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罟擭
出了門，在外麵兜了一圈，大概買了點需要的材料。哈爾冰的冬天，是相當寒冷的，哈出一口氣說誇張點都能結出冰碴子。
我忙活了一夜，現在是又困又冷又餓。當即就對老頭說，先整點東西吃，吃飽喝足再睡一覺，咱們晚上準備開工。
老頭現在對我是言聽計從。
當即我二人跑到餐館裏麵去，整了一大碗“豬肉燉粉條子”，然後又喊了一碗“鍋巴肉”。現在有人請客吃飯，我自然是玩命的造了！
老頭整了碗“羊肉泡饃”。在哪兒一個勁兒的掰饃，看著狼吞虎咽的我，他唉聲歎氣的發表自己的感慨。
說是東北這片地，以前確實流傳得有東北“五大仙”的說法。可進入到新社會，信這玩意兒的人就少了。要不是他倒黴，正好落自己頭上了，打死他都不相信，一群老鼠能這麽厲害。
我一邊吸溜著麵條，一邊笑著就說了。這世界上邪乎的事情多了去了！科學解釋不了，不代表它不存在。
老頭不說話，低著頭，又開始長籲短歎。
看著老頭這樣子，我頓時就笑了。說他想事情不過腦子！真以為是碰到倒黴事了？錯了！這不是他走黴運，而是有人在坑他呢。
老頭當時眼珠子就瞪圓了，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也不急，先整兩口豬肉粉條子，然後擦了擦嘴，解釋著說：事兒他不能算到老天爺的頭上去。仔細捋一捋，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吧。
老頭急了，趕緊的說：別繞了，大師你就直接說吧，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我不慌不忙的從兜裏麵掏出一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開口就問他，這東西總不陌生吧？
一看到這玩意兒，老頭臉色巨變，伸手就要搶了。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將東西收了起來。
老頭苦著臉，趕緊的勸說我，說這東西是不祥之物。留不得，他女兒就死在了這玩意兒上麵，要帶著，恐怕多生事端。
我笑了，說他既然也明白這東西是“不祥之物”，咋就沒有好好的想一想，本來他一家人過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就這破玩意兒一出現後，直接整得他家破人亡？
老頭聽完這些話，頓時咬著牙，捏緊了拳頭“嘎巴嘎巴”一陣作響，最後惱羞成怒之下，他狠狠的一下拍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本來這一屋子的人都在吃東西呢。他突然的發飆了，整得在場吃飯的所有人，個個都跟看神經病似的盯著我們這一桌。
老頭情緒激動，他說要去弄死那算命混蛋，為妻女報仇！
我翻白眼兒，說他就是不愛動腦子。人家既然存心想要害你，東西給你了，還會留在原地等著你找上門來不成？
老頭一下子蒙住了。接著雙腿就是一軟，直接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抱著腦袋，唉聲歎氣的。他說自己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做生意向來是童叟無欺，從不缺斤少兩，驢肉也是新鮮的，不是過期肉。為啥有人要害他？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要不說這事兒稀奇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老頭也算有了點認識。膽小怕事，這種人的性格導致他不會亂來，當然也不可能去得罪別人啊。但好端端的，就是有人送了“鼠來寶”，坑了他一家。
老頭現在心中真心難過。本來這大冬天的，我要喝點酒取取暖。他倒是先把我的酒拿過去了，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三兩下“哢哢”的就幹去了一大瓶。
得！看到他這筆樣，我也懶得勸他了。
喝得二麻二麻的，兩人跑去開了兩間招待所，先休息一晚上。
雖然我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老頭吃罪了誰，要被整得妻離子散的。但好在我的活兒就是“擒五仙”，隻要幹掉灰仙，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想到這裏，翻了個身，該吃吃，該睡睡。
睡到了下午三點鍾左右，有人跑來敲門了。打了個嗬欠，我懶洋洋的喊了一聲，誰啊？
結果是老頭。他站在門外，說睡了一覺，他想明白了。今晚上，要和我一起去地下捉灰仙去。
我聽到這話就是一喜。
果然之前的話讓他受到刺激了，也別說咱無恥，使用激將法。畢竟這是他家的事兒，咱一分錢沒收來幫忙，他在旁邊看著叫咋事兒啊？
打開了門，然後讓老頭進了屋，我倆開始討論下晚上的事兒。他問我，還需不需要人手？
我說有最好！人多力量大，多整幾個，非要弄死灰仙不可。
老頭給我一通忽悠，當即拍板，花錢請人。
於是當天晚上，他請了三個人幫忙，兩個大老爺們，一個他遠房親戚家的侄兒子。
準備妥當了，我們便回到了之前的屋子，布置“老鼠夾”了。灰仙的塊頭大，普通的陷阱是抓不住它的。要想弄它，得把這貨當成野獸來對待。
古語有文，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這話的意思，是人都以為自己很聰明，但掉入了陷阱之中卻不知道躲避。罟擭（gu huo）是一種最厲害的捕獸陷阱。
這種陷阱的布置方法也簡單，就是所謂的“天羅地網”。上麵一層，下麵一層，正中間放誘餌。如果野獸進入了其中，機關一旦啟動，上網捕獸，下網阻其去路。
可惜這種機關的布置方法已經失傳，爺爺的“擒五仙”中記載，也是模棱兩可。我憑著自己的理解，大致複原了一下機關的模式。
地網就是地上鋪設一張網，網上掛上各種細小的刀片，用一層薄薄的塵土蓋住，誘餌放其上，一旦獵物進入，後麵的人將網給拉直。
獵物受到驚嚇，要想在網中逃跑，必然身受重傷。這時候，頭頂上懸掛著的天網，以重物分四角掛住，鬆開天網，網子下墜，四個重物死死壓住，這獵物插翅也難飛了。
布置好了天羅地網，我讓老頭把準備好的誘餌放在網子正中間。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灰仙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