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風雪夜

  從太后的歸真殿出來時已經是戌時三刻了，夜長晝短的冬季就像這齊國皇宮一樣讓人心底一片冰涼。

  「殿下，仔細些腳下。」平時有些跳脫的梢紅此時也是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著曹舒窈小心地走著，奉太后命送她們的小德子、小允子也是一前一後地護著她們走著。

  「小德子、小允子，前面就是清寧宮了，你們回去侍候皇奶奶吧。」曹舒窈看了一眼前方清寧宮的宮門，「梢紅姑姑也先回吧，我想一個人走會兒。」

  「可是殿下……」梢紅想要勸說的，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臉時又把話咽了下去，小德子、小允子還想說點什麼也被梢紅拉住了，「兩位公公，辛苦你們了，殿下奴婢會看著的。」

  曹舒窈沒有管他們再說什麼，走到邊上的涼亭里，看著一片雪白的湖面，枯柳枝上積壓了很久的雪經不住壓力簌簌地掉落，落在冰面上形成一個個的小山堆。夜的黑只在各種縫隙之間得以體現，除此之外夜晚的雪地只剩一片蒼白，就像她此時的內心只有一片荒蕪，絕望而寒冷。

  不知不覺間，曹舒窈已經走到了湖面上。「殿下！殿下！您別再往前走了，危險啊……」，曹舒窈聽到喊聲，轉頭看向岸邊，雖然隔著三四米的距離，也能看到岸上的梢紅已經急得快哭了。

  曹舒窈笑了笑，想要安慰一下她，說自己沒事，可是話還沒出口就突然被人抱住往岸上拖，等到曹舒窈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岸邊的柳樹下了。

  此時柳枝上剛好掉落下來了一大片積雪，雖然面前的人及時地把她擁進了懷裡，大部分雪掉在了面前人的頭上，但也有一些掉落在了她的頭上，冰冷的感覺瞬間從頭皮傳到腳下，氣得一把推開面前這人，想要大罵一下他的，卻又不知該罵什麼，特別是撞進一雙濃墨色的眼眸里。

  在這雙墨色眼眸里能夠看清自己驚愕的表情和無力的手指以及頭上那一小撮白雪，突然面前的人伸手捏走了她頭上的那撮雪，然後笑了一下，不知說了什麼，一恍神面前的人消失不見了。

  「殿下！殿下！殿下您沒事吧？」愣愣地轉頭，梢紅已經從左岸到了這邊，一來到她身邊，梢紅就拉著她左看看右看看，邊看還邊掉眼淚：「殿下你這是做什麼呀？奴婢只是與小德子公公說兩句話的功夫，轉頭您就到了湖中，這湖雖已結冰，可冰還不實，您怎麼就走下去了呢？平時也不見您似馨雪公主般頑皮啊？您要是……」梢紅急得臉通紅，眼淚還不住的掉，「您要是……娘娘可怎麼辦呀！嗚嗚嗚……」

  「行了，我有分寸，別讓母後知道。」曹舒窈看了面前這個急的跳腳小姑娘有些想笑也有些憐憫，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只是想上去試試是否結冰了，沒什麼的。」

  「可是……」梢紅揉了揉眼睛，感覺又要哭了，曹舒窈急忙說道：「我們回去吧，天這麼冷，小心感冒了。」不等她再說什麼，率先向清寧宮走去。「對了……」像是想到什麼，又轉頭認真地叮囑到：「這事別和任何人說，母后懷著孕，免得她多想，聽到了嗎？」

  梢紅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殿下，知道皇後知道后不知有多傷心了，於是也鄭重地點了點頭。

  「對了殿下，剛救殿下上岸的黑影是誰啊？他有沒有傷害殿下！」梢紅緊走兩步拉住曹舒窈的手，順便探了一下脈搏，探到沒什麼問題時才鬆了一口氣。

  曹舒窈也任她探脈，「是巡邏的小侍衛，他掉隊了，聽到你的喊聲過來的。」說著故意朝她翻了一下白眼。「奴婢……奴婢不也是擔心殿下嘛～」梢紅也有些臉紅。

  「知道了，知道你忠心……」

  「殿下，您以後不可再去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這麼聊著就到清寧宮，遠遠就看到清寧宮門前站著一行人，走近一看帶頭的竟是皇后等人。她們顯然也看到了歸來的曹舒窈和梢紅。

  「窈兒，你終於回來了！」皇后看到她們，緊走兩步抱住曹舒窈，「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窈兒你不能看見皇奶奶就忘了母后啊～」說著說著眼中就溢滿了淚水。

  曹舒窈撫了撫額頭，「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