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江湖險惡
顏蝶陌一看，原來是酒醉的沉大在做夢，他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地抱著她的腳。
她一皺眉，飛身一躍，將沉大踹到一邊，冷聲道：“小的們！拿劍！”
“是！”全部人集中到寺廟前的廣場，應答聲渾厚有力，穿過天際，在山間回蕩有聲。
雁過山殘留山匪一千五百多人，經過萬祁陽的數次剿匪，生存下來的都是輕功一流、並且身手極其靈活的人，隻因這種人逃跑速度一定是最快。
顏蝶陌立在隊伍麵前，此時除了沉三依然扛了把大斧頭，其餘小嘍囉全部扔下了亂七八糟的兵器，通通拿起了劍，劍光映照著廟前的石柱，寒光一片。
北風呼嘯，天降小雪，雁過山山巔，顏蝶陌閉著眼睛，姿勢傲然。
還有十分鍾，他們就到了。這一次，祁陽是動真的。根據前線來報，大概有三千人，全部都是鎮守陵水的精兵，實力不言而喻。
思考了片刻，她睜開眼睛，冷喝道：“此次北王剿匪，你們誰人是生是死，我全然不知！但是！這一戰後，隻要你們活下來，我保你們從此不愁吃穿，也不用窩在這荒山之中，你們再也不用當一個小匪！我要你們以後光明正大地與敵人開戰！”
“是！”隨著一聲整齊有力的應答，雁過山白雪皚皚的山巔，黑氣騰起。
顏蝶陌的眸裏閃過一絲冷意，顏家軍，要回來了！
“衝啊！”上千股黑氣，如同旋風從山頂飛速而下！黑氣卷起無數飛雪，一時之間，雁過山飛鳥驚起，走獸奔騰！
極其優秀的輕功，加上顏家暗殺，會有怎樣的效果？顏蝶陌立在山巔，衣袂飄飛，冷眼俯看著。
此時，孫質領著三千人在十裏之外，還差一點就進入雁過山之內。正當他要氣勢洶洶地揮兵入內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景大驚失色。
明明是正午時分，這裏卻暗無天日！一股濃烈的黑氣，驟然襲來！馬匹受驚，在原地不停地嘶叫打轉，原本整齊的隊伍一下子亂了套。
“哪裏來的妖風！”孫質大吼一聲，下令全軍衝刺！
可精兵們有點呆，他們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見！
“大人！我們還是先撤退……”從未見過此狀的將領，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纏綿在他身後的黑氣敲昏了。
“給我殺！”孫質惱羞成怒，他還不信邪了！
精兵們唯有抽劍對著黑氣進行廝殺，可劍劍刺空！
龐大的黑氣在跳躍，如龍如虎地在翻騰著，還發出沉悶的嘶吼聲。極速的輕功在加上一點點顏家的暗殺技術，小嘍囉們輕而易舉地用劍柄把精兵一個個敲暈。
這是一場詭異的戰役，一個個精兵倒下之前，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見。
孫質在這一團黑氣中慌了，騎兵們的馬紛紛受驚，開始奔跑起來，一時之間，人叫馬嘶，劍聲和低鳴聲，場麵大亂。
一絲冷笑，在顏蝶陌嘴角蔓延。她望了望天色，半個小時，敲暈了三分之一的敵人，很不錯了。
此時，陣型崩潰的精兵們拋棄馬匹，聚在了一起。他們很快在慌亂中穩住了陣腳，上百個十八劍陣，赫然在列！
她皺起眉頭，這無異於是天羅地網，小嘍囉們輕功雖好，可內力不足，血拚也不一定能逃！
山腳下的黑氣翻滾，將近兩千把劍，在外麵將黑氣團團包圍！孫質的眼都在發紅，這一次，不把這群禽獸剿了，他就不姓孫！
黑氣之中，沉三望著那漫天的劍，劍光越過黑氣，晃亮了他殺氣淩然的雙眼。
他把那斧頭往肩膀上一撂，怒吼一聲：“小的們！”
孫質聽了，冷哼一聲，喝道：“快壯完士氣，爺要你們決一死戰！”
“到！”小嘍羅們大聲地應道！
沉三粗眉一橫，怒吼道：“菩薩剛才怎麽說的？”
隻聽小嘍囉們齊聲答道：“江湖險惡！不行就撤！”
沒錯，就在十秒之內，原本那威風凜凜的黑氣，瞬間往山頂上縮了回去！
啥？精兵們一時傻了眼，跑了？
孫質一愣，然後氣得團團轉，他怒吼道：“你們這群沒種的禽獸！簡直不是男人！”
山匪逃竄速度的確很快，顏蝶陌的眼睛，一直盯著那黑氣的回流。這群山匪，輕功太一流了。
此時，正在清寧殿的容非子和高雲鶴正在給小娃娃配藥，萬祁陽在一旁，聽取實時戰報。
莫恒擔憂地道：“王妃教會了山匪們顏家暗殺，恐怕有意招收。”
“隨她。”
“王爺，我們數次剿匪，他們對我們恨之入骨。今天他們能聽王妃的話，是因為他們還不知情啊。”
“你說小王妃騙了他們？”
