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靠山倒塌
瘦鬼瞄了瞄裏麵，拚命地拉著她嚷道：“菩薩！女人吵架你摻和什麽！”
“放開！”顏蝶陌喝道，小師雄在裏麵哭得越來越大聲，她心裏急得不行，可瘦鬼使出吃奶的力氣拉住他，非不讓她衝進去。
“哇！”哭聲一聲比一聲大，蓮依兒在咆哮著，不斷嚷著讓小兒走開。顏蝶陌一跺腳，轉頭道：“瘦鬼！你幹什麽？”
“高先生交代，一定不要讓菩薩再搞太子宮！”瘦鬼道。
“哇哇哇！”小師雄哭得越來越大聲，顏蝶陌正要一巴掌推開瘦鬼，忽然來了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她立馬躲了起來，隻見一行人簇擁著一個轎子進來了。
“兒臣拜見父皇。”萬泓淵急忙出來覲見。
“哭甚？”昌帝在轎子裏沉聲道。
“回父皇，師雄和小萱……正鬧著小矛盾，所以才這般吵鬧。”萬泓淵低著頭，不妙。
“皇爺爺！她居然罵我是禽獸！我明明是汪汪！”小師雄在裏麵嗷嗷大哭，非常委屈。
魚寶衝出來，跪在轎子旁道：“皇上，太子妃推倒了皇長孫！”
昌帝掀開了轎簾，道：“進去看看。”
萬泓淵站起來，攔道：“父皇，小萱剛醒，身體又殘了，實在不宜麵聖。”
何況，這是寢殿，蓮依兒又未更衣，昌帝不宜進去。
“我孫子哭了！”昌帝喝了一聲，大步走進去。萬泓淵驚了驚，父皇是有備而來。
隻見昌帝一踏進寢殿內，將跌坐在的小師雄扶了起來。繼而，他很自然地來到床邊，盯著蓮依兒看。
原本還崩潰得咆哮的她，一下子收了聲，驚恐地望著昌帝。
昌帝那眸裏的深，竟看不透。
“來人，帶走。”昌帝冷聲道。
蓮依兒望著萬泓淵慌道：“太子殿下……”
“父皇！”萬泓淵急聲道，這是為何？
“冒名顏小萱，死罪。”昌帝轉過身說道，幾個黑影衛立馬竄了進來，冷風一卷，蓮依兒就不見了。
小師雄暗暗對昌帝眨了眨眼睛，兩個人對視一笑，立馬擺駕回宮。
萬泓淵愣在原地，沉思半秒，立馬急奔盛淑殿。
瘦鬼探頭探腦地看了看，這昌帝來去匆匆，像陣風似的：“菩薩！啥情況？”
他轉過頭一看，顏蝶陌已經不見了蹤影。
在瘦鬼沒有留意的時候，顏蝶陌已經極速趕回雲舒殿，等候昌帝的召見。她妹妹即將沉冤得雪！
她凳子還沒坐熱，原公公就來到了：“皇上召見北王和北王妃。”
正擦劍的萬祁陽點點頭，看了看那氣喘籲籲的她，眼眸一閃，道：“好。”
夫妻倆隨著原公公到達了書殿，還沒踏進去，就聽見了一個女子在哭喊。
“皇上，我是小萱啊！”
可無論她在大殿內怎麽喊，怎麽哭，昌帝都一字不回。
“拜見父皇。”萬祁陽和顏蝶陌走進來跪拜道，蓮依兒轉過頭，臉色一白。
昌帝終於開口道：“你在何時潛入顏府？”
蓮依兒裝聾作啞，開口道：“皇上，我……”
不料，昌帝一字不聽，冷聲喝道：“蓮依兒！頂級模仿師蓮母之女，時年十六！今你犯欺君大罪，又犯顏家之靈，更犯糟踐功臣後代之罪！今日，蓮家上百人口全部賜死，而你，劍刑！立即執行！”
蓮依兒身子一軟，竟然連審都不審！
“咻！”一陣悠長的風，綿綿而入。數十個黑影衛幽幽閃了進來，上百拔劍瞬間圍著蓮依兒。
顏蝶陌低著頭，閉著眼睛聽著那些劍聲，緊緊地握萬祁陽的手。
“咻！”劍聲淒厲地轟鳴著，進攻！
“啊！”蓮依兒尖叫！
“呃！”
顏蝶陌耳朵一動，什麽奇怪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睛，那些劍插中的人，是昌帝！
數十把劍，齊齊插入了昌帝的身體內，九大脈全部斷成十多斷。
顏蝶陌大驚，立馬要衝上去。
萬祁陽大驚之餘，拉住她喝道：“別動！”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那幾十把劍齊聲轟鳴，“咻！”地一聲從昌帝身體裏飛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反轉，衝向了黑影衛。
“咚！”黑衣人通通墜地，血液噴濺一地，第一輪滅口成功。
這時，萬祁陽和顏蝶陌才衝上前，扶著那脖子軟了的昌帝，道：“父皇！”
“祁兒……我兒……”昌帝弱弱喊了兩聲，就暈了過去。凡是習武之人都知道，昌帝已經是廢人一個。
顏蝶陌傻傻地托著昌帝的頭，不知所措。
“嘭！”一聲，書殿大門開了，羽後大步踏了進來，望著一地的屍體，冷聲道：“皇上遇刺，病危。來人，清理刺客！”
她頭上的鳳釵，好耀眼。
萬祁陽怒吼道：“你狠毒至此！”
羽後笑了笑，無情至極：“如何？”
這時，小師雄和魚寶竄了出來，急聲道：“祁陽、姑娘，快跑！”
如今這皇宮，已經是羽後的天下。
“哼！”羽後雙手一揮，大門通通關上，這裏沒有人一個可以離開！
大殿昏暗，那血腥味飄進了顏蝶陌的鼻子。
