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心慌慌
“姑娘，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兩個宮女伏在地上，隻聽“啪嗒”一聲，方才小沁手裏提著的籃子掉了下來，裝著的新鮮柿子掉了一地，在地上滾來滾去的。
她們微微地抬起頭，眼前已經空空如也，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在空氣中消失了。
“人、人呢？”門口站在左邊的宮女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不曉得。”另外一個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人不見了才好，這樣就不會在白信的麵前告狀了。
“我們應該稟告王爺他們。”左邊的宮女摟著肩膀道，真是活見鬼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玲瓏大殿內虜人！
“噓，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另外一個搖搖頭，提醒道：“別忘記了，剛才她可是要告狀的，若是她被救回來，指不定我們的舌頭就會被割掉！你是不是想餘生都當啞巴？我可不想，要稟告王爺的話，你自己去。但是，你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左邊的宮女被嚇得捂住了嘴巴，連連搖頭。
“那還傻站著幹什麽，把柿子都撿起來！”
“好。”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把滾了一地的柿子撿回籃子裏，又把整個籃子“噗通”一聲，丟進了不遠處的井裏麵，十幾個柿子在水裏咕嚕嚕地墜落，鮮豔的黃色在水裏翻滾了幾下，就漸漸沒了蹤影。
“走，回去吧。”兩個宮女見事情都辦完了，繼而回到了後門，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就這樣，一件應該稟告萬祁陽的大事，就被兩個自私而又愚蠢的宮女隱瞞了下來。玲瓏大殿人員眾多，事務太多繁雜，忙個不停的萬祁陽根本沒有時間顧及太多人，而邢天野作為其助手，早就不管小沁，何況現在臨近年關，分身乏術。
陵水西城，一座偏僻的小廟裏，寒風呼呼地從縫隙裏吹進來，被綁著的小沁冷得一哆嗦，睜開了酸澀的眼睛。
眼前昏暗極了，明明現在是白天，外麵的太陽也那麽大，可是四處都像蒙上了一層灰一樣。她動了動，才發現手腳都被幫助藤蔓綁住了。
“嘶……”她一動，白嫩的皮肉就被藤蔓上的刺戳傷，經脈立刻劇烈收縮，前所未有的疼，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哪兒？她看了一眼四周，這破落的寺廟隻有一尊老舊的土地爺，供台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燭台倒了下來，蜘蛛網密布。
“吱吱吱。”一隻壯碩的老鼠大搖大擺地在她麵前走過，嚇得她驚叫了一聲。
“師父……王妃姐姐……”她哽咽著，原本給化姐姐送柿子去，怎麽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真當她疑惑之際，兩個滿臉胡須的男子走了進來：“來，關老爺請，您要的人就在裏麵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走了進來，他滿頭白發，黃色的牙齒稀疏，一笑就滿臉猥瑣。他樂滋滋地打量了一番小沁，點點頭：“正是，正是。”
“你們想幹什麽？”小沁皺著眉頭，眼前這老頭令人作嘔，心裏不由地更想師父。
“嘿嘿，你說呢?”老頭子一笑，小沁隻覺眼前一黑，便什麽都看不見了。
玲瓏大殿內，顏蝶陌用過白信的藥後，已經能坐起來了。說起來，這藥的療效的確很好，才半天時間，腰部的皮膚就開始痊愈，疼痛感也逐漸消失了。她扭了扭腰，問道：“小沁今天怎麽不來？”
按照以往，小沁每天都會來看她，可是現在快傍晚了，都沒看見她人影。
春喜看了一眼門外，道：“回化姑娘，小沁姑娘原本說好是中午來送柿子給您的，現在還沒到，可能是在路上耽擱了，最近玲瓏大殿都很忙，指不定她又幫什麽人幹活去了。不如派人去找找？”
“嗯，快去。後山的柿子特別好吃，等一下你和小夜也嚐嚐。”
“謝化姑娘。”春喜點點頭，隨即轉過頭命一個宮女帶人去尋。
如今書殿除了春喜和小夜，就隻有顏蝶陌一個人，原本在她身邊吵吵鬧鬧的那群人，因為萬祁陽的命令，通通忙去了。
“怎麽才能拿到五華寶石呢？”
自從她醒過來之後，一整天都在念叨著五華寶石。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上不了山巔找太子哥哥，既然是萬祁陽鎖住她的內力，那麽他一定要對她負責。
這結論得出來之後，顏蝶陌笑眯眯地道：“小夜，準備好一些糕點，我要出去。”
