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純真消散
顏蝶陌回過頭，一愣，是萬泓淵。
她眼睛微微眯了眯，強行按住心裏的顫抖，小心翼翼地道：“師雄，有什麽事情想跟我說的？慢慢說，我聽著，好不好?”
不知何時，萬泓淵拿到了離魂劍，那把劍被他緊緊地捏在手裏。他臉上的敵意，讓顏蝶陌萬分地緊張，她強作鎮定，下意識地站在萬祁陽的前麵：“你退後。”
萬祁陽卻聽不見一般，他把她拉在旁邊，高大的身軀往她麵前一擋，冷聲道:“萬師雄，你有何不痛快的地方？”
“娘親，你有孩子了？”萬泓淵的目光越過萬祁陽，落在顏蝶陌的身上，他咬著下唇，眼睛彌漫著一層霧，委屈至極。
顏蝶陌點點頭，不悅地道：“叫我姑娘。”
即使這個時候，她也沒忘記和萬泓淵劃清界限，她這是有多討厭他。
萬泓淵已經得到了答案，他一恍惚，望著夫妻倆緊緊牽著的手，又看了看萬祁陽的神色，連連搖頭：“不，你得嫁給我，我要帶你回太子宮。”
夫妻倆見他開始激動，立馬警惕地退了一步。萬祁陽更是即刻設置好屏障，要把顏蝶陌放進去。
不料，無論怎麽說，她都不肯鬆手，她望著那把離魂劍緊張地道：“祁陽，你不能靠近他，讓我來。”
“進去。”萬祁陽不容她多說，便把顏蝶陌推進了屏障之內。
萬泓淵一見她被關著，立馬吼道：“她是我的！放出來！”
“萬師雄，她是我妻子。”
“她是我娘親！她應該跟我爹爹！”
“不可能。”萬祁陽冷然道，睚兒的確是變了，有感情了，可依然沒有道德觀念。
“我不管！”說罷，萬泓淵提著離魂劍衝了過來。
“咻！”
“呃！”
“祁陽！”
前世萬祁陽死的那一幕，突然又在顏蝶陌的腦海裏浮現。她望著那把離魂劍呼嘯而來，嚇得麵如土色，不要……
萬祁陽一閃，可無論如何躲避，那離魂劍始終能精準無誤地刺向他的心髒。
他皺眉，此劍有一股奇怪的引力。
一股非要他死的力量。
那離魂劍，離他隻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顏蝶陌一見，簡直快瘋了！
“嘶嘶嘶嘶！”一陣青煙，突然萬泓淵的手臂裏冒出來。他大吼一聲，離魂劍落地。
“啊，痛！”萬泓淵捂著手臂在地上滾來滾去，疼得呲牙咧嘴，隻見那皮膚如同被炸傷一樣，皮開肉綻。
“別忘了，你雖借用萬泓淵的身體，可還是魂。”萬祁陽歎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很是心疼，以前睚兒極少感覺到痛。
“咚。”顏蝶陌此時衝了出來，她身形一閃，一下子撿起地上的離魂劍，直逼萬泓淵！
“我說過，你說傷他，我就拍散你！”此時，她無情至極。
萬祁陽一驚，製止道：“王妃，住手！”
可她的速度，不容許任何人的阻攔。
隻見離魂劍，裹著冷冽至極的劍氣，狠狠地劈向萬泓淵的腦袋！他低了一下頭，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嘶”地一聲，一陣白煙從萬泓淵的頭頂冒出。
整個過程，在萬祁陽的眼裏，不斷地放慢，再放慢。
隻見萬泓淵的嘴巴張大，深深望了顏蝶陌一眼，繼而眼睛一閉，不知是生是死。
可對於顏蝶陌而言，他任何的動作都是多餘的。
她盯著萬泓淵，大口喘著氣，頭腦一片空白。幸好祁陽沒事。
萬祁陽眼圈一紅，手微微顫抖，默默地把離魂劍從她手裏拿開：“好了。”
“他是第二個魚寶，不能仁慈。若你要怪我，那就怪吧，我不能讓這個怪物殺了你。”顏蝶陌哽咽道。
“沒事，也該送他走了。”萬祁陽擁她入懷，聞著她帶著清香的頭發，他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些。
“你不怪我？”顏蝶陌抬起頭。
萬祁陽依然是輕輕一笑，幾分勉強，幾分隱忍：“緣分盡了。”
顏蝶陌低下頭，點了點。她眼角瞥了瞥，卻發現那地上已經空無一人!
