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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師戲傳雙修功(2)

  七日後,二人雙修功築基方成,二人自感功力彌增,奇趣佳境益加無窮,心意已然相通,儼若一人。


  其實也是誤打正著,才有這一段奇緣。


  那日張宇初為救慕容雪,不惜血本,竟將天師教視為至寶的靈丹為她服食三粒,唯恐藥力不猛,難救其命,過後方省悟到:

  這些丹藥俱是至剛至陽的烈性藥物,救人固可收其奇效,然而施為女子陰柔之體已然不妥,藥性至陽,更損身體,方始紆尊降貴,向淨思求助,以一陽指打通慕容雪大小周天,使靈丹既不至暴殄天物,損傷身體,又可結成至陽紫金丹,而自身則不惜大損功力,為淨思補足內力,用心之良苦絕非外人所能詳悉。


  其後見到“淩波微步”步法,委實精妙無比,而二人的內力陰陽互濟,而至中正平和,無過與不及,則天下任何武功皆可習之,卻無走火入魔之虞。


  果然風清揚與慕容雪再習淩波微步,已無內氣亂竄之感,習得幾日,步法精熟後,更有許多變化,著實有神鬼莫測之妙。


  慕容雪尤喜這路步法,整日價習練不停,奔走之際,飄乎若仙,風姿美豔,宛若天人,每走完一套,不僅不覺累,反感氣力大增,非唯風清揚不解,張宇初亦嘖嘖稱奇,隻道是她功力圓滿之故,殊不知這套步法乃是一套行功,每練一次,內力便增一分,慕容雪此時內力既厚,收效益巨。


  展眼已過半月有餘,張宇初起駕回京。


  風清揚與慕容雪雖然百般的難分難舍,卻也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直送出十幾裏外,淚眼迷離,酸楚不勝。


  臨別之際,張宇初道:“風兒,先時你師父托我照顧你,忝在至親,我也本當如此。


  “現今你內力已功德圓滿,劍術亦趨大成,此後我便可卸去這份擔子了。


  “大丈夫當奮翼雄飛,橫絕萬裏,自立功名,豈可托庇於旁人羽翼之下。”


  張宇初說罷,便拂袖而行,意頗決絕,實不忍見這二人的兒女情態,心中亦不無黯然銷魂之感。


  風清揚二人見張宇初一行疾行若風,快逾駿馬,須臾人跡已杳,空餘一路風塵。


  二人淒然泣下,傷感了一陣子,也便寧定下來,回顧茫茫,忽然相視一笑,二人心中均有茫然不知所適之感。


  慕容雪想起一事,哎喲道:“了不得了,我爺爺這陣子不知急成什麽樣了。”


  風清揚也驚叫道:“是啊,我那些師兄不知要急成什麽樣了。”


  二人都感負疚良深,隻圖自己快活,卻忘了關心自己的親人。


  然則到哪裏去尋這些人呢?慕容雪怕爺爺回到了江南,風清揚猜測師兄們也必然回轉華山了。


  於是乎一個要回江南、一個要回華山,爭執不下,但若讓二人分開,卻是萬萬不能之事。


  二人商量之下,取個拆衷法子,一同回蘭州,先見到誰的親人,便到那方去,二人便攜手同步,此時二人內力互通,氣力悠長,雖不見急迅,奔行之速已少有人及。

  兩人既要趕路程,又怕輕功之速駭人耳目,是以棄大路而不行,盡擇荒僻無人之處如飛而行。


  其時正值炎夏,天熱難耐,二人體內陰陽互通,已至寒暑不侵之境界,微風拂拂,疾飛若掠,頗有禦風而行之感。


  冷冷然、飄飄然儼若一對神仙美眷,二人心意相融,濃洽如蜜,又這般如神龍行雲,隻感說不出的快活,人生在世,暢情適意,莫此為甚,到此地步,夫複何求,隻覺這荒涼地界勝似西方佛土遠矣。


  疾掠之間,經過一片茂林,忽聞一陣異香,二人倏然止步,卻聽林中深處傳來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既似痛苦,又似暢快,哎唷之聲不斷,大聲喘氣與嬌聲呻吟之聲更不絕傳入耳中。


  二人一聽,已然心中雪亮,不由得大感尷尬,那零雲斷雨之聲不絕傳來,竟爾不知是哪對男女在林中野合,饒是二人亦是殺場老將,技藝之精湛舉世更不作第二對想,聽了這愈漲愈高的淫褻之聲亦不禁麵紅耳赤,怦然心動。


  二人急欲離開,忽聽一男子聲音道:“小翠,念在你我相好一場,饒我一命吧。”


  語聲惶恐之至,中氣更顯不足,且似有無限驚怖,便如死到臨頭一般。


  風清揚心中一樂,暗道:“這男子忒煞不中用,怎地向女子告起饒來。”


