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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猜測

  紀紜臨危不懼,可侍女卻是嚇了一跳,差點真就跳起來了。


  速度極快的拔下了頭上長長的釵子,紀紜將釵子抵在蘇應宵脖子前,尖頭已經紮進了蘇應宵的肉裏。


  不知是疼的還是嚇得,蘇應宵一下子就不動了,哆哆嗦嗦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他看的真切,方才那一下,紀紜是衝著讓他死來的,稍微力道有些差池,或者蘇應宵衝過來的太急沒收住,這豈不是一脖子撞在釵子上,從前紮到後嗎?


  一想起這個,蘇應宵當即脊背發涼,冷汗不住的冒。


  “弟妹!弟妹你別衝動弟妹,我可是應宸他親哥哥!一個爹一個娘的親哥哥,你想想你要是把我殺了,你還能好好跟應宸過日子嗎?弟妹你快把釵子放下!”


  說這些事蘇應宵的舌頭都差點打了結。


  他哪裏有這麽害怕過?就算是在瀟春樓,林滿拿著刀拍他臉時他都沒像現在這樣,因為眼下是真見了血,離去閻王殿不過就一步之遙。第一次離死這麽近,蘇應宵是真的害怕,就連打板子他都沒這麽怕過。


  一次次的在家裏有恃無恐,蘇應宵無非是仗著他是蘇家的血脈,是他爹的兒子,就算他把天捅個大窟窿出來,他爹也不能真的活活弄死了他,虎毒還不食子呢,不是有一句話叫血濃於水嗎,他和他爹血濃於水,他爹怎麽可能真讓他死?


  但眼前的人並非是他爹,那可是個真會要了他命的硬茬子。


  見紀紜一言不發,蘇應宵當即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釵子隨著他的雙膝落地也趕快移到了他的脖子上。


  “弟妹,你不要衝動,我沒什麽意思,你誤會我了弟妹!”


  “你別叫我弟妹。”紀紜的語氣十分冷靜“打我進門的那天起,官人就同我說二娘子不是他生母,你不是他同母的兄長,他還說和你還有二娘子這種蛇蠍心腸的人有血緣關係實在是悲哀,你休要拿他來要鞋我!春齡,去叫人來,把他給我捆了。”


  這個家裏眼下已經沒有聽蘇應宵差遣的人了,就連紀紜這麽個外頭嫁進來的都比他這個做正頭主子的要厲害,映霞居門前的人過來了兩三個,還真就不理會蘇應宵的掙紮,硬生生給他捆了。


  餘鴻苑內,蘇耀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兒子,心如死灰。


  為了保全紀紜的名聲,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蘇應宵並沒有碰到紀紜,他剛剛撲過來就被紀紜眼疾手快的用釵子抵住了脖子,但其他人不會這麽想,人人的心都是惡的,每每聽見哪個女子被男子占了便宜,他們都恨不得再添磚加瓦,往那女子身上多吐一口口水,

  蘇應宸得知此事氣的不行,他沒想到自己那個下作的哥哥竟然把魔爪伸向了他的妻子,他了解蘇應宵的為人,蘇應宵最是欺軟怕硬,估計他是覺得紀紜是個懦弱沒主見的人,被自己怎麽樣了她也說不出口,不然壞了她自己的名聲那就是大事了。


  “禽獸!”蘇耀十分氣憤,手裏拿著雞毛撣子一下一下狠狠的抽著蘇應宵的背“你這個給老祖宗丟臉的東西,今兒我就打死了你!”

  紀紜和蘇應宸坐在一旁,兩人都不說話,臉色清冷,蘇應宵無論怎麽求他們為自己說情,他們都不張口。


  蘇耀罵道“每次放你出來你都要惹出禍事,好,今兒我就狠一把心,關你個一輩子,這輩子你都別打算出來了!”


  “父親!”蘇應宵抬起頭,滿眼的不敢相信“你不能這麽做!”


  “我是你老子,有什麽不能做?”蘇耀一撣子抽在蘇應宵的臉上,當即就抽出了一條通紅通紅的血凜子,嘴裏頭都抽破了。


  “我還不到三十啊,以後好幾十年你讓我怎麽活啊!”蘇應宵依舊不悔改,還在尋思著反正血濃於水,你又不能真的關我一輩子。


  “你到沒到三十幹我何事?再要時時放你出來,你當我傻了不成?來人,帶下去,關進林滿居,誰也不準放他出來!他要暈就讓他暈著,要撞牆就任他撞,帶走!”