昌帝身上全部都是血，那鮮豔的紅色，不停地在她眼裏放大，占據了她所有全部視線。
她緩緩轉過身，望向羽後，她嚴重低估了這個女人，低估了她的狠……
嗬……顏蝶陌輕笑一聲，原來，連昌帝也是羽後的棋子，威脅到她的人，她都會廢掉。
“走。”羽後一把拉起癱坐的蓮依兒，大步踏出書殿，頭也不回。
“祁……祁陽？”顏蝶陌喉嚨發澀，望著緊緊抱昌帝的他，他從頭到尾，都沒看羽後。
他低著頭，額前幾絲碎發飄著。
許久，他方才澀澀地道：“傳皇醫。”
萬安國，徹底炸開了鍋。昌帝突然遇刺，讓朝中上下，都陷入了突如其來的恐慌當中。而陵水的玲瓏大殿，祥和平靜之下，一股力量正蠢蠢欲動。
皇宮之內，皇醫們在書殿內進進出出，縱然這些人有高超的醫術，也隻能暫且保住昌帝的性命。
萬祁陽日夜守在昌帝的身邊，寸步不離。他握著父皇那蒼老的手，麵無表情。這手不久前還用力地揮動著鞭子，如今卻這般衰老無力。
沒有人去追究羽後，顏蝶陌頹然地在旁邊，在昌帝身邊發了整整三天的呆。
第三天下午，萬祁陽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沒救他。”
“誰？”顏蝶陌不解。
“睚兒。”
當時羽後速度太快，隻有睚兒能阻止，而他沒有。
顏蝶陌望了望那在床腳熟睡的師雄和魚寶，小心翼翼地道：“他剛去除血性……”
“他就算變成一個嗜血的魔鬼，也比那些人好。”
“祁陽！”她慌了，他不會是想……
萬祁陽搖搖頭，再也不說一句話，隻是眸裏閃爍著淚光，得與失之間，他已無力權衡。
見他灰心的模樣，顏蝶陌不敢多話，她靜靜地坐在他身邊，耳邊時不時地傳來哭聲。近日來，因為萬祁陽守著，有些妃子哭著要見皇上，都未能如願。
而太子萬泓淵，並沒有來看一下這個垂死的父皇。
這時，外麵的哭聲忽然都小了下來。一個公公捏著嗓子道：“皇後有旨！”
萬祁陽和顏蝶陌都沒動。
“皇後有旨！北王接旨！”公公喊了七八遍，都沒見人來領，一時搞不清狀況，隻能傻站著。
被吵醒的師雄一個骨碌地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埋怨地嘟囔道：“公雞這麽早就叫！”
“北王接旨！”那公公幹著嗓子又嚎了一句！
兩個小兒打算出去趕走，顏蝶陌卻攔下了他們：“呆著。”
“哦。”小師雄乖巧地點點頭，把睡著的魚寶拉了起來。
兩個孩子在大殿玩起了遊戲，在這裏呆了這麽多天，都快悶出病來了。
“魚寶魚寶，我追你咯！”
“來呀！”
小兒不知傷心事，一心玩鬧。可小師雄在轉了一圈後，卻發現魚寶不見了。
“唔，又藏起來了，我找你咯！”小師雄笑道。
此時，外麵那公公也不再叫了，原公公捧了羽後的旨進來，小心翼翼地道：“啟稟王爺王妃，太子要完婚了，說是衝喜。”
“嗯。”萬祁陽點點頭，羽後已經為皇兄打點好一切，太子完婚後，就是北王府的死期。
原公公深覺氣氛詭異，放下那道旨，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昌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氣息極其微弱。萬祁陽咬著牙，啞著嗓子道：“醒醒。”
可昌帝緊閉著眼睛，嘴唇幹裂，往日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他，竟是倒在妻子的手下。萬祁陽搖搖頭，胸口麻木，早已痛得不知痛。
“姑娘，魚寶不見了。”小師雄扯了扯顏蝶陌的衣袖，他找了十遍書殿，都沒見魚寶。
“你再找找。”顏蝶陌無力地道。
“找不到。”小師雄撇著嘴，一雙眼睛滿是哀求。
萬祁陽微微抬起頭，道：“去找。”
“是。”角落的幾個黑影衛，閃了出去。
顏蝶陌疑惑了，明明隻是小兒玩鬧，她卻如此緊張。正當她開口要問，一個皇醫背著個藥箱跪拜道：“王爺王妃，臣來施針了。”
萬祁陽點點頭，拉顏蝶陌出去了。
“不用守著？”她跟著他道。
“她不會讓父皇死。”死了，萬安國三個月內都不能辦喜事，這是羽後不想看到的。
萬祁陽的冷靜、他手掌的冰涼，讓她不知所措。她自認已經按捺住心裏的萬千狂躁，可依然心亂，而他，卻真的看不出一絲情緒。
“我會還顏家一個公道。可是小王妃，你要等等。”萬祁陽摸了摸她的頭道。
她無言以對，現在的他深沉如海，她一點都看不分明。
“好……”她靠在他懷裏，望向盛淑殿的眼交纏著冷意和殺意，此時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慌。
盛淑殿內，魚寶傻傻地跌坐在地上，望著眼前那兩.把劍，呼吸急促地道：“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