“化姑娘，你傷還沒好，去哪兒呢？”
“做錯事情，當然是要請罪去呀！笨！我決定，好好地跟王爺哥哥道歉，以後我再也不亂來了，一定在這裏好好地念書，好好地做功課。”說這些瞎話，連顏蝶陌自己都不信，何況是小夜。
“姑娘，您還是老老實實呆著，現在王爺忙著呢。”生怕她搞出意外，小夜勸她勸得口幹舌燥。
“既然你不給我準備，那我空手去好了。”顏蝶陌站起來，作勢就要往外走。
“行行行，”小夜趕緊攔住她：“化姑娘別急，我給你準備好。”
“乖，”顏蝶陌捏了捏她的臉，見她胭脂水粉都塗得挺好，便問道：“小夜姐姐，你臉上的胭脂真好看。”
“謝謝化姑娘，過獎了。”小夜一邊準備糕點，一邊笑著道。
“你有鏡子？”顏蝶陌試探性地問道，要知道，小夜這麽精致的妝容，沒有鏡子肯定無法完成的。
小夜一愣，繼而笑道：“沒有，王爺命所有人都不能留下鏡子，小夜豈敢造次？我這臉上的妝容，是春喜幫我化的。”
“噢……”顏蝶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萬祁陽事多，連個鏡子都不肯給人用。”
小夜一笑，把一盒茶葉裝進盒子裏：“雖然不知道王爺是何用意，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照做就是。化姑娘，王爺喜茶，小夜給你準備一盒上好的老君眉。這樣說不定王爺一喝到香噴噴的茶，就原諒姑娘你了。”
“還是小夜想得周到。”顏蝶陌笑眯眯地點點頭，拿過籃子就要出發。
“姑娘，小夜還是跟著你去吧。”
“不用，我很快會回來的。”說罷，顏蝶陌提著籃子一溜煙就跑了。
剛出去煎藥的春喜一進來，見化姑娘沒有了蹤影，道：“姑娘去哪兒了？”
“說是去給王爺道歉，喏，老君眉也帶去了。”小夜捂著嘴笑道。
春喜一笑，道：“若是王爺願意原諒化姑娘，以後她在玲瓏大殿的日子還好過一些。宮裏人都是一些勢利眼，方才我去找些金炭，那些人知道我是這宮裏的，沒少給臭臉。我好說歹說，才問了些來。”
“好姐姐，委屈你了。所謂牆倒眾人推，那群奴才見化姑娘被罰才這個德性，我們不是早就見怪不怪了？消消氣，消消氣。”
“嗯，”春喜點點頭，歎道：“希望化姑娘別再闖出什麽禍端來。”
這邊兩個人正擔憂著，那邊顏蝶陌就準備和萬祁陽的人杠上了。
“我要見王爺。”顏蝶陌立在清寧殿外對著兩個侍衛道，她提著籃子手都酸了，可他們死活不肯放她進去。
“化姑娘，王爺正在和其他人商議事情，稍安勿躁，再等一會兒，他就會見你了。”侍衛又解釋了一遍。
“我不信。”大過年的，還能有什麽要事要商議。
“姑娘，您還是等等。”侍衛麵無表情地道，顏蝶陌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須不知，這些盡忠職守的人，都是她培養出來的。
“等你大爺，我要見他！”顏蝶陌怒道，她都等了半個時辰了，有什麽事情早就商議完了。
侍衛們麵不改色，立在門口，捏緊手裏的劍，再也不發一言。
事實上，萬祁陽就在殿內，一個人，什麽事情也沒有幹。
顏蝶陌方才種種話語，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小丫頭雖然變傻，卻不蠢。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淡淡地道：“傳化姑娘。”
他話音未落，一個人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他瞥了一眼，剛才的等待，讓她耐心早就沒了。
見她生氣的模樣，萬祁陽冷聲道：“化姑娘所謂何事？”
所謂何事？被他這麽一提醒，顏蝶陌這才想起自己是來道歉的。她深呼吸一口氣，收起怒容，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小陌見過王爺……哥哥。”
“平身。”
顏蝶陌擠出的笑容，幹巴巴的：“謝王爺。”
“我……”見他冷冰冰的樣子，顏蝶陌不斷地在心裏提醒自己，笑，一定要笑，笑得自然點：“哦嗬嗬，我……我是來給王爺哥哥道歉的，我下迷藥是我不對，我錯了。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迷惑敵人的。”
“嗯？”萬祁陽眸光一轉。
“不不不，是尊敬的夥伴。”顏蝶陌雙手合十，笑眯眯地道。
“所以，化姑娘的意思是……”
顏蝶陌一聽，打斷他的話：“王爺哥哥，你就原諒我吧。小陌已經受罰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萬祁陽見她眼睛亮晶晶地閃著，頗有幾分誠意，便冷聲道：“再無下次。”
那就是原諒的意思啦，顏蝶陌把籃子遞到他麵前：“這是小陌帶來的禮物，希望王爺哥哥笑納。”
他警惕地瞥了一眼，現在她的東西，他都不敢收了。
“放下吧。”他冷聲道。
他的態度這麽冷淡，顏蝶陌瞥了他一眼：“王爺哥哥不喜歡？你看看嘛，一定會喜歡的。”
她越熱情，他的心就條件反射般地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