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噩耗
這件事皇上心中早有定論。
一代帝王,最介意的就是別人不服他,整天想著奪他的位置,費盡心機的拿他當刀子用。
這件事徹底塵埃落定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不過那都是後話。
白楚恒等人萬萬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想著能幫太子扳回一城,所以悄悄的派人去太子曾經治理水患的地方,想找一些證人回來,可南方正在修繕重建,當初的那些難民已經有許多都不在了,就算找到了還留在那兒的也寥寥無幾,他們不清楚太子的事,也沒被林太尉的人找過。
來來往往將近一個月,白楚恒的人白忙活了一趟。
曹千憐自然也聽說了太子被禁足待調查的事,樂不可支道“我說什麽來著!惠兒當真是好眼光,等太子下了台,那就是衡王成為中宮之主,到時候我惠兒的地位就是水漲船高,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可不等她開心到什麽地步,一則噩耗讓她差點暈倒。
蘇惠瑤在衡王府中,莫名其妙的落了胎,身體情況十分不好,以後再有孕怕是要費勁了,就算細細調養也未必會完好如初。
“怎麽會這樣!”曹千憐抓著喜鵲的衣領“怎麽會這樣!我惠兒懷的可是衡王的骨肉,誰敢動她!”
喜鵲哆哆嗦嗦的說“奴婢也不清楚,七姑娘叫來傳話的人隻是說莫名其妙孩子就落胎了,已經成型了,說是個男胎。”
“人呢?你給我把人叫進來,我親自問他!”
這不問不知道,問了以後曹千憐可真是絕望了。
蘇惠瑤這一陣子過的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她自然也知道太子出事,所以她更加小心了些,因為太子被廢衡王就可以當皇上了,她馬上就要母憑子貴,以後悉心教導孩子,說不準自己的孩子就能做了皇帝,到時候她不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後了嗎?什麽福享不著?
最近一段日子,衡王來看她的時候越來越少,甚至十分不待見她,蘇惠瑤不明所以,後來才知是衡王的新寵在衡王的麵前告了蘇惠瑤的黑狀,什麽懷了個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還有仗著大了肚子就敢打她啊,聽的衡王萬分憤怒,後來幹脆就不去蘇惠瑤的院子裏了。
雖說衡王一時半會不來,可蘇惠瑤不擔心,隻要這孩子平安出生,一切都好說。
於是她仗著懷著衡王的孩子,三番兩次的去找衡王解釋,當著衡王的麵撒嬌說他新寵的壞話,衡王甩過她一巴掌,叫她本分老實些,可她依舊不依不饒。
再後來,孩子就落胎了,大夫從她整日喝的安胎藥中查到了令她落胎的藥。
“什麽?居然敢謀害皇家子女?什麽人做的!”曹千憐幾乎要氣的發瘋起來。
“奴才也不知…惠娘子的飲食都有專人經手,不許他人碰,但查來查去也沒查著下藥的人是誰,後來這件事幹脆就讓王妃壓下來說不準查了,說是沒得壞了衡王府的風氣,衡王殿下也沒管…”
“那是他的孩子!”曹千憐氣的錘了一把大腿,恍然大悟一般“衡王妃!一定是她做的手腳,放眼整個衡王妃誰能與我惠兒這般作對!”
事實上,曹千憐猜的不錯,可是隻對了一半。
這段時間太子出事,衡王妃認為將來繼承大統的一定是衡王,所以就有些著急起來,怕自己沒先一步生下嫡長子,到時候讓蘇惠瑤搶了先。
雖然說自古以來立長立賢和立嫡眾說紛紜,可究竟怎麽個說法也無人說的清楚,所以衡王妃覺得,隻要自己先生下孩子,那就占了嫡和長,等孩子大了再好生教養,讓他懂事會處理政事,這可不是嫡長賢全占了?到時候就算下頭再生出弟弟來也不怕,再優秀還能越過自己兒子三頭全占了?
既然如此,那蘇惠瑤的孩子就絕對不能留了。
衡王妃心裏頭清楚,衡王對蘇惠瑤沒什麽感情,對那個孩子更是沒什麽感覺,就算知道是她出手弄死了自己的孩子,憑著自己母家的顯赫,他也不會責怪自己,畢竟自己的母家是林家最好的助益,那可是全心全意為著林家的。
可衡王妃也有心裏害怕的點,就是宮裏。
蘇惠瑤懷的那是皇上的親孫子,林賢妃的親孫子,她要是冒冒然的把孩子弄掉了,皇上會放過她?
