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朕要改軍製
“對，陛下不得違背太祖之誓。”大臣們心裏的千言萬語匯成最重要的一句話。
趙佶要的就是這句話：“張迪，把人給朕帶回來，朕有話要問。”
童貫又被拖進紫宸殿。
趙佶：“童貫，朕問你，你怎麽知道有太祖秘誓碑的？”
實錘了，原來真有太祖秘誓碑。
大臣們將驚喜和期待相交織的目光望向童貫：快說呀，將太祖秘誓碑公諸於世，我們就有保命符了。
童貫說：“已故的老內侍黃世忠所說。”
這是死無對證啊。
童貫的狡猾可見一斑。
趙佶不在意這個，趙佶問百官：“你們都知道有秘誓碑？你們都知道有這條誓言？”
“是，臣知道。”大臣們飛快的點頭，雖然當中好多人其實並不知道有秘誓碑一說。
太祖秘誓碑是皇家的秘密，作為臣子本不該知道，可既然童貫說在前麵，況且罪在泄秘的人，不在聽到秘密的人，承認又何妨。
趙佶：“童貫，朕再問你，你知道太祖秘誓碑在哪裏？”
童貫：“在太廟寢殿密室。”
趙佶從龍椅上站起身：“既然太祖秘誓碑已不是秘密，那朕就帶你們去太廟寢殿親眼看看，你們心心念念的太祖秘誓碑。”
有忠厚的大臣覺得不妥：“陛下，我朝例製臣子不得進入太廟寢殿，更別說秘室，那是隻有新君才能去的地方。”
更多條嗓子卻說：“例製是先帝定的，朕下也可以定例製，朕下定的例子就是我等可以進太廟寢殿。”
趙佶冷笑，這話說得不打臉嗎？
我要改軍製你們口口聲聲說祖製不可改，現在我說破例讓你們都看秘誓碑，你們就說我可以自己定規矩。
趙佶在前，一眾大臣緊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前往太廟。
沿途看到的宮女內侍好不奇怪，今天也不是祭祀的日子啊，怎麽陛下帶著大臣都往太廟去了。
進太廟，往寢殿，徑直來到秘室前。
大臣們有些躊躇了。
趙佶說：“都進來吧。”
大臣們一咬牙，走進了密室。
趙佶問童貫：“童貫，你所說的秘誓碑是不是就在這裏？”
“是。”童貫的心裏已經起了極其微妙的變化，一個是字說得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在來太廟的一路上，童貫內心是狂喜的。
跨進密室，看到密室正中央罩著金色幔維的密誓碑的那一刻，童貫的心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太廟秘室是隨便進的嗎？太祖秘誓碑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看的嗎
有坑，官家一定挖了坑等自己往下跳呢。
趙佶再問一句：“你確定？”
“臣、臣確定。”童貫好想說不確定，可戲弄皇上的罪他擔不起，而且他確確實實聽說太祖就在這裏。
趙佶：“好，那你親手來揭開碑上的布幔。”
“臣不敢。”此時的童貫真希望出生的時候是沒有長手的。
“怎麽會不敢呢，你應該是迫切想揭開才對。來揭開吧。”趙佶逼視童貫。
“好，臣揭。”童貫已沒有退路，一咬牙，揭開金幔。
八尺高，四尺寬的黑石碑石上，隻四個古樸的大字：“與時俱盡”
“與時俱進。”大臣們倒吸一口涼氣。
說好的太祖三遺訓呢？
童貫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這不是太祖秘誓碑。”
“剛才你可是口口聲聲說太祖秘誓碑就在這裏。我們趙家一向很寵臣子，今天朕也就再寵你一回，你告訴朕，這不是太祖秘誓碑，太祖秘誓碑又在哪裏？你帶朕去看看。”趙佶一臉寵溺。
童貫語不成調：“臣、臣不知道。”
“你不知道。”趙佶轉臉問群臣：“你們有誰知道，在哪裏還有一塊太祖秘誓碑，上麵寫著我趙家皇帝不能殺大臣的？”
“臣不知道。”百官恨不能把頭全部縮進衣領裏。
“既然你們都不知道，那朕來告訴你們。這就是太祖秘碑，太祖秘碑上就這四個字。現在你們把這四個字念出來。”趙佶目掃眾臣。
群臣：“……”
“怎麽，大宋的臣子都是大字不識嗎？目不識丁的人有什麽資格進我紫宸殿？”
大臣們隻能出聲念：“與時俱進。”
雖是數十人同聲，聽起來卻細如蚊蠅。
“大聲點，念到朕滿意為止，否則你們就一直在這裏念下去。”
“與時俱進。”
“與時俱進。”
“與時俱進。”
站在一群念念有詞的大臣麵前，趙佶忽然有一種老師懲罰學生背單詞的感覺。
畢竟眼前站著的都是大宋的頂尖人才，而且不想失去既得利益也是人之常情，趙佶便說：“好了，不要念了。念了這麽多遍，這太祖遺訓的精髓你們都應該知道了吧？”
“知道了。”大臣們不敢再小聲了。
趙佶點名蔡攸回答：“蔡攸，你領悟的與時俱進的精髓是什麽？”
“臣理解的是，時間在推移，一個時代就要做一個時代的事情，不要墨守成規。”
不愧是大學士，悟性杠杠的。
趙佶改為對全體大臣提問：“那朕改軍製有沒有違背祖製？是不是謹遵太祖遺訓與時俱進？”
大臣們：“陛下沒有違背祖製，陛下是與時俱進。”
大臣們：“……”先帝們怎麽都沒有與時俱進呢？
趙佶開始教育全班童鞋：“知道就好。做人不能太貪，我老趙家之所以不殺大臣，是我趙家心善，想著大臣們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偶爾犯個小錯也就不計較了，可你們當中有些人到好，竟然幻想出一個太祖秘誓碑來，還把它視為保命符。”
“今天讓你們見證了太祖秘誓碑也好，省得以後有人蠢到再無恃也無恐，枉送了性命還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童貫，念你數年前在西北立下過軍功，今天的事就一筆勾銷。你們所有人冒犯朕的威嚴上書一事，朕也全部全當沒有發生過。”
“朕再問你們一句，改軍製的事人，你們可還有什麽話說？”
“臣等無話可說，臣等也要和陛下一起與時俱進。”
趙佶教導有方，滿朝文武當場就與時俱進了。
“既然是無話可說，那就散朝。”趙佶宣布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