襖,扯得兩個小家夥差點兒摔了。
“老娘還不信了,今兒攔不住你們,說不許進去,就不許進去。”
撒潑的老太婆,沒臉沒皮,對著小孩子下手,拉扯著苗苗和果果,想要把他們往外麵拽。
苗苗膽子大,彎下腰,低著頭,張嘴就朝著陳慧芳的手上咬去。
“哎喲……死丫頭……”陳慧芳手上吃痛,連忙甩開拽住苗苗胳膊的手,卻用力扯了果果一把,拉的他差一點兒摔了。
淩決的腿還沒有大好,但也不妨礙他走路,一把抱住被陳慧芳揪住衣服的果果,他捏住陳慧芳的手,將她推開。
果果卻有些被嚇著了,明亮的眼眸泛紅,卻堅強的沒有哭。
淩決將果果抱起,護在秋麥和苗苗前麵。
陳慧芳被淩決推了一個踉蹌,差一點兒撞到了門坎上,待剛一站穩,就聽道秋麥的聲音。
“我們便是要進去看看祖奶奶,你攔我們所為了何?”
陳慧芳頭發亂糟糟的,在幾個小孩子手上吃了癟,還是當著這麽些鄰裏,她有些發瘋的叫道:“我不要你們進去,你們就別想進去,這是我家,自然是我說了算。”
“繼奶奶好大的口氣,這是秋家的宅子,我爺爺生前置下的,我們雖然分出去單過,但老祖奶奶還在,你說了就算不得數,更沒資格攔著我們去探望老祖奶奶。”
“老娘說了不行就不行,你這死丫頭,休想進去。”迎著秋麥強勢的目光,陳慧芳氣得一顫一顫的,跺跺腳,所幸一屁股坐在門坎上,抓著門前懸著的草簾子就開始哭嚷,“當家的,你怎麽不帶著我一塊兒走,這鬧騰的,簡直是不讓人活了。”
“我陳慧芳嫁入秋家三十幾年,不管是凍死人的冷天裏,還是曬死人的熱天裏,早起晚睡,侍奉婆婆,伺候這一大家子,我陳慧芳辛辛苦苦侍奉了你們老秋家一輩子,這還要被這麽欺上門來,真是太欺負人啊……”
陳慧芳坐在門坎上哭唱鬧騰,秋麥也隻扔給她一個冷眼,秋老三和周菊相互攙扶著,秋老三想要上前去勸勸陳慧芳,卻被周菊一把拽住了。
而秋壯,站在不遠處,笑得樂嗬嗬的看熱鬧。
圍觀的都是住的近的幾個婦人,幾個女人聚在一塊兒,你看一眼我,我看一眼你,終於,有人站了出來。
她斂了斂笑意,上前去攙扶陳慧芳。
“秋嬸,你看這麥丫頭他們就是一片孝心,想進去看看老人,你也別哭了,讓她進去就成了,你呀,不若出去溜溜彎兒,眼不見,自然就清淨了。”
眼看著有人站出來幫她說話了,陳慧芳還想再鬧騰一番,可細一想,這分明是幫著秋麥她們的。
她氣得屁股一挺,站起來就跟那人理論:“嗬,笑話,這倒是都成了我的不是了,我的一片苦心,到底誰明白啊,你看看這些沒大沒小的野孩子,我婆婆她老人這麽大年紀了,他們這麽鬧騰著,還不能讓她安生啊!”
這般極品,秋麥簡直是氣樂了。
“繼奶奶,隻怕你還真是個大笑話,老祖奶奶年紀雖然大了,卻也不糊塗,見與不見真不是你說了算的,你這麽攔著我們去見她,居心何在。”
“咳咳……”屋子裏,虛弱的咳嗽聲連綿不絕的傳來,門外這麽大動靜,屋裏的人哪裏會聽不到,隻怕老祖奶奶也是著急了。
想起張春花留下的話,秋麥哪裏還顧得上和陳慧芳爭執。
“幫我攔著她。”秋麥這話是對著淩決說的。
“今日我便強行要進去,就算是告到縣太爺那裏,要判我一個私闖宅院,那我也要先進去。”
淩決雖然是個少年人,卻有一身武藝,力道也不必一個成年男人差,擋陳慧芳,還是擋得住的。
看熱鬧的秋壯見自己奶奶落了下風,連忙追過來,叫著:“不許你進去,就不許你進去…”撲過來的身板兒卻踢上了淩決突然橫出來的腿,身子一晃往前撲去,摔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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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裏,黴味,藥味交雜,老人的麵色晦暗憔悴,迷朦的眸黏黏糊糊的半睜著,似乎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進來的人的模樣。
“祖奶奶……”
喚出這一聲,秋麥的聲音是哽咽的,老人越發的瘦弱了,連想要抬手摸一摸自己疼愛的曾孫子、曾孫女的力氣都沒有。
“祖奶奶……”看到老祖奶奶蒼老病重的模樣,苗苗和果果都語音哽咽的撲到了病床邊上,握住了她滿是皺紋的手。
“呀……秋家婆婆……”進來的不止秋麥幾個,鄰家的幾個人也跟了進來,看到病榻上的老人,嚇了一跳。
老人顏色憔悴,麵容枯槁,精神萎靡,仿佛隨時都要去了一般。
不過數月未見,記憶力還算精明的老人,一下子病成了這般模樣,都有些不敢認了。
似乎聽出了來人的聲氣,秋楚氏蒼白的唇微微顫動,想要說些什麽,聲音卻嘶啞的聽不明白。
秋麥連忙抓了旁邊的水盅,想要給老人倒一口水喝,水盅裏,卻幹的連一滴水都沒有。
扔下手中的水盅,秋麥衝出屋子,直奔廚房,熟門熟路的找了裝水的水壺,倒了一碗溫開水,端到老人的床榻前,喂她喝下。
老人的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幹涸得起了一層難看的死皮,溫潤的水入喉,朦朧的眼中,一滴濁淚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