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契丹的淚
“宋遼兩國之間一日無戰事，一日便是兄弟。”趙佶憤然起身：“國使來了之後，朕之所以不見你，就是料知國使來意不善。兩國聯合攻遼的事休要再提，否則別怪朕將你逐出汴京。”
“陛下三思，聯合攻遼於大宋有百利而無一害。”完顏骨烈有吐血的感覺。
國使這個差事是完顏骨烈自己爭取來的，他原本覺得，大宋皇帝會舉著雙手同意聯合攻遼的計劃。
“道不同不相為謀。來人，先送國使回懷遠驛。”趙佶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等等。”完顏骨烈根本不看趙佶的臉色：“陛下實在不願聯手出兵，我大金也不能強求。金遼兩國一旦開戰，請陛下兩不相幫。”
趙佶斷然拒絕：“朕不能答應，兄弟有難，絕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哼哼，兄弟。”完顏骨烈一聲冷笑：“陛下敢保證一旦我家皇帝向遼國皇帝許下好處，讓遼國和我大金一起出兵你大宋，遼國的皇帝也會顧念什麽兄弟之情，拒絕出兵戰你大宋？”
“我待人以真心，難道人待我……”趙佶變得口拙。
“陛下要不要試試遼國天祚帝對你的兄弟情？”完顏骨烈咄咄逼人。
“這個……”
沉默片刻之後，趙佶似是缺了底氣：“回去跟你家皇帝說，朕既不和他聯手攻遼，也不會出一兵一卒相助遼國。”
“所求不得，退而求其次也好，隻望殿下信守諾言。本國使告退。”
等完顏骨烈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趙佶轉身向內殿說了一句：“出來吧。”
張迪和一個契丹裝束的人從內殿走了出來。
“陛下。”契丹人眼含熱淚，一個頭嗑到地上：“金國使臣的話我都聽到了，陛下的話我也都聽到了，陛下對我遼國的大恩大德，我遼國人將世世代代銘記於心。”
“宋遼為兄弟之國，本該如此。”趙佶輕輕歎了一口氣：“金國實屬虎狼之國，聯朕不成，或將轉為聯合你家皇帝攻朕，或將單獨出兵攻你遼國。”
“陛下放心，陛下待我遼國如何的恩重如山，本使臣全都看著眼裏，聽在耳裏，記在心裏，回去後定將一一說給我家皇帝聽。金國皇帝就是給一座金山，我家皇帝也不會和金國合兵一處攻打大宋國。”遼國使臣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趙佶搖頭又歎息：“朕有雄兵百萬，自不會擔心任何人來犯。朕擔心的是金國獨自出兵打你遼國，不知戰局將如何。昨夜我朝星官觀天相，發現東北方向紫氣頗盛，那正是金人所在的方向，而正北方向，主星偏暗，那是你遼國的所在啊。”
一句話說到契丹使臣的心上。
遼國早已頹衰之勢，近年來，頹勢更加明顯，作為遼國朝廷重臣，自然全部看在眼裏。
這契丹使臣是個極有城府的人，非但臉上沒有任何表現，還意氣奮發地說：“金兵犯遼，遼人必將奮起保家衛國，泱泱遼國，到處都會成為金人的葬身之地。”
“好。朕最佩服的就是血性男兒。”趙佶拍案而起：“雖然朕答應過完顏骨烈，遼金相爭，各不相幫，但明裏不幫，暗中還是可以幫的。”
這句話太出乎意料了，就是親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到這樣。
內藏憂慮的契丹使臣立即淚崩：“陛下待我遼國如此，就算為陛下赴湯蹈火，我契丹人也在所不辭。”
“蕭拱辰，朕不需要你感激，你快馬加鞭趕回遼國去吧，好讓你家皇帝早做應戰的準備。”關於這個契丹國使臣，宋徽宗有記憶，知道他的姓名。
“是，陛下，本使臣正是歸心似箭。”蕭拱辰恨不能插翅飛回遼國。
“等等。蕭拱辰，把金國皇帝給朕的封密信帶給你家皇帝吧。”
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對遼國的虎狼之心，蕭拱辰是個人證，這封信則是物證。
“陛下，看了這封信，我家皇帝隻恨不能將完顏阿骨打千刀萬剮。”蕭拱辰小心地將信收好。
該做的都做到位了，趙佶對張迪說：“張迪，你還是從側門送他離開吧，千萬不要讓完顏骨烈看見他是從文德殿出去的 。”
“是，官家。”張迪匆匆送蕭拱辰離開。
剛才在紫宸殿，趙佶一個耳語是讓張迪去遼國使館，將遼國使者蕭拱辰暗中帶到文德殿內殿，好讓他親耳將完顏骨烈的話聽個明明白白，也讓他知道，自己對遼國是何等的肝膽相照。
但是，趙佶麵臨一個巨大的難題：拿什麽去幫助遼國？
就算暗中相助，大宋的弱兵也是不能用的。
可不用宋兵，難道自己能去借天兵天將？
眼見自家皇帝頭發都快撓禿了，張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官家遇上難事了？官家不是說師師姑娘是開心果嗎？陛下不如去師師姑娘那裏解解愁。”
去樊樓。
虧你想得出。
這種時候，自己哪裏還有心思卿卿我我。
等等……
趙佶心裏忽然有靈光閃現：“不錯，就去師師那裏。”
話是張迪說的，一旦趙佶真要去，張迪卻又為難了：“大白天的，陛下可是從沒去過師師姑娘那裏呢。”
趙佶卻不管：“大白天又怎樣，以後朕什麽時候想去了，朕就去。對了，把金國剛送的那張虎皮帶上。”
說得不錯，難道陛下見自己心愛的姑娘還要受限製嗎？
況且這姑娘還是自己介紹給陛下的。
至於虎皮，張迪也見怪不怪了，官家把宮裏最好的東西送給師師姑娘這也不是第一回了。
“好。”張迪歡快的應了一聲，飛快的拿來青衣小帽伺候趙佶換了。
以張迪為通行證，二人出了皇宮的側門，直奔樊樓。
在李師師的屋門外，趙佶聽到了優美的琴聲。
果然才貌雙全，才當得起一姐的身份。
趙佶輕輕推開門。
屋裏，一對俊男靚女。
美女李師師正醉心於演奏之中，十指飛揚，嘴角噙笑。
帥哥倚在窗邊，側耳閉目，十指不時敲打著窗台，似已陶醉在琴聲之中。
趙佶看那帥哥，眉目清朗，鼻梁挺直。
單憑這這張臉，就可以給這帥哥打個滿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