  那種欲仙欲死的滋味,二人可是熟稔至極。


  但二人內力相若,每次均是旗鼓相當,並無一人有這般慘象。


  慕容雪羞紅滿麵,卻向風清揚狡黠一笑,用食指刮臉笑他,其意自然是哪日也要將他打得丟盔棄甲,繳械投降,二人俱非童男童女,一旁聽來倒也別有奇趣,一時竟舍不得離開,好在茂林深暗亦不虞裏麵人察覺。


  又是一陣“嗬、嗬”的聲音,那男子似被扼住了喉頭,呻吟之聲頓停,隻聽一女子聲音道:“姓解的,算你有眼力,費盡心機勾搭我上手,本姑娘感你知遇之恩,也讓你嚐嚐這人間奇樂。


  “這可是旁人想都想不來的好事,你便一死也值了。”


  說完一陣長笑,脆如響鈴,雖相隔甚遠,亦可想見其得意之狀。


  風清揚心中警兆驀動,細細一想,恍然道:“不好,是丐幫幫主著了人家的道兒。”


  說完一掠而入,藝高膽大,也不顧那“逢林莫入”的忌諱了,兩個起落,已然躍至其處。


  但見一女子蹲坐在一男子身上,猶起落不止,驀見有人闖進,登時驚得魂飛天外,不由得立身而起,恰麵對風清揚,赤光條條,妙相畢呈,纖毫無遺。


  風清揚乍見此景,倒手足無措,倘若是一凶殘暴徒,他自然不加思慮,一劍殺卻,但眼前卻是一赤身裸體的妙齡美女,且驚嚇之下,怯生生弱質堪憐,大有初經雨露、嬌不勝衣之態。


  風清揚一跺腳道:“還不快走!”


  那女子聞言之下,如得大赦,雅賽驚弓之鳥般一閃而沒,連地上散亂的衣裙、褻衣均棄而不顧。

  慕容雪隨後即至,隻見一條白晃晃的影子,向地上一望,哎呀一聲驚叫失聲,雙手掩麵,一時竟無法轉過身去,連叫“晦氣”不已。


  風清揚見地上男子果然是解風,隻是形體枯幹,兩眼翻白,便如風幹了多日的屍體似的,一搭脈象,驚詫不已,再看他皮連骨頭,有如骷髏,便知他已被人用邪毒法子吸幹精血,登時大感後悔,竟爾放跑了那害人的妖精。


  當下便以那女子遺留的褻衣揩淨解風下體之狼汙,替他著好衣裳,扶他坐起,伸雙掌貼在他命門和丹田上,為之補本還元,心下一陣淒涼。


  解風身為天下第一大幫之幫主,威名赫赫,武林之中誰人不聞名起敬,不想竟爾落此下場,倘若不是自己恰巧路過此地,救了下來,豈不身死名裂,為世人所不齒,連帶丐幫也要蒙受難忍之恥辱。


  解風素來豪爽英邁,隻是近年貪戀酒色,竟遭此禍,思之駭然。


  慕容雪氣道:“這等人救他做甚,無恥之尤,死有餘辜。”話雖如此說,卻雙手按在風清揚“大椎”、“靈台”兩處穴道上,透發內力過去,唯恐郎君太損功力。


  兩人內力相合,何等威力,須臾,解風蘇醒過來,猶疑身在地獄,片刻後神智略複,羞憤欲死,抬掌向頭上擊去。


  風清揚伸手握住,喝道:“解幫主,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你豈能說死便死。”


  解風聽聞此語,果然止掌不發,愣怔道:“解風聽憑風公子處置,千刀萬剮亦所甘願。”


  他以為風清揚因與丐幫之過節,要百般折磨於他,即使如此,也勝於醜相現於世間,死後猶蒙其辱,是以略無所懼,頗有感激之意。


  風清揚既不為先前之過節,亦非沽名市恩,而是深知解風乃血性漢子,受此奇辱焉能有顏活於世間,自己可阻他一時,阻不了他一世,便笑道:

  “解幫主果然豪勇不減當年,大丈夫一言九鼎。


  “你若被人殺了我管不來,你若欲自裁便須先問問我,這條命可屬風某的。”


  解風才力亦迥非常人所及,否則焉能統攝十萬之眾,享盛譽於四海,一聽話音便明其意,感激之意不可言宣,登時納頭便拜,叩頭不止,涕淚橫流。


  風清揚忙扶住他,惶然道:“解幫主,焉可如此,豈不折殺晚輩了,男子漢提得起,放得下,解幫主胸襟如海,何必因此小挫而輕生,丐幫十萬弟子還待解幫主統籌大局呢。”


  解風無可為言,察覺自己性命無礙,功力亦未廢去,倒是意外之喜,逾發驚詫於風清揚之神功了,大恩不可言謝,默默而起,猶羞愧難容。


  三人走出林間,風清揚悄聲問他何以有此一劫,解風對他自無隱諱,紅著臉吞吞吐吐盡述無遺。


  原來自莊夢蝶崛起丐幫後,武功才略俱為上上之選,又善逢迎解風之意,解風對之激賞不已,有心培養他為自己的衣缽傳人,遂將幫中庶務交與他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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