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男人活得累
我笑著說不急,等一會兒吧,馬上就會有好戲可以看了。
劉大腦袋翻了個白眼兒,然後吐了一口煙,說是啊!等下估計得叫幾個人來,打斷你的腿,然後把你扔出去。小橙子,你娃兒還是趕緊跑吧。這蔣老板可不是一般人,搞房地產,強拆的時候,喊一群“二流子”去打人的事情經常發生。
任憑他是說破了嘴皮子,反正我就是不動,蹲在哪兒繼續的抽著。
不一會兒的功夫,果然劉大腦袋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他一把搶過去,趕緊的就接,然後連連道歉。
電話那頭的蔣老板,開口就問他,之前那個“姓陳”的呢?
劉大腦袋苦笑,說在呢。老板,他不懂事……
話沒說完,蔣老板直接開口就叫了起來,那特娘這麽多廢話?電話拿給他接,趕緊的。
劉大腦袋無奈了,瞅著我,說看吧!之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都走不掉了,老板發火了。
我笑了笑,沒說啥,直接接了過來,喊了一聲,“咋?蔣老板。”
蔣老板尷尬一笑,連忙語氣就放平靜了。客客氣氣的說,“陳大師啊,對不住!剛才我講話實在有點太狂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樣,今晚上,我請你吃飯咋樣?”
這一句話,讓那邊的劉大腦袋,下巴差點掉地上去。
我說吃飯還是免了吧。現在這節骨眼上,救人如救火,你讓你的手下趕緊停工。再挖下去,到時候他們得死,你也得倒黴。
他“哦”了一聲,說必須的!大師怎麽說怎麽是,今天就開始停工。
說到這裏,蔣老板又補充了一句,“陳大師有沒有空啊?晚上吃飯的事情?”
我本來不想去的,這蔣老板是個勢力主兒。沒用的人,他瞧都瞧不上,隻有對他有用的,才會低眉順眼。但是,這肚皮不爭氣,之前就吃了點“雞蛋餅”。
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老子不吃白不吃。自然是說有空,他答應開車子來接我。
於是當天晚上,直接“海鮮大酒樓”。
蔣老板也大方,去了隻點一道菜,別誤會!不是他摳,相反的很豪。
那一道菜,直接占了一整張桌,海鮮大拚盤。無數的大閘蟹、龍蝦、鮑魚、海參,擠得滿滿的,他讓我敞開肚皮吃,想咋吃就咋吃。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麽豪氣的一桌子,想來應該是有啥事兒求我。
無功不受祿,我直接問了,蔣老板這是啥意思啊?
蔣老板是個人精,哪裏不明白?笑嘻嘻的就說了,這塊地啊,他是走了很多關係,送了不少錢,這才批下來的。工程可沒法停,還讓我是不是想個辦法,擺平一下。
我苦笑,說哪裏擺得平,下麵的東西凶著呢。我也明著告訴他,之前我就遇到過幾個盜墓賊下去,結果被裏麵的“凶物”撕得粉碎的事情。
說到這兒,看著蔣老板,我讓他還是別打歪心思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這片區別開發,原來是啥樣兒,繼續保持啥樣兒。
話說完之後,蔣老板的臉色立馬變了,就像是死了老爸一樣。
我算是明白了,這頓飯估計吃不成了。就找了個借口,說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蔣老板從頭到尾不說話,坐在那兒,咬著牙,眼神之中分明充斥著一股憤怒。但願這家夥能用腦子去想事情,而不是屁股,不然這事兒就大了。
出了門,站在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老子懊惱得不行,果然是貪小便宜吃大虧,這頓海鮮餐我沒吃上,還得自己打車回去,騎電驢子還在工地上呢。
回去也真是夠巧的了,迎麵就遇到了劉大腦袋。這貨比我高級,我是電驢子,他是油驢子。
瞅著我,他就問,咋的?你小子不是跟著蔣老板去吃大餐去了麽?現在咋就回來了?
我苦笑,說他們這位蔣老板,是位要錢不要命的主兒。估計這地呢,還會接著繼續的挖。
說到這兒,瞅著劉大腦袋,我說咱倆好歹算是相識一場。給他個忠告,這份工作呢,最好還是別做了。錢雖好,但要有命來花啊。
劉大腦袋咧著嘴就笑了。擺了擺手,說海鮮他是請不起了,路邊擼串,我去不去?
嗬,沒想到丟了西瓜,還能撿到一個芝麻。
啥都不說了,擼串就擼串吧。
於是我倆騎著摩托車,跑到路邊的燒烤店,點了大量的烤串、腰花、韭菜,再搞了幾瓶啤酒,就這麽整上了。
劉大腦袋喝了點酒,這人的話就說開了。說他當年的創業,多麽多麽不容易,從一個小小的泥水工學徒,跟著師父學藝三年。然後出來後,幫人家打地皮創業,攢下了點資本後,就拿錢去包工地了。
當然,那時候的他,不敢接大工程,隻能在縣城那些地方幹。後來嘛,一點點的走到了今天。
說到這裏,劉大腦袋眼眶有點發紅,說他最慘的時候,本來訂好了合同,加班加點的趕工,完成了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收入。
哪曾想到,天有不測風雲,那幾天連夜下大雨,工程進度沒趕上。按照合同,他違約了,不僅一分錢沒有,還要賠償。最重要的是,那些農民工的錢,自己根本還都還不上。
天天家裏麵都被追債的堵門。劉大腦袋實在沒辦法了,變賣了一切能變賣的,然後跑去蹲橋洞子,趕上冬天的時候,就跑到公共廁所,鎖上門,坐在裏麵睡覺。
那其中的滋味……難受!
一個老爺們天天晚上蹲廁所哭。逼得最難受的時候,甚至想到去死!
我笑了,問他現在呢?不還活得好好的麽?
劉大腦袋回答我,誰說不是呢?當時都柱子上都套上褲腰帶了,就差伸腦袋進去。但最後一刻,竟然覺悟了,連死都不怕了,卷土再來的勇氣為啥沒有?
還真別說,他這一番話,給了我很大的感觸。
當初老爸躺家裏了,陳青青被迫要綴學。我何嚐不是偷偷抹眼淚,暗罵自己一個老爺們的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