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刺殺烙王
怪異的氣氛,錯落有至的油燈把大殿照耀得雪亮。
烙王用棉布蘸著酒擦拭著鏽跡斑斑的青銅寶劍,淡綠色的銅鏽一點點的褪去,露出鋒利的劍鋒。
近十年沒有用劍了,此時握著劍的手竟然微微的發抖。
是的,他老了。
數天以來,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霸主,他的預感永遠都是正確的。
他知道有人要來殺他,就在今晚。
空無一人的大殿,他很平靜,隻是雙手在發抖。並不是因為害怕,因為這個世間包括死在內,還沒有能讓他害怕的事情。
可是他老了,雪白的頭發在燈火的照耀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
他笑了,突然就笑了。握劍的手突然停止了抖動,習慣殺人的人,在殺人以前,都會很平靜。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等著被殺,也會很平靜。若是一個人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要死,總是能平靜地等待。
一支銅蕭帶著清脆的聲音朝著烙王飛了過來,他慢慢地站直身子,手中的長劍劃過。
銅蕭已經被斬斷,朝著烙王身後的柱子射去,深深地釘入柱子上。
“不愧是烙王,飲血無數的烙王,知道自己要死了還如此的平靜。”修羅蕭冷笑著落在大殿中央:“你準備好了麽?”
烙王的雙眼中,彌漫著殺氣:“能闖到本王的書房,閣下也算是少見的高手了。”
修羅蕭慢慢地抽出腰上的銅蕭,輕蔑一笑:“大王是個聰明人,比老夫聰明多了。”他在等,一個身經百戰的高手,知道等待。因為他知道貿然出手,是件危險的事情。
烙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道:“本王倒想看看你身上帶著多少支蕭。”
修羅蕭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兩支。”先前射出的一支,加上手裏的一支,正好兩支。
他一生,都帶著兩支蕭。一支用來試探對方的身手,一支用來取對方的性命。這個習慣,讓他近十年來所殺的人從未失手過。
修羅的蕭的身子和他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彈出。
濃濃的殺氣,燈火搖曳。
烙王確實老了,他還未動,銅蕭已經穿過了他的肩膀。冰冷的銅蕭,冰冷的臉。
長劍落地,他不相信地看著修羅蕭。
他相信有這樣的高手,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身法如此快速的人。他才一動,銅蕭已經刺穿了烙王的肩膀。
“你必須死,是楚悼王要你死的。”修羅蕭冷笑著抽出銅蕭,殺人的快感在於,不是一招斃命,而是讓他死完再死。
剛才的一招,他完全可以刺穿烙王的喉嚨,可是他不願意那麽容易就讓他死去。
真正有本事的貓,總是要慢慢地把老鼠玩死,那樣才過癮。
烙王慢慢地軟到椅子上,雙眼中充滿了絕望之色。
他不甘心,是因為他還有女兒。他不想死,更不想做亡國的霸主。
“你放心吧,蘇白的劍法,已經天下無敵,沒有人能殺得了她。”修羅蕭慢慢地舉起銅蕭,他痛恨烙王的眼睛,在死亡麵前,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他感覺十分的惱火。
一股冷風吹過,刺骨的寒冷。
修羅蕭猛然一驚,身子一動退開數尺。
那一股寒氣,絕對不是烙王的身上發出來的,一個將死之人,是斷然沒有那樣的殺氣的。修羅蕭慢慢地回頭,臉色已經蒼白。
那雙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十年來讓他寢食難安的人。
是的,是斷劍。
似乎,斷劍比是十年前更加的年輕。
一個不擔心自己會死得很快的人,自然老得很慢。
“我給你一次逃跑的機會,滾回去告訴悼王,靈猴死了鯊魚城也完了,想與齊國公主鬥,你們都會死得很慘。”斷劍慢慢地朝著修羅蕭走過去,他的手上仍然握著那把醜陋的斷劍。
“哈哈,老夫找了你十年了,你認為現在你還能殺得了我麽?”修羅蕭吃吃冷笑道:“老夫今天就把十年前的帳一並算了。”
斷劍的雙眼中寒光一閃,輕笑:“在女人堆裏的時間久了,你果然不行了。”
修羅蕭慢慢地舉起手中的桶蕭:“你可以試試。”
試字剛剛說完,修羅蕭身子一震。他的胸口上,赫然多了一個洞,正好在心髒的位置。
“你?”修羅蕭伸手捂住胸口,鮮紅的血慢慢地噴出。斷劍的手法依然沒有改變,一招致命,準確而直接。
“現在殺你,比十年前更省力氣。”斷劍慢慢地走到修羅蕭的麵前,輕笑道:“你不該來齊國,更不該學那個自不量力的楚悼王,你若隻是做個青樓老鴇,會死得很慢。”
修羅蕭已經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斷劍,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斷劍慢慢地朝著烙王走去,沉聲道:“公主已經在回齊的途中,鯊魚幫主已經被鏟除,寶藏也找到了。”
烙王慘然一笑道:“昨晚我收到消息,白兒被困鯊魚幫的地牢,她真的安全了麽?”
斷劍點頭道:“是的,沒有人想到,寶藏就在地牢之中,靈猴低估公主與仇靈兒的武功,他已經死了。”
烙王吃驚地看著斷劍,道:“靈猴死了?誰能殺得了他?”
斷劍慢慢地吐出一口氣道:“寒雪。”
烙王吃驚地看著斷劍道:“百年前的武林高手寒雪,還活著?”
斷劍搖頭道:“仇靈兒的武功,與百年前的寒雪有過之而無不及。”
烙王無力地歎氣道:“如此說來,仇靈兒必然已得寒雪真傳了,若是她真與白兒為敵的話,白兒必然不是她的對手。”說完,慘然一笑,絕望地閉上眼睛。他一生稱霸,到頭來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斷劍苦笑道:“隻怕她最想殺的人就是公主了。”
烙王道:“你能幫幫白兒麽?”
斷劍看了看手中的斷劍,搖頭道:“劍雖鋒利,卻無法斬斷情絲,我也無能為力。”
門外,一個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