不知何時，萬泓淵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救走了！
萬祁陽環顧四周，低聲道：“先回營地。”
“好。”顏蝶陌瞥了一眼東北角，和他手牽手回去了。
此時，萬祁陽的手微涼，想到寢殿那擺了滿屋的紙張，她心疼地道：“辛苦了，昨晚你怎麽抄出了名單？”
“以後有用處。”萬祁陽拍了拍她肩膀上的雪，一點也不在意。
“說了多少遍，不可單獨行動，你就不能讓我陪你？”
“是，遵命！”萬祁陽見她臉帶責怪，趕緊應了起來，還不忘輕輕摸了摸她小腹，示意她不生氣。
“敗給你了。”顏蝶陌哭笑不得，如今孩子成了他“威脅”她的有利武器。
南音山下，風依然吹著，和平日裏沒有區別。隻是玲瓏大殿蕭條了很多。那小雪在空中盤旋，來來回回，鷹時不時地鳴叫著，分外淒涼。
此時，正立在枉崗山頭的魚寶，脖子轉了轉，白絲帶從嘴邊滑過：“什麽？”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有誰在輕輕地歌唱，越飄越遠，純真善良，快樂至極。
他走了。
魚寶蒼白的手，抖了抖。奇怪的是，她這次並沒有跟著去。寒風中，小小的身板裏立著，那整齊烏黑的頭發上，玉簪子微微發亮。
此時，北王府所有人員，已經全部撤離玲瓏大殿，所有人都在後山的軍營集合。
一個巨大的迷陣，將軍營籠罩其中，普通人從外麵看，什麽都看不見。
萬祁陽和白信、莫恒等人商量軍要之事，而顏蝶陌卻被安排在一個小房間裏，麵前擺著的全部都是吃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流著口水的七淩子，他手裏抱著半隻烤鴨坐在地上呼呼大睡，還不忘記咂咂嘴巴。
顏蝶陌又好氣又好笑，給七淩子蓋上了一張毛毯，這老人家她前世並沒有見過，他怎麽會和祁陽有交集，還成了他師父？
正當她思慮之際，一個宮女通報道：“王妃，有個姑娘求見。”
“誰？”
“西中殿的年允姑娘。”
“不見。”
顏蝶陌的拒絕，冷冷冰冰。在門外的年允，尷尬地站著。宮女也冷然了起來：“姑娘請回吧。”
不料，年允動也不動，她低聲地道：“年允是來謝王妃的。”
顏蝶陌一聽，謝？
“不必，你能留在這裏，是因為高雲鶴，與我無關。”
“……”吃了閉門羹的年允，識趣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那美人蓮步輕移，身影在雪中顯得窈窕，自從年允來到這裏，無論在哪兒出現，都成為了眾人的焦點。而她風流成性，對哪個人都笑臉相迎，引得人心猿意馬。
若不是因為她是高雲鶴的堂妹，這樣的小妖精，顏蝶陌是萬萬不會留著的。更何況，因為這個女人，小萱她……
顏蝶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要想。
這個時候，一陣幽幽的芬芳飄了進來，隻見一個宮女抱著一個玉瓶子進來，上麵插著幾枝紅梅。宮女笑道：“啟稟王妃，這是後山的梅花，王爺見開得正好，便命奴婢采來，還說請王妃不要著急，等王妃欣賞完梅花，王爺處理完事情就會來陪你了。”
“放下吧。”
“是。”宮女將玉瓶放下，退了出去。
顏蝶陌盯著那些紅梅，這梅花紅豔豔，幽香撲鼻，倒也是開得好。
能有如此閑情雅致賞花的，全北王府，僅此一人。
其他人，全都一臉凝重地待命。
莫恒匯報完皇城的情況，憂心道：“王爺，這第二批魂已經抵達皇城，萬安國已經舉國陷入了恐慌。”
“還有多少？”
高雲鶴凝眉道：“根據野史記載，魂門一開，會分三批。”
“還有一批？第二批是誰？”
“十萬顏家軍的英靈。”莫恒低聲道。
“嗯……王妃曾跟本王提過，第一批魂到達之時，她看見了嶽父。既然顏家軍是第二批，那麽那個骷髏肯定不是。”
“……”眾人一驚。
“王妃是不是認錯盔甲？”
“不會。”萬祁陽一口斷定。
“那……”大家沉默了下來，這情況，真是詭異……
“皇後要找的魂，找到了？”萬祁陽眼皮一跳，問道。
莫恒一聽，歎了一口氣：“皇後正在一個個地找，恐怕還需花些時日。”
“鷯哥？”萬祁陽低聲喃喃一句，高雲鶴還是聽見了，原來他知道。
“雲鶴，當年你蜚國，是誰當了大將軍和萬安國在枉崗對峙？”
“回王爺，那時我尚且年幼，這件事情，恐怕得問一下子老母親。”
“行，別嚇著老人家，就說隻是了解了解。”
高雲鶴點點頭：“是。”
“別告訴王妃第二批的魂是誰，讓她安心呆著。”
“是。”眾人點點頭。
魂門大開，顏家英靈再世，如今的皇後要殺北王府，已經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王爺，有人求見。”一個侍衛急匆匆地進來通報。
萬祁陽眼眸一閃，此時居然還有人願意靠近北王府：“誰？”
“容國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