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時間是關鍵
“嗯，”顏蝶陌點點頭，把視線轉移到小沁身上，道：“林中可有掛綠？”
小沁聽罷，搖搖頭：“這水果難長，雖然有一棵樹，可是一直沒打果子。王妃想吃？”
“高老太太鍾情掛綠，如今她不好了，我就想尋些給她，”顏蝶陌拉起小沁的手，道：“小沁，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小沁為難地看了一眼邢天野，很快眉頭舒展開來，繼而道：“師父！你讓小沁試試吧！”
“行嗎？”邢天野懷疑地道，這荔枝樹隻有一棵，還嬌氣得很。
“師父，你內力熾烈，又不能種它。為了王妃，小沁怎麽也得試試。”小沁哀求道。
“那好，小心為上。”邢天野點點頭，領著兩個人往果林的南邊走去。隻見果林的角落，正有一棵兩人高的荔枝樹，和其他樹木相比，它明顯瘦弱得多，而且葉子不夠青翠，微微發黃。
“師父和王妃，把你們的內力收斂起來吧！”顏蝶陌聽罷，趕緊封住內力。隻見小沁深呼吸一口氣，手往空中一揮，一股清涼的內力如同微風吹過那荔枝樹。那葉子在風中輕輕地搖曳著，發出“嘩嘩”的響聲。
奇跡，就在眼前發生了。隻見那黃色的葉子，快速地變綠，色澤也越來越飽滿。它迅速地抽枝散葉，繼而一股淡淡的冷香飄了過來。不過是一分鍾的時間，那荔枝樹就完成了開枝散葉到開花的過程！
小沁源源不斷的內力，覆蓋著整棵荔枝樹，每一個方位都沒有放過。
顏蝶陌仔細地看著，心內不由地讚歎，這簡直就是神仙之術！就在那白色的花朵凋落後，小小的荔枝開始冒了出來，個個勻稱玲瓏，可愛透了。
可是，小沁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神色越來越慌張。她貝齒咬著紅潤的下唇，結結巴巴地道：“師父，不、不行了。”
邢天野見狀，喝道：“收！”
“是！”小沁深呼吸一口氣，把手收了起來，內力驟然消失，那果樹也停止了生長。
小沁上前看了幾眼那荔枝樹，愧疚地道：“王妃，這樹隻能長在這裏了。小沁內力不夠精純，所以……”
顏蝶陌感激地點點頭，嘴上說著沒事，可內心還是著急地道：“謝謝，可是，還沒有沒有其他方法？”
“師父內力炙熱，他若是出手，這棵樹就會被燒死。都怪我學藝不精，幫不了王妃……”小沁低下頭，極其不好意思地道。
“我內力夠，我來如何？”顏蝶陌用疑問的眼神問著邢天野道。
“可以。”邢天野點點頭，小沁那雙可愛的眼睛大了大，不是說這不能外傳的麽？
隻見邢天野走在顏蝶陌身邊，一陣陣淡淡的香氣立馬縈繞在她的身邊。他俯下身來，在她耳邊極其小聲說了一串很長很長的口訣，繼而道：“記住了？”
她點點頭，道：“嗯，可以開始了嗎？”
顏蝶陌的記憶力，讓師徒微微吃驚，邢天野望著那棵荔枝樹道：“切記，精準和細微是最重要的訣竅。”
“好。”顏蝶陌應罷，一股內力旋轉而出。
邢天野見狀，提醒道：“收一點點。”
“是。”顏蝶陌微微揚了揚手，隻見那荔枝樹重新開始生長，在陰寒、至純的內力下，它的果實飛快地成長，那飽滿的果實，開始由綠轉成淡紅。她觀察了一番那果實的成色，估摸著時間已經到了，趕緊把內力收了起來。
“哇！”小沁忍不住讚歎，眼裏都是喜悅，王妃內力好高，比她聰明多了！
“是否可以？”顏蝶陌轉過頭問道，邢天野走在樹前，摘下一顆掛綠，剝開那新鮮至極的外殼，把它送進嘴裏。
出奇的冷冽清甜，可謂是精品。第一次發揮成這樣，非常不錯。邢天野滿意地笑道：“很好。”
此時，小沁已經醒目地將果籃拿來：“王妃。”
“謝謝。”顏蝶陌趕緊把那喜人的掛綠折了下來，旁邊那道讚賞的目光，她自然沒有留意。
“轟。”過了一會兒，那迷陣重新打開，顏蝶陌提著裝得滿滿當當的籃子，急匆匆地往高雲鶴的屋子跑去。
小沁羨慕地摸著那掛綠道：“師父，王妃這麽厲害，以後小沁要向她多學習。”
“傻，她內力極寒又極熱，並且控製得極好。任是你怎麽學，也學不來。”
“噢……”小沁失落地低下頭，邢天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那目光卻追隨著那剛剛離開的倩影。雖然看不到她人了，眼神卻從未離開。
“咳咳。”此時，高老太太虛弱的幹咳聲響起。顏蝶陌站在門外，聞著那熟悉的藥氣，趕緊走了進來。
正在煎藥的高雲鶴看見她進來，道：“怎麽來了？”
“老太太生病，為何不告訴我一聲？”顏蝶陌責怪道，說罷，她把那籃掛綠放在老太太的旁邊。
虛弱的高老太太，一見到掛綠，眼睛有神了起來：“王妃，這大冬天，你上哪兒找的荔枝？”
“喜歡嗎？等你好了，我天天給你摘來。”顏蝶陌見她眼神渾濁，心一疼，卻笑著把高老太太從床上扶起來。
