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我兒子是重要人物
顏蝶陌跑回書殿換了一身衣裳，一邊整理頭發一邊往清寧殿跑去。
“小夜，你確定這支發簪好看？”
“特別好看，這翡翠的顏色和化姑娘很相配。”
“我的裙擺沒有弄髒吧。”
“新衣裳，幹淨得很。”小夜跟在顏蝶陌的後麵，氣喘籲籲地道。化姑娘未免太緊張了，不過就是吃除夕宴，順便表個白而已。
“放我出去，嗚嗚，放我出去！”正當兩個人急匆匆地趕路的時候，幾聲微弱的呼救傳入了顏蝶陌的耳朵。她立馬停了下來，小夜猝不及防，整個人撞到她身上。
顏蝶陌一個踉蹌，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柱子，這才站穩了腳。
“化姑娘，你沒事吧？”小夜著急地道，走得好好的，哪有人突然停下來的。
“噓，”顏蝶陌皺起眉頭，示意她安靜：“小夜，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
小夜一愣，聽了聽，搖搖頭：“沒有啊？”
“有，我聽見了。”顏蝶陌側了側頭。
“嗚嗚！我要爹！要娘！你們這群壞蛋，放我出去！”
“化姑娘，沒什麽聲音，我們還是先走吧。”小夜聽了許久，除了蟲鳴，哪裏有什麽其他的聲音。
“難道是我幻聽？”顏蝶陌揉了揉太陽穴，不對，這聲音明明就是真實的，她不可能聽錯了。
見她動也不動，小夜推著她走，還道：“再不走，妖怪就會把我們抓走了。”
“啊？”顏蝶陌傻了傻眼，點點頭，趕緊和小夜手牽手跑了。
“爹！娘！”哭嚎聲在地下傳上來，微弱極了。發出哭聲的，正是被關起來的雀兒，今天是除夕之夜，她思念家人的心思更甚，外麵的天一黑，她就鬼哭狼嚎了起來，眼淚一連串一連串地掉下來，哭得隔壁的人心煩氣躁。
“我說娃兒，你能不能小聲點？我的耳朵都快聾了。”被關在她隔壁的侍衛捂著耳朵，女孩子一哭起來簡直就是沒完沒了的，耳朵被震得難受得要死。
“老不死的！關你屁事啊！我要回家！嗚嗚嗚！”雀兒抹著眼淚道，這裏又黑又潮濕，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要是在家，她都能和爹娘吃上個團圓飯了，也犯不著在這裏啃幹饅頭！
“你就哭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理你的。玲瓏大殿的人，我太了解了，我勸你還是省點兒力氣。這樣吧，你要是不吃那幾個饅頭，就給我吧怎麽樣？”
雀兒一聽，趕緊把三個饅頭抱緊：“你還說！明明都是被關在這裏的，憑什麽你的夥食比我好那麽多！你大魚大肉的吃完了，你還打我饅頭的主意，真是臭不要臉的！”
“娃兒，你講話能不能有點禮貌？嘿，你就隻顧著哭，反正嫌棄饅頭，還不如給我吃了，別浪費，嘿嘿。”
雀兒一聽收起眼淚，瞪了他一眼：“我偏不給，我偏要自己吃。”
說罷，她大口咬了一下饅頭，剛吃入口，她就“呸”地一聲吐了出來，幹巴巴的，真夠難吃的，也不知道用的是哪個季度的小麥，有一股餿味在裏頭。
“不吃啊？我告訴你喔，這可是最後一頓晚飯了。不吃你別浪費，給我。”侍衛伸出手，笑眯眯地道，厚顏無恥。
按照萬安國的規矩，年初一、二是不會給犯人送飯的，所以吃了今晚一頓飯，得捱過兩天。
雀兒雖然百般嫌棄粗糙的饅頭，卻死死地摟著，始終不肯放。侍衛嘿嘿一笑，把手縮了回來，隻要這丫頭別哭就行，否則今晚耳膜一定得破掉。
沉默了許久，雀兒開口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會關在這裏？”
“來看我兒子。”侍衛嘿嘿一笑，坐在地上看了一眼黑不隆冬的牆壁，不由感慨萬千，現在兒子沒看到，反倒被北王抓起來了。
“你兒子是誰？”八卦的雀兒呆在牢獄百般無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話題。
侍衛嘿嘿一笑，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眨了眨眼睛：“我看姑娘年輕，給我兒子當媳婦恰好。”
“呸！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你兒子好不到哪兒去。”雀兒瞥了一眼他，邋裏邋遢，頭發還要亂糟糟的，隔著牢籠都能聞到發油味。
“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聽說我兒子是北王府的重要人物，一等一的那種。你就算喜歡我兒子，他還不一定看上你呢！”
“聽說？哈哈，”雀兒捂著嘴笑道：“看來你對你兒子也沒有多了解！”
侍衛一聽，倒也不辯解：“的確，所以，我這不是來這裏好好了解他嘛。”
