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四:嚴懲
蘇耀也深知,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除了曹千憐這個母親沒教好以外,自己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若是好生的教養他,在他犯錯以後不聽曹千憐的謊話狠狠的責罰他幾回,不那麽慣著他,或許這孩子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但這會兒為時已晚,蘇耀真是悔不當初。
“板子打完了,去家祠裏頭跪上三個月,每天抄寫佛經十五遍,隻許吃素食不許沾肉腥,帶下去吧。”
三個月,家祠裏頭陰冷,沒有床鋪沒有被褥沒有地龍炭盆,在那兒呆上三個月估計人都得凍傻了,眼下是深冬三九天,最冷的時候,三個月以後都開春了,合著讓他在最冷的時候去最冷的地方,他能同意?
“父親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啊?你這不是要殺了我嗎!你這是要我的命!家祠裏那麽冷會凍壞我的,我身上有傷,裏子還沒好利索,你不能這麽對待我啊!”
“我憑什麽不能這麽對你?我是你爹!”蘇耀被他氣的真是肝都疼。
“那姓秦的畢竟沒死不是?憑什麽還罰我啊?”
“你放屁!我告訴你,這也就是沒死,要是死了你當你還有嘴在這兒說話?就憑著秋露的話和你自己招供的,就足夠把你關進牢裏一陣子然後提出來砍頭!就是衡王也保不了你!去年那林滿為什麽死了你是不是記不得了?他不過殺了個舞姬都被砍了頭,那還是林太尉的親孫子林德輝的親兒子呢,你何德何能在這兒說那些?”
“可…可我畢竟沒害死她,不應該罰我罰的這麽重!”蘇應宵心裏頭還是過不去這個坎。
“父親罰你罰的若是不重,那你也就沒命在這兒了。”蘇韻瑤陰陽怪調的說“我姨母是個暴脾氣,她若是知道了自己親妹子在夫家被庶子毒害差點喪命,你當她會饒了你?到時候隨便弄死你再對外說你病故了,不可能有人查她的。不止是我姨母,首先第一個不能放過你的就是我外祖母,她老人家上了歲數,在宅子裏頭活了幾十年,折磨人的手段那也是了解的不少,到時候必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是乖乖的聽父親的話這事也就罷了,若是再廢話,我一紙家書送去涇陽侯府和揚州侯府,非讓她們親自來一趟不可!”
秦曼柳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護短和說一不二,她要是知道了秦曼槐被蘇應宵下毒的事,那估計比蘇韻瑤說的還要嚇人許多,到時候就是蘇耀求情都沒什麽用。
蘇應宵恨恨的瞪著蘇韻瑤,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指著她道“你這個賤蹄子給我等著,等我翻起身那天,非給你送進窯-子裏去!”
“住口!你這個孽障,有你這麽跟你妹妹說話的嗎?不知廉恥!”蘇耀被氣的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蘇韻瑤倒是一點也不怕他的恐嚇,直接站起身與他麵對麵說“同樣的話也送給大哥哥你,妹妹我永遠也忘不掉五姐姐是為何而死,從今天起也忘不掉母親為何中毒,你和你那母親也等著,無論日後你們有沒有機會翻身,我都有法子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話說的平靜,蘇韻瑤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波瀾,可蘇應宵聽著依舊感到了害怕,如同未進屋時置身於外頭,冷風打在身上吹透了他的衣裳。
盡管如此,他還是做出了一副‘我無理我怕誰’的樣子,揚著脖子說“那就走著瞧!”