“喜歡喜歡。”高老太太那蒼老的手摸著那新鮮的荔枝，表情慢慢地平靜下來，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喜歡就好。”顏蝶陌裝作無意地握了一下老人家的手，脈搏果然微弱，恐怕命不久矣。
忽然，顏蝶陌眼睛一亮，轉過頭問道：“雲鶴，我那兒有紫天草，用得上嗎？”
高老太太一聽，連連搖頭：“這珍貴之物，老身承受不起。”
顏蝶陌眼眶一熱：“這什麽話，老太太就是蝶陌的親人。別說紫天草，就是其他更好的，你都受得起。”
高雲鶴把煎好的藥拿過來，眼睛閃了閃，黯然道：“紫天草性烈，娘沒有內力，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顏蝶陌皺起眉頭，憂心不已。高老太太見狀，急忙道：“生死有命，王妃若是因此擔憂，我怎麽有心情吃這掛綠？”
高雲鶴點點頭，淡淡地道：“王爺已經上山尋藥，王妃無須擔憂。”
她聽罷，低頭剝了一個荔枝，遞過去道：“高老太太，快來嚐嚐。”
“好好好，”高老太太把那荔枝吃進嘴裏，那冷而香甜的汁液頓時讓味蕾一震。
她連連點頭，激動地道：“就是這個味，好，很好。”
見老太太這麽高興，顏蝶陌趕緊繼續剝，唯恐老太太吃得不夠多。
“雲鶴，你嚐嚐，當年你爹種的掛綠，便是這個味。”
這麽多年來，這是娘第一次提到爹。高雲鶴點點頭，剝了一個荔枝，輕輕咬了一口。因高雲鶴此時此刻的冷靜，被一顆小小的荔枝擊敗。
的確就是這樣的味道，冷冽而熟悉，悠長而宛轉。
高雲鶴眼眶一熱，點點頭：“好吃。”
高老太太握著顏蝶陌的手，感激地道：“老身沒有遺憾了。”
顏蝶陌一聽，急了：“這世上有很多好吃的東西，老太太一定還沒有吃過，蝶陌給你尋來，可好？”
見她此時這般孩子氣，高老太太豈不明白，她笑著捏了捏她的臉：“王妃莫怕，人終歸一去。我自從來到萬安，從未吃過掛綠，也是想我那老頭子想得要緊。如今你圓我一夢，老身無以為報啊。”
說罷，她轉過身，從被子上拿出兩雙很小的鞋子，一雙繡著金虎，一雙繡著孔雀。顏蝶陌見狀，不解何意。
老太太摸了摸那兩雙嬰兒鞋，道：“雲鶴說，你已經有身孕，老身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也不知到時候生的是皇子還是千金，所以我就繡了兩雙。你看看可喜歡？”
顏蝶陌接過鞋子，做工還是一如既往的精巧。她忍著淚笑道：“喜歡，很喜歡。”
高老太太欣慰地一笑，又幹咳一聲。
高雲鶴趕緊把藥端上來，她擺擺手，拉著顏蝶陌的手道：“好孩子，記得。仇恨就算比天還大，都得冷靜。你比常人聰慧，若控製不了自身，便是害了自己啊。咳咳。”
“我知道，我知道。”顏蝶陌連連點頭，輕輕地拍著高老太太的後背。老太太的氣息似乎越來越弱，稍不留神就會斷了似的。
“切記，要靜……不要忘記，時間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高老太太捏了捏顏蝶陌的手，這孩子承受得太多，心魔重，實在令人心疼。
顏蝶陌見老太太咳得更嚴重了，趕緊道：“老太太，你先休息，不說了好嗎？”
“好。”虛弱的高老太太點點頭，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顏蝶陌把那兩雙小鞋子放在懷裏，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高雲鶴望著那碗沒喝的藥，搖搖頭，默默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此時，顏蝶陌立在屋子前，撐著傘望著那南音山，心急如焚地盼著萬祁陽快點回來。
高雲鶴見狀，道：“王爺所找的藥，隻能給娘續幾天命，終究不長久。”
顏蝶陌拍了拍落在袖上的水珠，雲鶴總是風輕雲淡，哪怕是在說老太太的死訊。
“我先離開一會兒。照顧好老太太，那掛綠吃完了，我再送來。”她轉過頭對著他道，那玲瓏大殿門前，來了一個奇怪的人。不，應該是兩個。
“好，去吧。”高雲鶴點點頭，那雨點紛紛揚揚地灑落，她在雨幕裏消失了。他目光平靜，眼中別有思緒，就在剛才和娘對話完後，顏蝶陌眼中突然少了很多怒氣。
“轟。”玲瓏大殿的門轟隆隆地打開。
那一直在雨中等候的女子，眼睛一亮。顏蝶陌隔著雨，看著那女子懷中那粉雕玉琢似的小人兒，道：“來者何人？”
那女子被雨幕遮住眼簾，看不清來人，便道：“我乃容國語冰，求見北王一麵！”
顏蝶陌愣了愣，容非子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