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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真假

  隻見萬祁陽拿過一個茶杯,提著那匕首走進了密室,他望著昌帝低聲道:“兒臣不孝,請父皇不要怪罪。”


  說罷,那把匕首輕輕地在昌帝的手掌淺淺地劃了一個口子,幾滴鮮豔的血緩緩地滴落在茶杯裏。


  凡是有萬家皇室血統的人,背部天生會有一道奇特的疤痕,平時肉眼看不見,可若是用父親的血滴一滴,就立馬能看見。


  “皇兄,得罪了。”萬祁陽走出密室,手一揮,內力一卷,迅速地把萬泓淵的上衣脫掉。


  “你放肆!”萬泓淵怒喝道。


  東十樓裏,響起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過了一會兒,裏麵安靜了下來。隻見萬祁陽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來,那原本紅潤俊朗的麵容,蒼白不已。


  他默默地把門合上,命人嚴加看管。那原本虛弱不已的萬泓淵暈倒在床上,而那裝了血的茶杯碎成了幾片,隻剩一點殘血在上麵。


  萬祁陽神情凝重地走著,恍恍惚惚。


  萬泓淵的確是父皇的兒子,他的背上,的確有半個巴掌大的紅色疤痕。


  而萬祁陽本身,卻沒有。


  “什麽情況?”萬祁陽倒吸一口涼氣,他才不是萬家的人。


  “王爺,怎麽樣?”莫恒迎了上來,萬祁陽把結果告訴他。


  莫恒愣了愣,繼而道:“王爺,這隻是皇室秘籍記載的鑒定方法而已。不知是真是假,你暫且不要放在心上。”


  萬祁陽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把白信師兄叫來。”


  “是。”


  莫恒匆匆而去,萬祁陽走上一步步石階,來到了鳳秀樓。兩道目光在暗處崇拜地望著他,一個小宮女雙眼發亮地道:“都說王爺風流,長成這樣不風流,才是人神共憤吧。”


  “想什麽呢?”另外一個宮女白了她一眼,目光卻也在萬祁陽的背影流連不已,這樣的人,哪個女子靠一靠,想必都是安全感滿滿的吧。


  兩個花癡沉浸在癔想裏,正應命而來的白信,把這兩個小姑娘的話都聽在了耳朵裏。他笑了笑:“小心王妃殺了你們喔。”


  那兩個宮女一聽,臉一白,趕緊跪在地上:“白大人,饒命。”


  “站著別動,興許需要你們幫忙。”


  “是……”兩個宮女戰戰兢兢地點點頭。


  “別緊張,是大大的福利。”白信笑了笑,又把兩個花癡迷住了,白大人皮膚勝雪,好想摸一摸。


  白信讓她們在原地等候,便走上石階,輾轉幾個彎,來到了樓閣裏:“王爺,何事?”


  “來看我背後,是否有舊傷痕?”說罷,萬祁陽就褪掉了上衣。


  那健美健康的後背,兩個宮女的鼻血都快流出來了。


  “是。”白信點點頭,冰冷的五指按了按那萬祁陽的後背。那看似健康光滑的皮膚之下,卻另有玄機。


  “十年前,師弟的腰部位置可受過傷?”白信皺著眉頭道。


  “沒有。”萬祁陽搖搖頭,自從他懂事一來,別說受傷,就連一點小損壞都沒有。所有傷痕,都是遇到顏蝶陌之後才有的。


  “需要用刀。”白信道。


  “嗯。”萬祁陽點點頭,白信扭過頭,命那兩個宮女打一盆熱水來。那兩個花癡一聽,趕緊樂得屁顛屁顛地去了。


  夕陽西下,雲霧漸漸地飄進了鳳秀樓,一盆熱水和兩條毛巾放在白信的左手邊,他右手裏的刀,開始劃開那小麥色的皮膚。


  白信的手,依然無比穩健。


  那鋒利無比的刀,嵌入萬祁陽的皮膚之時,他暗暗咬了咬牙,一滴晶瑩透亮的汗水,從額頭落在下頜骨邊,乍一看,竟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兩個在旁待命的花癡宮女,隻顧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就差沒忘記呼吸。


  一個身影,倚在一棵樹旁,盯著這一幕。莫恒緊張地站著,緊張兮兮地道:“王、王妃,你怎麽來了?”


  顏蝶陌盯著白信手裏那把刀,冷聲道:“祁陽說泓淵是真太子,而他是假王爺?”


  “是,所以現在在考證。”莫恒點點頭。


  “就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身份,受這切膚之痛?”顏蝶陌冷聲道。


  “王妃,對於王爺而言,身份是他的根本。”莫恒歎一口氣道,這也許說得上是一切的根源。


  冷著臉的顏蝶陌,沉默了一下,道:“我心疼。”


  莫恒愣了愣,王妃的情義,似乎都藏在冰冷的麵孔之下,不動聲色。他欣慰地道:“王爺若是知道王妃這麽掛念他,想必不會覺得痛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顏蝶陌就消失了。他一愣,轉身看了看,哪裏還有人影。


  東石樓裏,顏蝶陌一步步走近了萬泓淵。這個人,才是痛苦的根源。


  正暈得迷迷糊糊的萬泓淵,微微睜開眼睛,就就看到了那雙明亮動人的眼睛,他虛弱地笑一下:“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


  顏蝶陌不作聲,繼而盯著萬泓淵的眼睛。


  像,太像了。


  和當年那大叔的眼睛,一模一樣。


  “你不是昌帝的兒子。”她盯著他冷聲道,她的體香在兩個人之間悠悠地飄蕩著,對於萬泓淵而言,這是誘惑。


  萬泓淵根本不理會她說什麽,道:“蝶陌,跟我走吧。”


  他說他的,顏蝶陌也隻顧說自己的:“你是鷯哥的兒子,你認為,我會跟一個冒牌貨嗎?”