  秋力和另一個家丁家來,架著他就出了門。


  這件事出後,第二天蘇應宸就帶著紀紜搬去了新家。


  新家收拾的很妥帖,既不鋪張也沒多儉省,一切都恰到好處,修飾這宅子時秦曼槐是親自來看過的,還和方蒞一起商議宅子裏的陳設花樹,兩人都是見過世麵的人,必不會裝的這宅子不合人心。


  天氣正熱時,蘇韻瑤也一直在留心著宮裏的動靜,有人說皇上的病正漸漸的在好轉,還有人說皇上已經病入膏肓,最近正在斟酌立誰也儲,朝廷直接亂了套,林太尉把持著大半朝政,欺壓的旁人敢怒不敢言。


  尤其蘇韻瑤聽說了林太尉大肆招兵買馬的消息。


  “這莫不是要造反?”蘇墨瑤問。


  “有這個可能,林賢妃和林太尉如此,那就等於捏住了皇上的命脈,我猜,可能是林家怕皇位落在衡王的頭上,但定國公府和其他官爵將軍又惹人忌憚,之所以他如今正大光明的招兵買馬,是為了防那天的來臨。”


  “那豈不是要天定了?衡王真會做皇上嗎?”說起這事,蘇婉瑤這心裏也是慌的緊。


  “一切都是天意,就算我不想也沒法子,現在還能闖進宮把皇上劫出來不可?”蘇韻瑤說著這話,心裏的不安被漸漸放大。


  自古以來,哪有皇帝被嬪妃和臣子把控,親生兒子不得見他,朝政不歸他,就連以後誰接替他都不由他決定,這種情況可真是恒古未有啊。要麽是這皇上實在太傻,到現在還沒看透林家父女的嘴臉,要麽就是這皇上太過窩囊,自己是一國之君都不敢和林家人撕破臉皮。


  總之,蘇韻瑤是絕對不會相信什麽情啊愛啊,帝王身側哪有真情?他並非愛林賢妃愛到願意把整個江山都拱手送出,要真是愛到了那個地步,直接晉她為後,讓衡王做太子豈不是好?怎的還能演變成如今這個地步?

  除此之外,蘇韻瑤也不相信皇上是病的嘴說不得手寫不得了,若真是那樣,全尋京估計都有大亂了,家家戶戶要多做喜事衝喜,還得擺上壽木,徹底亂了套,才不會像現在一樣表麵平靜。


  “禹王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蘇錦瑤問。


  “這個我也不知,隻是聽聞禹王殿下日日都去宮門外遞帖子等著,可從未進去過宮裏,他若是有辦法,估計早就不是眼下這副局麵了。”


  聽完這話,蘇錦瑤深埋著頭,不言一語。


  不過消息很快傳來,淑陽郡主和慶德候府夫人親自進了一趟宮,說是百姓們拜托到她們麵前兒去了,整個尋京人心惶惶,都怕皇上出了什麽事。


  眼下的事全沒個亮堂的說法,怎能服眾?


  林家原先不給開宮門,說老百姓這是在詛咒皇上,這是在有意耽誤皇上養病,可淑陽郡主哪裏是好惹的?直接著急幾百個老百姓到宮門前鬧起了事,說什麽也要進宮瞧瞧。


  被逼無奈,林賢妃隻得親自去見了二人,但皇上還是沒給她們見,隻說皇上如今不見生人,在寢殿裏專心養病,怕過了生人氣對他養病無益。


  說法就是這麽模棱兩可,慶德侯夫人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幹脆道“現在的天兒熱的蟲蟬都不叫一聲,你怎麽還能讓皇上在寢殿裏頭悶著養病?病越養越糟糕可怎麽辦?皇上的龍體萬一有點差池,你這可是要當千古罪人的?”


  “瞧你說的,哪裏有那麽嚴重了。我相信賢妃娘娘也是好心,是真心盼著皇上的龍體好起來,不然也不會如此三天裏頭有兩天半都親自守著皇上還不讓人見啊!”淑陽郡主的語氣十分陰陽怪氣“這是在給老百姓們提醒兒呢,咱們皇上有這麽一位娘娘照看著,不會有事的,要是真出了什麽事那就是賢妃娘娘的罪過了,賢妃娘娘又不傻,怎會引火燒身呢是不是?所以皇上的病才沒傳聞那般嚴重呢!”


  慶德侯夫人聽完止不住的笑意“郡主娘娘說的有理啊!賢妃娘娘是宮裏難得的聰慧人,她清楚老百姓的非議,真要是皇上有個什麽好歹,那百姓們才不會放過娘娘呢對不對?真要是以後衡王殿下繼位,怕是百姓們都不會同意的。”


  這話有形無形的直接給林賢妃套了個牢籠。


  說白了,皇上的身體轉危為安也就罷了,否則你兒子繼位那一定就是來路不正,不僅是她們這些朝臣家眷不同意,就連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也不會同意的。


  林賢妃當即就下了臉色,不客氣的將兩人轟走了,但是轟走人事小,方才兩人說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


  看不上林家的也不少,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有許多,真要是衡王以後做了皇上,那底下人不服管教可怎麽辦?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釋然了,林賢妃的兒子是天底下第一尊貴之人,還怕那群刁民不服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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