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困蛇
蛇怪感覺自己不純潔了。
在不知持續了多久的沉睡中，它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腦子裏多了一些不屬於它的意識，一種迷茫的空白不由分說地擠了進來。
緊接著，它忽然感覺到一陣暴躁、惱怒，興起了一股將所碰之物全部大肆破壞的衝動。
龐大的蛇身雖然被人搞得麻木不堪，但那股衝動硬生生衝破了身體的枷鎖，它在密室中蘇醒了過來。
雖然雙眼被毀，但蛇怪本就不靠眼睛識別方位。它在城堡的管道中生存了幾百年，早已經輕車熟路，從某條管道中溜了出去，來到城堡之外。
一路上，草坪上草屑飛揚，珍貴的花卉被無情碾碎，有幾株大樹也被蛇尾一抽斷成兩截。
直到它感知到了前方有三個人類的氣息。
腦海中一直有一個模糊的目標，將遇見的所有人類全部撕碎。
於是它沒有絲毫猶豫，操控著還有些麻木的身軀撲了上去。
“跑！”
哈利看得目眥欲裂，他馬上明白這種怪物不是他們三個人可以力敵的，三人當即轉身拔腿就跑。
但蛇怪的速度何其之快，在三人跑出沒多遠時，龐大的身軀就已經追上了他們，蛇尾如鞭般橫掃，刺耳的勁風一下子刮入三人的耳膜中。
“躲開！”
羅恩嚇得臉都發白了，他一左一右奮力把哈利和赫敏推開，自己往前一撲，蛇尾堪堪從他的頭上掃了過去，狂風將他的紅發根根豎起。
哈利絆倒在地，重重地摔在石頭上，嘴裏有一股鹹鹹的血腥味。他咬了咬牙，大聲喊道：
“跑不掉了！撐住，等到教授們來救我們！”
說完，他掏出魔杖，指向蛇怪的頭顱，急聲說道：
“除你武器！”
不算凝實的紅光噴吐而出，直撲蛇怪張開的巨口，擊中了裏麵一個利刃般鋒利的毒牙。然而，繳械咒並不以威力著稱，蛇怪又擁有著超高的魔法抗性，這一擊連讓蛇怪晃晃腦袋都做不到。
繳械咒直接被蛇怪吞入口中，它的頭顱微微偏向哈利，一頭撞了過來。
哈利嚇得亡魂皆冒，眼睛瞪大，腦袋空白，一時間完全失去了意識，眼睜睜地看著蛇怪的頭顱在他眼中越來越大……
“速速擊退！”
正當哈利等著複牙紮進自己的身體時，一道清脆的喝聲突然響起。白光如一隻大手，將哈利的身體打得倒飛而出，卻正好躲過了蛇怪的全力一砸。
蛇怪的頭顱砸在地麵上，掀起了大片的石頭雨。兩根蛇牙被硬生生崩斷。
“哈利，冷靜！”
已經跑遠的赫敏咬牙喊道。她的臉色雖然也被嚇得鐵青，但還是強忍著心中的顫栗，盡量冷靜地觀察戰場，而後一道擊退咒將哈利送出險地，逃過一劫。
“嘶嘶……”
蛇怪發出躁動的吼叫，腦海中的空白越來越多，它已經隱隱感覺到有一道新的意識在緩緩生出，這讓它本能地覺得煩躁。
皮膚不斷感受著從三個方向傳來的震動，它蛇頭一甩，朝著其中一個方向狂飆突進，如同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
羅恩見蛇怪不管不顧地衝向自己，人都傻了，手中握著那根壞掉的魔杖，卻不知如何是好。
“停下！”
哈利見羅恩陷入絕境，忽生急智，試圖發出蛇佬腔來控製住蛇怪的行為。他的蛇佬腔時靈時不靈，隻能祈禱這個時候不要掉鏈子了。
事實上，他成功了。在羅恩和赫敏耳中，哈利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嘶啞怪喊聲。
然而，沒等赫敏鬆一口氣，就看到蛇怪對那道聲音置若罔聞，不管不顧地衝向羅恩，下一刻就要將他的身體纏繞。
“為什麽……”
哈利眼神呆滯，他可以想象如果羅恩被蛇怪纏繞住，巨蛇的身軀發力之下，羅恩全身的骨頭都有可能化作粉末。
此時的蛇怪已經顧不得突然出現的蛇佬腔了，它被接連坑過幾次之後就已經產生了陰影，對蛇佬腔的主人不再信任，一心隻想殺死這個即將得手的獵物。
“羅恩……”
赫敏捂住了嘴巴，眼淚奪眶而出。就算她在聰明，也隻是個二年級，對這種傳說中的魔法生物毫無辦法。
突然，它的身體在空中緊繃得如同一條直線，就像是蛇尾被人釘在了地上一樣。
羅恩已經感受到蛇怪口中腥臭的氣味了，卻發現蛇怪發出一道痛苦的咆哮聲，身體卻再無法往前前進分毫。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死之後，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去，高聲喊道：
“它好像動不了！抓住機會殺了它……”
哈利和赫敏看到羅恩奇跡般地從蛇怪口下生還之後大喜過望，然而聽到羅恩的呐喊之後紛紛垮下了臉。
殺它？拿什麽殺？他們的魔咒甚至都破不了防……
哈利心中悲哀地想著，在這麽緊張的時刻他的腦中竟然閃過了決鬥俱樂部那天尤利西斯在禮堂裏大戰蛇怪的場景。
‘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可以這麽大啊。’
哈利心生沮喪，尤利西斯可以把蛇怪重傷打跑，他們卻連蛇怪的皮都破不了。
赫敏急得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正費力地發出一道分裂咒，然而魔咒的光輝撞到蛇怪身上時就被表皮彈開了，這讓她感到一陣頹然。
忽然，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了音樂聲，虛幻飄渺，空靈神秘，聽了令人亢奮。
音樂聲使哈利的頭發都從頭皮上豎了起來，臉上也出現了激動的紅潤，雖然他不知道這份激動從何而來。
夜幕中，突然憑空噴出一道火焰。
一隻深紅色的鳥從火焰中振翅飛出，在空中演奏著它那神奇的音樂。
它有一條金光閃閃的尾巴，像孔雀尾巴一樣長，還有一對金光閃閃的爪子，爪子上抓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包裹。
而後，它徑直朝哈利飛來。它把爪子上那個破破爛爛的東西扔在哈利腳邊，自己則棲息在哈利肩頭。當它收攏兩扇巨大的翅膀時，哈利抬起頭來，看到它有一個長長的、尖利的金喙，和兩隻亮晶晶的黑眼睛。
大鳥停止了歌唱。它扭過頭來，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哈利。
注視著哈利的不止它一個。
城堡的高樓上，鄧布利多和斯內普教授站在窗外，凝視下方的小黑點。
鄧布利多的右手虛握，好像扯著一條看不見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