所以她在外頭疏攏了一個長相清麗的小丫頭,那小丫頭別的本事沒有,就那一張嘴特別得理不饒人,會撒嬌會捏背,最重要的是,她的長相與蘇韻瑤有六七分相像。
這麽個人兒進了衡王府,衡王喜不自勝,哪裏還記得蘇惠瑤是誰了?
自然,衡王妃也不會給那小丫頭留後路,蘇惠瑤的孩子落胎以後,她拋出了幾個證據指向那小丫頭,然後悄悄的與衡王說了,讓他自己做定奪,對外就說不讓繼續追查,蘇惠瑤的落胎隻是個意外。
一來這樣可以在衡王麵前討個好,讓衡王覺得不是她做的,不然為什麽不把這事捅出去,還幫他維護那個新寵呢?二來是衡王會覺得衡王妃十分懂事,是個未來做皇後的好料子。
最後的結果是,衡王真的沒未蘇惠瑤做主,也沒太過處罰那個新寵,隻是讓她再也不要做那樣的事了,神似蘇韻瑤的小丫頭心裏頭也委屈,但她知道壓在她頭上的衡王妃是惹不起的,隻有乖乖的認了罪,她才有一條活路。
而這邊的衡王妃已經決定再過兩年就給那小丫頭下點毒,讓她慢慢死去,像得了重病一樣,這件事到時候就會不了了之了。
曹千憐並不知那麽多,可這會兒的她氣的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沒良心的!衡王那個沒良心的!我女兒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跟了他,孩子落胎那麽大的委屈,他竟然不出麵管管?真是沒良心!”
“請您慎言!”傳話的那個小廝提醒道。
他是伺候蘇惠瑤的不錯,可他更是衡王府的,那他唯一的主子就是衡王,若在外頭不維護衡王,將來要是讓衡王知道,他任由旁人咒罵編排自己,那還不扒了他的皮?
曹千憐也確實收斂了些,問道“惠兒最近怎麽樣了?身子如何,我能與她見一麵嗎?”
“怕是不成,一般來說進了人家為妾室,就不該經常出門現眼了,之前幾次三番惠娘子提出回這兒來,已經惹了衡王殿下不快了,但那會兒因著她有孕,所以沒懲罰,眼下若是還回來,估計衡王殿下是不會讓的。”
“那…那我去衡王府成嗎?惠兒是我的女兒,她如今委屈我去見見她,這也是人之常情。”
“奴才…得回去請示殿下。”那傳話的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不然衡王要是不同意,豈不是他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嗎?
這點就能看出,蘇玉瑤和蘇惠瑤兩個女兒,在曹千憐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了。
當初蘇玉瑤孩子落胎,曹千憐也心疼,可心疼歸心疼,她半點忙也沒幫,想去昌郡王府看望蘇玉瑤也就是和蘇耀說了說,蘇耀不同意也就不提了,想捎給蘇玉瑤的銀兩也未送進去,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而蘇惠瑤不同,那是曹千憐享受富貴生活的天梯,她不可以讓自己的小女兒在衡王妃受虐待,要讓她重新振作起來,與其他人爭寵,再將衡王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然,以後的好日子沒有了不說,現在她們母女和蘇應宵的命還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三個人外加個蘇玉瑤,那都是和蘇家撕破了臉的,甚至蘇耀和蘇惠瑤撇清了關係,說她是死是活都不再是蘇家的女兒了,這樣的情況下,曹千憐還半分沒收斂,依舊在蘇家作威作福,若是蘇惠瑤就此倒台,那蘇家人會放過曹千憐?怕是不捆上青石板沉湖就好不錯了。
這個時候曹千憐才覺得慌張。
“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你的主子!惠兒是你的主子,你得一心向著她呀,求你回去好好同衡王殿下說說,讓我見上惠兒一麵。”邊說曹千憐邊抹了一把眼淚,轉頭對小蝶說“給我收拾出來一些首飾細軟來。”
那傳話的離開蘇家時,是拿著沉甸甸的荷包走的,他自己心裏也有算盤,衡王是什麽人?是整個衡王府的老大,是他說見就見的?是能給他一個做奴才的麵子的?
這邊拿著錢,那邊還不用辦事,還沒人能怪得著他,這樣的生意隻賺不賠,何樂而不為呢?
蘇惠瑤落胎的消息蘇家人暫且不知道,曹千憐自然不會傻嗬嗬的說給他們聽,因為他們一旦知道了,就會察覺蘇惠瑤在衡王府的日子過的不好,到時候也就不會礙著衡王的麵子不對曹千憐出手了。
所以為了自己的舒坦日子,曹千憐絕對不能將這事說出去。
可旁人不知道,小蝶可是都知道的,當天下午她寫了紙條約璃笙到傾寧軒附近的假山旁,想將這件事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