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回府做客
墨藍是個閑情雅緻人,府邸設計的極為罕絕,外圍是座巨鳳鳥的門面,內里修一條綿長的古道小路,兩邊栽種著各種靈植,白仙檸一路觀望,如同那劉姥姥觀園般驚嘆連連。
豐冬子,望明川,玉挲仙,這些都是世間罕有的極品仙草,卻被墨藍當做了後花園賞景的一片伊甸園,以他積奇納稀的資質,說不準還能探到珠璣仙草的下落,她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莫名感到興奮。
旱山溫度極高,但進入墨藍府邸卻覺四季如春,參觀完園子,白仙檸已是無比感慨,不過也沒忘記正事,只是她要尋那鳳血的印跡著實要費一番口舌,正尋思著該怎麼切入話題,旁邊的沐修卻率先開口了。
沐修所求,自然是皇城闢謠一事,如此一來,墨藍統共要費心三件事。
他既不稀罕銀子,也不稀罕什麼絕世法器,且是個遠無親,近無鄰的關係,貿然提出這些刁鑽古怪的請求,白仙檸在心底翻來覆去琢磨一遍,委實沒個好的借口。
她正當左右犯愁,也沒仔細聽二人聊了些什麼,回神時,就聽得惟患直腸癌的沐修提醒一句:「墨藍先生是心思坦蕩之人,我雖有求於你,但有一事需得說明,白姑娘與你絕無半點私交的可能,還望先生能夠拋開私心,為朝政穩固盡一份綿簿之力」。
沐修說出這番話也不是沒道理,卻是有些小人之心,在他看來,墨藍確然對白仙檸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她乃女兒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墨藍倘若是個坦蕩君子,絕不會故作糊塗。
墨藍聞言,柔柔一笑道:「沐修先生說我與白姑娘不可能有私交,難道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心儀對象,或是有夫之婦?」
白仙檸頗覺無奈。
身為女子,倘若沒個安身立命的本事,出門託人辦事委實是件麻煩事,你與對方說公事,對方偏與你說私事,你與對方說私事,對方卻要探查清楚你祖宗十八代,如此往複,唯有了私情才能談公事,若無私情是絕然談不來公事的,是以,她方才十分躊躇,是因摸不準墨藍的習性。
沐修不作回答,墨藍便眉眼灼灼的將目光投向她道:「不知道白姑娘的夫君是何方神聖?我倒很想見識見識,世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上你這般絕色的女子」。
白仙檸愣了愣,竟是順著他的話脫口道:「倘若墨藍先生願意隨我回去,自能見到我男人的真容」。
說完這句話,方才意識到墨藍跟沐修同時望著她,一個饒有興趣,一個滿目震驚,尤其沐修這等規矩人,聽見這個話,臉頰仿若被注入罐猴屁股血,紅的那才叫一個鮮艷,望著她的眼神也越發古怪。
白仙檸反思,她與白枍神訣別萬年,這一世重生,他其實還算不得是她男人,因而這個話說的確有些大膽。而墨藍乃靈獸轉世,他此生需修德圓滿才能恢復前世記憶。至少目前來看算不得熟識,邀請墨藍入住小仙園並非是個正經舉動,她說出這番話來教人震驚也在情理之中。
墨藍卻不甚在意,滿面驚奇道:「白姑娘盛情邀約,我實在無法拒絕,不如你等我收拾收拾,我們今日就出發?」
白仙檸愣住了,她萬沒想到,墨藍竟流露出副喜出望外的神態,著實出乎意料之外,也不知是受她蠱惑,還是旁的原因,未等她晦悟,他又喊了一嗓子道:「來人」。
白仙檸恍若做夢般,滿目驚奇的見到兩個白衣修士上殿,手裡抬一盆異常龐大的葯植,她瞪著眼睛仔細觀望,委實驚訝的合不攏嘴,只見那裡面栽種的是一珠紫幽色植物,上面掛著奇幻的紫色花包,一一細數,竟整整有十朵。
這一回,她豈止是臉紅頸粗,心臟也跟著劇烈狂跳起來,眼眸深處早已是水光斑斕。
墨藍呀墨藍,他果真是個福星。
白仙檸愛不釋目的將那仙草凝望再凝望,抹了把激動的淚水,驚喜異常道:「竟是滿級珠璣仙草」。
墨藍滿意的點點頭,勾唇微笑道:「我與白姑娘一見如故,知你是醫者,因而投其所好,特意奉上這顆世間僅有的葯植贈送予你,這珠璣仙草千年來吸收日月之精華,早已生了靈根,我的祖先守護了它數千年之久,是件絕世稀罕的寶貝,想必你會對它感興趣」。
白仙檸心間狂熱而激動,全然沒聽見墨藍說了些什麼話,只覺她連日來的痛苦,仿徨,思念,彷彿在這一刻得到了盡情宣洩,滿心滿腹的苦楚都被驚喜替代,眼睛好似被粘住般,無論如何也離不開那珠可愛至極的珠璣仙草。
她往常不理解橈月見了墨藍為什麼會生出無以復加的激動之情,這廂卻是悟出了真諦,理解的十分透徹,墨藍其人,實在惹人喜愛。
他簡直就是及時雨,對她可謂掏心掏肺,心間蘊釀幾日幾夜的說服之詞全然沒派上用場,心裡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便如救命稻草般死死守著,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事。
這位及時雨墨藍見她目光幾乎要凝固在珠璣仙草上,對他的話恍似未聞,許是覺得自己禮數不夠周全,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既是要登門拜訪,還需為你先生再準備個禮物,這才顯得誠懇」。
他自說自話,從袖子里掏出那口古怪的紋龍神鼎,謹慎道:「這口神鼎乃是個極為厲害的法器,萬不能落在旁人手裡,我與你先生既然有這個緣分,送與他當個見面禮甚好,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還望白姑娘好生保管」。
說著將紋龍神鼎塞進快要石化的白仙檸手裡,看他這副形態,怕是恨不能連同自己的家一起搬過去才好,與在避睹秘境初見時的穩重模樣判若兩人。
沐修將她拉到一邊,怪異道:「白姑娘,你既曉得墨藍心思不單純,為什麼要邀請他回府做客?」
白仙檸總算適應了眼前變幻莫測的局勢,手指敲擊神鼎,心中略一分析,這口神鼎既不是等閑物,他日交由白枍神保管或許更妥當些。
至於其他方面,她暫時沒考慮許多,左右在這樁事上,她才是最大的贏家,至於墨藍,他這一世是為渡劫而托生,便是存了什麼心思,總歸做不出什麼惡事來,她完全不必杞人憂天。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一掃往日陰霾,笑顏逐開道:「我心中有數,姑且將他騙回去再說」。
沐修滿臉通紅道:「你既已得了葯植,再騙他回去做什麼,你該不會,當真要,當真要以身償情?你,你這樣做可有想過白先生的感受?」
白仙檸緊握紋龍神鼎,咬牙道:「償你個大頭鬼」。
沐修是個一板一眼的正經人,正經人行正經事,倒是對白枍神一片赤膽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