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對自己的孫女執行槍決
伊希婭鼻子泛酸,結果還是沒忍住,眼淚大顆掉落——
“別哭啊嫂子,這些天你為了我已經流了太多的淚水,夠了……真的夠了。”
北挽熹薇白皙的手穿過鏽跡斑斑的欄杆,伊希婭抬起胳膊握住她的手。
“以後我會高高俯視你的,我會保護你,嫂子——我會祈求你一生平安。”北挽熹薇緊握住她的手,眼淚早已哭濕了臉頰。
伊希婭緊咬住牙關,心裏壓抑得她要直不起身體。
“嫂子,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北挽熹薇鬆開她的手,“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來送我最後一程。”
伊希婭淚流滿麵,突然握住她要縮回去的手,“你也要好好休息……”
太過的囑咐伊希婭說不出來,說出後她覺得自己放棄了相信奇跡的意念,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留在心間。
伊希婭戀戀不舍地離開後,北挽熹薇目光呆滯地身體滑落在一旁。
垂頭無聲地哭泣,兩個小肩膀無助地抽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一個溫暖的懷抱輕摟住她發抖的身體,博然平靜的眼眸深沉,按著她貼在自己懷裏。
*
那夜,伊希婭坐在窗口邊一夜沒睡,就那麽坐到天亮……
北挽君勸不動她,軟的硬的都使過了,就是無濟於事。
他深知道她的不舍,也不忍心再強迫她,陪著她坐在身邊等第二天天亮。
翌日,戈邇傾一片祥和,但多部分人還是湧動著心中的好奇跑到克羅亞廣場瞻觀……
北挽君擔心她吃不消,喂她用過早餐後,決定不讓她去看北挽熹薇行刑。
他也不去,就在家裏陪著她。等這件事過去了,他想辦法帶她出去散心,慢慢的或許她能放下。
伊希婭用過早餐異常的平靜,呆呆地站起身走到梳妝鏡前坐下。
北挽君看她拿起眉筆熟練地描繪著眉形,將化妝品逐一擺放……
“你要去哪?”
女人旋開口紅,聞言輕笑地從鏡子裏看他,“你忘了,今天是熹薇走的日子,我要去的。”
北挽君大掌裹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聽話,今天我們不出去,那也不去。”
“不,熹薇她說想要我送她最後一程,我答應過她的,不想食言。”
“希婭……”
知道他在擔心,伊希婭按住他的大掌,轉過臉微笑:“沒事,我很好,我就是單純的想要去送送她。”
“……”
“你也陪我去吧。”
北挽君深邃的紫眸像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
……
克羅亞廣場是曆來皇家處決之地。
北挽熹薇沒有多大的過錯,她是為保留皇家顏麵才甘願犧牲。
一時間戈邇傾所有長老、大臣、傭人、護衛……
全都聚集在克羅亞廣場上,圍繞著幾米高的行刑台——
北挽君摟著伊希婭坐在閣樓上,盡量不讓她情緒激動得衝下去。
伊希婭也向她保證,她不會想不開衝下去再為北挽熹薇求情。
所有人都勸她不要再做傻事,北挽熹薇、北挽君就連北挽翎都讓她置身事外。
這些天她做的已經夠多的了,相信北挽熹薇也能深深感覺得到。
許久後,北挽熹薇一身金色的公主裙,長發被精致地挽起,頭上戴著王冠,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
雖然等下就要死了,但她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還帶著一種解脫的笑容。
本來克羅亞廣場隻有皇家罪犯才可以行刑的地方,北挽熹薇堅持要跟博然死在一起,北挽老太爺也就答應她,讓博然一同出現。
北挽熹薇和博然齊跪在高台上,麵對的正是北挽老太爺所在的位置。
伊希婭抿唇看向對麵的閣樓,看到威嚴的男人一身華麗的著裝,身旁坐著同樣服侍的女人……與她幾近相似!
所有長老包括大臣都坐在閣樓兩邊,閣樓一周是正方形,恰好將整個克羅亞廣場圍繞起來。
身穿黑色司儀裝的白發老者站在兩人麵前朗讀著手中的誦經。
語言是法文,伊希婭聽得不是很全,但大概意思是北挽熹薇犯了有辱門風之罪。
唯有她死了才可以給戈邇傾一個交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是這個意思了。
對麵閣樓上坐著琛二爺和二夫人,還有北挽翎身邊站著陌生傲慢的女人,伊希婭心想那個應該就是新過門的司徒三小姐了。
她還看到了林可兒,隻不過她坐在不起眼的地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高台——
北挽君坐在中間,旁邊位置坐著南黎雪,另一邊則是坐著伊希婭。
這是伊希婭第一次在戈邇傾與這麽多人出席,可她還是希望沒有這次的出席,沒有這次事件。
司儀合上誦經,抬起頭看了天空,單手握拳貼在胸口不知說了些什麽。
待他離開後,踩著階梯上來了四個身穿黑色衣服的護衛,每個手裏都端著槍。看來北挽老太爺是要對自己的孫女執行槍決。
現在伊希婭已經不抱有任何能救北挽熹薇性命的希望了,因為她能想到的所有人都已經盡了全力!
不管她如何焦慮不安和悲怯不舍,都無法在這個充滿人心險惡的地方保全這個天真的姑娘。
鍾聲敲響,時間已到——
北挽熹薇握住身旁博然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已經做好了準備。
伊希婭緊握住扶手,狠狠咬住下唇,眼淚一點點凝聚……
突然溫暖的大掌握住她那冰冷的小手,轉過臉看到北挽君正深沉地盯著她。
伊希婭輕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悄無聲息地掉落。
而此時行刑的護衛整齊給手槍上膛,瞄準兩人胸口準備行刑時,一抹蒼老的聲音阻止——
所有人視線整齊地看向一位身穿法國上世紀古老裝扮的老婦人在傭人的攙扶下腳步蹣跚地走來……
伊希婭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幕心頓時放下了一些,至少北挽熹薇命暫時保住了。
閣樓上,英俊威嚴的男人微皺起眉……
老婦人麵帶怒意走到高台前像是要阻止這場刑法,倔強地推開攙扶著的傭人,黑木拐杖重重抵在地上。
她抬起手,傭人遞來金色的麥筒,清晰的嗓音傳來:“你們可能都疑惑我是誰。實不相瞞,我住在這戈邇傾迄今為止已經整整九十年,而我今年已經一百歲。當年我和夫人,也就是現在家主的母親,一同進入這戈邇傾……”
老婦人蒼老得厲害,言語間透露出濃重的曆史氣息——
聽她的意思,好像是北挽老太爺母親陪嫁過來的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