  “我不是!”萬泓淵終於急了起來。


  “你是。”顏蝶陌冷哼一聲,瞥了一眼那地上的碎杯子,大袖一甩,大步地離開。


  這次,她真的沒有看錯。


  而那邊,萬祁陽穿上了衣服,白信一邊洗那帶血的刀子,一邊低聲道:“王爺受苦了。”


  “小事。”風輕雲淡的萬祁陽,在兩個宮女眼裏,形象又蹭蹭蹭地往上升。


  萬祁陽係好腰帶轉過身,就看見那個眉眼俊秀的女子在看著他。


  “王妃。”他一開口,嚇得兩個宮女從崇拜中回過神來,低下頭不敢再看。


  “退下。”顏蝶陌冷冰冰地道,白信等人點點頭,帶著那一盆血水退下去了。


  那紅豔豔的水,觸目驚心。她倒吸一口涼氣,問道:“你在懷疑什麽?”


  “真假龍子。”


  “他是假的。”她很篤定,風輕輕拂過她長發,神情冷然的她,讓萬祁陽忽然覺得距離有點遠。


  “小王妃,你變了。”萬祁陽的唇恢複了紅潤,可這好看的薄唇說出來的話,讓兩個人頓生隔閡。


  “我沒變。”她沉聲回道。


  “你知道了什麽?”萬祁陽皺眉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不再事事都告知他,就算有所發現,她也隻是一個人藏著掖著。


  顏蝶陌不應不答,各懷心事的兩個人雖然隻是麵對麵站著,可眼前的雲霧,卻像是銀河一樣,把兩個人個隔在了兩端。


  雖然兩個人的視線都沒有離開彼此,可兩個人的心似乎都飄遠了。


  僵持了許久兩個人,在最後,是顏蝶陌先開口:“疼嗎?”


  “疼。”他輕聲地回答道。


  她眼圈一紅,道:“回去上藥。”


  “好。”萬祁陽一直平靜的臉,露出了一個明朗的微笑,她望著他,淪陷在這淡淡的笑裏。


  縱然雙眸非常孤獨,卻依然動人。


  “走。”萬祁陽拉起她的手,下了鳳秀樓。


  而在樓下一直等著兩個人的莫恒,目送夫妻倆離開後,他才急匆匆去問白信:“結果如何?”


  白信把玩著手裏的刀:“如果按照那宮廷秘籍來區別,王爺是真的龍子。”


  莫恒鬆了一口氣,繼而問道:“那為什麽之前沒發現那疤痕?”


  “被蓋住了。王爺有疤痕的那個位置,曾被鐵器燙傷過,然後再用新皮覆蓋。雖然年月已經久遠,可是還是能辨別出來。”


  這也就是意味著,萬祁陽在嬰兒時期,就被人惡意蓋住了那皇室的身份象征。


  “這麽多年來,皇上經常對旁人提起王爺出生那天。提到那天,皇上都會很高興,不可能有假。隻是……”莫恒歎一口氣,隻是既然王爺是羽後的親兒子,為何這般殘忍。


  這下,王爺的心,死得透透了吧。


  白信和莫恒同時唏噓一聲,縱然是在旁人的眼裏看來,萬祁陽這樣的遭遇,也頗令人同情。


  唯獨萬祁陽本人不動聲色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南音山上,夜幕降臨,這裏短暫的平靜,讓人很容易產生天生太平的幻覺。深夜,一直輾轉不能眠的顏蝶陌,在萬祁陽熟睡後,悄悄地爬了起來。


  今夜,星光燦爛。


  顏蝶陌抬頭望著那滿天的星星,心內更加地不安了。


  皇城的千府中,千穆一手拿著天儀,一邊查看著那星辰。今夜,真是觀測的好時機。


  “嗬嗬,顏蝶陌,你真是個異類,一個會令天下人都唾棄的異類。”千穆盯著東邊方向的一顆星星喃喃自語道。


  “千大小姐,皇後傳你。”此時,一個來自皇宮的公公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道。


  “不見。”千穆白了一眼。


  那公公一怔,所幸有備而來:“皇後說了,是為了你和王爺的婚事。”


  “噢?”千穆愕然,卻很快反應過來:“如今皇後管不了萬祁陽,何必多此一舉。”


  “千大小姐,皇後讓我提醒您一句。那顏蝶陌娘親的魂,可是聽命於萬安皇室的。”


  冷羽終於肯放顏家軍的人出來了。千穆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高掛在天上的星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既然如此,不妨見一麵。魚寶,走。”


  “是,姐姐。”魚寶邪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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