他眼睛閃了閃，坐在角落裏再也不說話，反倒是雀兒吱吱喳喳在旁邊奚落他。他倒也不介意，就當沒聽見，頭靠在牆上，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白癡。”雀兒聽見他的打呼聲，瞪了一眼。
暗處，一個站在暗處的人轉過身，信步走出了牢獄。
“高先生，還是你這計謀有用，他竟然自己說了。”一踏出牢獄，香老大就對高雲鶴豎起了拇指。
“此人心思並不複雜，不過是倔強而已，雀兒為人單純直率，又是一個小女孩，能為一頓不好的飯就生氣，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高雲鶴淡淡地道，眉宇之間，卻有幾分憂愁。
“高先生，此人不過是普通人一個，我們北王府的重要之人，怎麽可能有他的兒子？”一向在外打打殺殺的香老大，思維簡單得很，但是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我也正奇怪，北王府的人雖然各有來路，可是每個人的背景都挺清楚的，”高雲鶴沉思了一會兒，繼而道：“香老大，你繼續盯著他。此人直接來到北王府，想必早有準備。你留意他和雀兒的對話，聽聽能不能獲取有用的信息。”
“是，高先生。”
“嗯，辛苦你了。”高雲鶴點了點頭，現在大家都在吃酒，隻有香老大一直跟著他做事。
香老大憨厚地一笑：“哪裏，高先生不也是連晚膳都沒吃，我哪敢說辛苦，新年快樂啊！”
“快樂。”高雲鶴微微一笑，帶上幾分苦澀。
“高先生還是先去參加除夕宴，這邊有我盯著，你大可放心。”香老大拍拍胸脯道，況且牢獄裏麵布滿了迷陣，裏麵的人就算是放出來，也走不出來。
“等會兒我會派人給你送吃喝的來，你稍等。”
“謝高先生。”
兩個人告辭之後，高雲鶴便趕赴除夕宴了。人還沒有走到清寧殿，遠遠地就望見紅色的燈籠掛滿了屋簷，搖曳的光令整座大殿都明亮起來，笑浪一聲比一聲高，酒杯相碰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
末世狂歡。
高雲鶴的腳步頓了頓，又加快腳步往清寧殿走去。
殿內，立在一旁的小夜不斷地提醒道：“姑娘，姑娘？”
“來來來！喝酒！”正和沉大幹杯的顏蝶陌，臉色通紅，整個人都搖搖晃晃，雙眼朦朧，一臉傻笑。
沉大一個粗爺們，自然不會勸酒，他嚎道：“我妹妹真是夠爽快！來！喝！”
“咕嚕咕嚕。”兩個人脖子一仰，一整杯烈酒下肚，顏蝶陌的眼更加地花了。
小夜衝著眾人微微一笑，趁著給她倒酒的時候，又提醒道：“姑娘，你不是說有事情要幹嗎？”
“事情？”顏蝶陌眼珠子一轉，手指點了點小夜的臉，“呃”地一聲，打了一個酒嗝：“什麽事情？”
哎喲我的媽呀，小夜抿緊嘴唇，在她耳邊低聲道：“您不是說，要重新表白嗎？”
“呃！”顏蝶陌又打了一個酒嗝，眼睛一睜，“咻”地站起來，直挺挺地直著身體，大聲地嚷道：“對！表白！我要表白！”
整座大殿頓時鴉雀無聲，嚇得小夜趕緊低下頭，勸道“姑娘，矜持點，斯文，斯文。”
萬祁陽放下手裏的酒杯，冷聲道：“春喜，化姑娘喝醉了，送她回去吧。”
春喜皺著眉頭，瞥了一眼搖搖晃晃的她：“是，王爺。”
“不、不要動我。”顏蝶陌推開春喜，邁開腿，離開了席位。
瘦鬼見狀，攔著她道：“菩薩你幹啥呢，你今天都表白了四次了！還要不要臉了？”
顏蝶陌醉眼翻了翻，拍了拍自己的臉，道：“不要，拿去。”
眾人“噗”的一聲就笑開來，浮生更是笑得仰向後麵：“哈哈！今天化姐姐還跟我表了白呢，說等我長大後，她就把我娶了，當她三相公，高先生當他四相公，哈哈！”
“哈哈！”眉女等人一聽，笑得更開心了。
瘦鬼瞪了一眼她：“去去去，小屁孩湊啥熱鬧，你又不是不知道菩薩她現在腦子有問題。”
顏蝶陌一聽，不樂意了，她扯著他衣領道，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說我有問題呢？我、我掐死你！”
說罷，她就掐了他一下，瘦鬼“哎喲”一聲，從原地跳了起來：“疼疼疼。”
就在眾人笑成一團的時候，高雲鶴落座了。萬祁陽喝一口茶，道：“辛苦了。”
“還好。”高雲鶴微微一笑。臉色微紅，剛才浮生的話他都聽見了。所幸大家都在玩樂著，沒有人發現她的尷尬。
萬祁陽見狀，淡淡地道：“別介意，今天的事不過是她調皮而已，高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他自然聽出了萬祁陽的話裏有話，點點頭：“王爺放心，我知道的。”
“嗯。”萬祁陽的視線移動在大殿中央，醉醺醺的顏蝶陌正在和眾人笑成一團，還沒等他下令，她忽然腰板一直，拿起一個筷子指著他：“萬祁陽！我顏蝶陌，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