出了常熙齋,本想去素凝苑看望秦曼槐的蘇韻瑤被懷香給攔住了,告知她有一件事。
回到沁竹軒,蘇韻瑤解開鬥篷用了杯水“說吧,什麽事。”
“姑娘,喜鵲的那個相好死了。”
杯子裏的水抖了抖,撒出來了一些,蘇韻瑤轉頭看她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大年初一竟然出這樣的事?”蘇韻瑤不是很理解。
“六少夫人派著人一直盯著他們住的宅子,之前誣陷五姑娘清譽的陳憲先出了門,買了些酒肉和菜,等到半夜裏突然出來了幾個人,帶著一個頭上扣了黑布的人出來,那人估計在院子裏的時候就死了,因為是被幾個人扛出來的,然後他們將那人扔在城裏山下的山根下,匆匆的就走了,六少夫人的人過去看了看,是喜鵲的那個相好,衣裳裏頭還有封信,寫信的人叫常卓興,估計就是喜鵲口中的興郎,信上的內容大約是他覺得隨著蛇頭被清淨,自己馬上就會被遺棄,命不久矣,並且他知道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命喜鵲做了很多壞事,不想讓喜鵲被牽連,就自己自盡了。”
“他那封信是給誰的?”蘇韻瑤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並不知自己死後屍體會在何處,那寫寫封信的目的是什麽?萬一喜鵲看不見呢?萬一喜鵲壓根不知道他死了呢?豈不是照樣被曹氏操控?”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懷香將袖子裏沾上血的信遞給了蘇韻瑤“這是那封信,常卓興的屍體已經被檢查過了,的確是自盡。”
打開信件看了看,信上隻寫了自己的姓名還畫了押,但並沒寫這新是送往何處送給誰的,而且信裏所有應該是喜鵲名字的地方都寫成了‘你’。
蘇韻瑤猜想,這應該是常卓興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喜鵲再做壞事,時時刻刻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可是自己應該無緣再見到喜鵲了,所以他不能親口告訴喜鵲這些,寫封信隻是他寄托相思和愧意的方式,隻是給自己看的,並非是送給喜鵲的。
“也是一對可憐人。”蘇韻瑤歎了口氣,將信收好,轉頭對懷香說“這事做的不錯,你幫我轉達給六嫂嫂的手下,就說常卓興已死,這件事沒必要再查下去了,陳憲他們那夥人直接通知我表哥抄了吧。”
果然大年初三這天,陳憲正在屋子裏悠哉悠哉的吃著茶,突然大門被官兵一腳踹開,瞬間湧進了一群人。
當他們想從後院牆跑的時候已經沒了辦法,後院牆不知何時翻下了好幾個官兵,直接上前將他們治服,連反抗的機會都沒給。
陳寥在回去之前看見了一群官兵朝宅子的方向去,嚇得他慌不擇路,趕緊趁亂跑到了別處,若是這會兒他也被抓了,那可就糟了。
就是因為曹千憐找到了他的頭上,讓他的人去擄了蘇婉瑤,但是沒成功不說,還被一群人給抓進了牢裏,導致整個山上的蛇頭被抓的不剩了幾個,都怪曹千憐!
而曹千憐半分悔過的意思也沒有,還讓獨獨剩下的這幾個人幫著他看好常卓興,真是氣人!
眼下常卓興死了,陳寥懷疑有人一直在跟蹤他們,得知常卓興死了以後就覺得沒什麽可查的了,於是派人直接掀了他們的賊窩。
那一直盯著他們的人會是誰呢?誰會那麽在意常卓興的死活?是喜鵲嗎?陳寥不覺得是她,她不過是個為人婢子的小丫頭,哪裏有那人脈和手段監視別人呢?若是她有那個本事,也不會讓常卓興在這個宅子裏被扣了那麽久了。
那會是誰?曹千憐?還是曹千憐的死對頭?
陳寥趕快離開了那兒,趁著下半夜天黑時回宅子偷拿了些衣物和官兵沒搜走的銀兩。
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又怎樣?陳寥不覺得陳憲他們被抓進去會守口如瓶說外頭還漏抓了一個,到時候給他供出來了,那就得過逃亡的日子了。
拿了兩件厚衣裳,陳寥曾經作為蛇頭的頭目,自己攢的體己確實不少,而且都讓他自己藏起來了,別說是那些官兵,就是和他一起吃一起睡的兄弟們都找不到。
冬天的地很硬,陳寥怕驚動外頭看守的官兵,就壓低了聲音用手刨,刨了好久才看見一個布包,布包裏有幾張銀票,還有兩錠銀子和二兩金塊。
“這個破地方是沒法兒呆了!”小聲的嘀咕著,陳寥正準備從後頭翻牆出去,突然聽見了前門又被打開的聲音。
“他那個同夥說漏抓了一個,估計會回來取東西,你們盯仔細了,前院後院都守住,帝京的大門處已經下鑰,他的畫像也已經畫好,跑不出咱們尋京城的!”
聽見這話,陳寥慌慌張張的從牆上跳到了外頭,真是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慢了一步出來會怎麽樣。
不過那為首的官兵說的話卻給了他警醒,眼下出城是出不去的,大街四處都有他的畫像,搜查他的官兵哪哪都是。
大過年的,他卻開始了逃命。
“你說漏抓了一個?”蘇韻瑤有些詫異“打哪兒聽來的?”
“程公子給的消息,說是那個陳憲供出來的,有一個叫陳寥的,聽說是蛇頭們的頭目。”
“沒別的了?”
“奴婢也不清楚,等程公子什麽時候來了姑娘親自問他吧。”
“不必了,明兒我去程家,正好找表嫂嫂說說話。”
雖然說過年時姑娘家不宜出門,但走親戚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