“是的。”莫恒低頭。
“怎麽騙？”萬祁陽興致上來了。
莫恒哭笑不得地道：“王妃……說她是觀音菩薩。”
“呃！”嘴裏正含著糕點的容非子，還沒笑就被給噎著了，連忙扔掉手裏的筆，端起一杯茶咕嚕咕嚕地吞了下去，喉嚨立刻清爽了。
高雲鶴在旁微微一笑，卻不作聲，繼續抄寫藥方。
萬祁陽真的氣噎了，他搖搖頭，問道：“現在山匪和精兵對陣結果如何？”
莫恒幹咳一聲，繼而道：“山匪……打到一半就跑了，說是王妃教的，不行就撤！”
“噗哈哈哈哈哈！”容非子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扯著高雲鶴的衣袖：“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哈哈哈！這山匪打得也太沒尊嚴了！”
軍事戰鬥中，打到一半就退，是大忌。
“可此時山匪毫發無損，精兵卻暈了八百人左右。”莫恒繼續道。
容非子一下子噤了聲，這數目，逆天！
看情況，顏蝶陌僅僅隻是在練手。而萬祁陽……
想到這裏，容非子立馬對他道：“北王爺，這麽好玩的事情，下次讓我去哈！”
“好說。”
對話之間，高雲鶴已經明了情況，萬祁陽根本就是送兵去給王妃操練，還派了孫大人當炮灰。換句話說，他也玩上了一份兒。
高雲鶴那雙沉靜的眼睛，望著此時正微笑的男人道：“王爺，藥方好了。今天皇長孫的血性又除去了些。按照這樣的進度，皇長孫八天後該沒事了。”
“好，這裏就交給你們。本王得去去看看王妃了。”萬祁陽站了起來，大袖一揮，瀟灑離去。縱然雪花飄飛，可腳步卻一步也不曾遲疑。
“我要是女人，我也嫁他。”容非子感歎道，他以前咋不知道北王這麽好玩的？若他在容國這般胡鬧，肯定沒人配合他。
此時，被顏蝶陌嚇了一場的孫質和精兵們，正在雁過山下駐紮，商討更好的進軍策略。
“這潑婦！待本官捉到她，一定五馬分屍！”孫質恨恨地望著暈了一地的兵！
將領們通通不吭聲，孫質一把抹去臉上的雪花，道：“啞巴了？等一下，你們抓住那個小賤人，立馬領回來給我！”
此時，將領們紛紛跪下，道：“屬下拜見王爺！”
孫質一驚，連忙轉過身，跪見：“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還沒攻下？”萬祁陽走了進來。
孫質低下頭，冷汗直冒：“王爺！請給我多一點時間，下官一定擒了那妖女！”
“好。”萬祁陽微微一笑，孫質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也跟著笑了起來。等孫質再一看，萬祁陽已經消失在風雪之中，痕跡全無。
“高，實在是高！”孫質忍不住讚歎，對精兵的信心立馬又回來了！這些兵，可全都是王爺的人！
雁過山上，山匪們按時進行著午膳時間，吃飽喝足的顏蝶陌伸了伸懶腰，挑了一個房間，準備歇息一下。
她關上門後，猛地回過身，喝道：“誰？”
“是我。”萬祁陽笑意盈盈地從暗處走了出來，脫下了身上的裘衣，往她身上一蓋。
“嚇死我了。”她嗔怪道。有人進入房間，她居然關上門才發覺，心裏真是一驚。
“冷嗎？住得可好？”萬祁陽把她拉過去，在凳子下坐下來。
她眼睛一亮，握著他的手道：“這裏野鹿的肉很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
萬祁陽看著她不說話，她在這裏兩天，似乎更精神了，沒有在王府中時而頹靡的樣子。
見他隻看著自己，她臉一紅，道：“說呀，要不要吃？”
“就知道吃，”萬祁陽捏了捏她的臉道：“不想我？”
“……”她低下頭，臉一紅，很多話在心裏，到嘴裏卻變成了：“小師雄好些了沒？”
他望著她，道：“好些了。”
顏蝶陌點點頭，此時他眼睛是那麽地明亮，似乎等著她的下一句。她往他坐近了一點，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地問道：“王爺，你還生我氣嗎？”
“嗯？我什麽時候生你氣了？”
“因為……太子和我妹妹成婚之事啊。”她抬起頭。
萬祁陽凝著眉頭，拖長音道：“啊，原來如此，為夫記性一向不太好，被你一提起，我就記起來了，你為別的男人傷神，我的確要生氣。”
顏蝶陌一慌：“別別別。”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是笨得可以！
“晚了，你要補償我。”他一笑，猛地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