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賜妾
都說官大半級壓死人,劉斌宏坐上正四品官員的位置後,那對蘇耀可以說是壓製的全全麵麵,然而蘇耀還一句話都不得說。
其實劉斌宏也是挺可憐,自己好不容易做了駙馬,借著長公主的勢貪了些財和官職,可那又如何?外頭老百姓對他指指點點,上頭各個官職的人都給他臉色看,自己的親妹妹又死的稀裏糊塗的,他知道是喬家人做的,為了給喬瀾報仇,但他沒有證據,而本應該為了自己做主的晉依長公主又和林家交好,因為林家護著喬家,所以他的妹妹就這麽沒了命,他卻什麽都不能做。
所以在官場上,他就將這些心裏的苦悶全撒到了蘇耀的身上。
每一次上朝蘇耀都要應對那些明槍暗箭,可以說是心力交瘁,那些人明著暗著和他過不去,每每下朝以後他都是一身的汗。
仕途不順,家事還又亂又繁雜,氣的他白頭發都生了好些。
蘇家不順,白家也不順。
林賢妃又出了幺蛾子,在皇上麵前吹枕頭風,說定國公府對自己和林太尉有偏見,所以要化解這些偏見,就要主動示好,所以她想賜個妾室給白景嶽。
既然賜婚他兒子不得,那賜給他也是一樣的。
白景嶽的發妻死了多年了,府裏頭半個妾室也沒有,夫人之位空懸多年,皇上感念他護國有功,所以也一直惦記著他有個夫人。
林賢妃的話像是說在了皇上心坎裏。
可如今的皇上已經沒那麽好騙了,他多少能猜出一些林賢妃的想法,可盡管如此,他還是順了林賢妃的意思,賜了一個年過雙十的女子到定國公府為妾。
原來莊嬤嬤以為那女子是賜給白楚恒或者白楚恂兩個哥兒的,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竟然是賜給白景嶽的!
“國公爺,這怎麽能行?皇上替林賢妃出了這個麵,那實際上就是林賢妃的主意啊,到時候讓那妾室壞了咱們定國公府可如何是好?”
莊嬤嬤擔心的是林賢妃通過那女子挾製整個白家。
可皇上下的命令那是聖旨,如何能抗旨呢?白景嶽就算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也隻得同意。
原先皇上給白楚恒賜婚,想讓他做駙馬,白楚恒尚且有周旋的餘地,利用百姓的嘴化解了這件事,可是這次賜白景嶽妾室不同,和林賢妃沒關係,而且是皇上主動提的,老百姓要說也說不到林賢妃頭上去。
但白景嶽也不是那麽好聽話的一個人,乖乖投降從來都不是他的個性。
既然是妾室,就算是皇上賜的,那也是個妾室,就和家裏頭的奴婢一個樣兒,沒必要格外相待。
在賜她之前白景嶽就將話與皇上說過了,說自己是個粗人,且幾十年都是孑然一身,不懂如何照顧女子,不想因是皇上賞賜就對她多麽多麽的好,這樣會亂了白家的規矩。
皇上是聰明人,從他同意林賢妃的提議時就已經想到,白景嶽這老家夥有各種辦法將這妾室解決掉。
果然,妾室入定國公府半個月以來都沒見過白景嶽,兩人未曾一塊兒安置過,她自然是半點東西也打探不出來,林賢妃心裏頭急,可急不是辦法。
但令她覺得沒想到的是,白景嶽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借力打力,將那妾室轉贈給了別人。
這事皇上管不著,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人是他賞的又如何?入了人家的府就是人家的妾室,白景嶽想怎麽處置那都是白景嶽的事了,要是白景嶽提前沒說那些話,皇上尚且還能訓斥他幾句,可架不住人家醜話說在前頭了,皇上是權利無邊,可還有一句話叫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說了不管就是不能管。
白景嶽將那妾室贈給了一家酒坊的老板,理由很簡單,就是那家酒坊的酒釀的他喜歡,於是就贈送了個妾室。
這不是明擺著打林賢妃的臉嗎?
林賢妃得知此事後氣的摔了好些東西,眼神中仿佛要竄起火來“不知好歹!白景嶽那個老東西實在是不知好歹!來人啊,傳我父親進宮,傳太尉大人進宮,本宮有事同他商議!”
林太尉匆匆進宮,剛到林賢妃的宮裏就是一頓訓斥。
“你太心急了些,白景嶽是塊硬骨頭,你當是一朝一夕就啃的動的?還借著皇上的手賜妾室給他,他要是真給皇上那個麵子,何至於這麽多年與咱們家明著對著幹?”
“那…”林賢妃氣的手足無措“那咱們怎麽辦?就這麽一直坐以待斃?咱們等不起了!皇上正值壯年,等他死那不一定要等多少年,要是現在還不把太-子除掉,咱們衡兒還有什麽指望了?偏偏那個白家從中作梗,一直破壞咱們的計劃,真是該死!”
“既然該死,那咱們讓他們死就是了,你急個什麽?”林太尉的語氣依舊是不徐不疾,像說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隨手捏死一隻蟲子一樣“聽聞白景嶽早年間征戰沙場身上有許多舊疾,心疾也很是嚴重,他的大兒子白楚恒一表人才是個人中龍鳳,且比他的二兒子聰慧許多,是以後定國公府最好的傳承,你說如果白楚恒出了什麽事,白景嶽會怎麽樣?”
林賢妃的眼睛轉了轉,看向林太尉,陰笑著說“自然是悲痛欲絕,心疾發作。”
林太尉點點頭“到時候偌大的國公府隻剩下白楚恂那麽個不堪用的,還能對我們造成什麽威脅?”
“父親說的是。”林賢妃想了想,問道“可之前咱們對白楚恒下手不止一次兩次,都沒得手,這次父親想怎麽做?”
“自然是要挑能下手的時候了。”林太尉說“你且等等,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白楚恒身邊不乏高手如雲,他自己也是個中好手,且不提白楚恂整日和他在一起,兩個高手在一起,誰想要他們的命都廢些勁。
但太尉府也並非沒有功夫好的人,堂堂太尉府自然不能像曹千憐一樣,隻能用一些地痞蛇頭,他們豢養的都是死侍,心甘情願為林太尉做事和喪命,功夫好的也不缺,每一個人單拎出來都能與白楚恒和白楚恂過招。
林太尉心裏深沉,他已經察覺到皇上對他沒有之前那麽信任了,因為林滿殺了瀟春樓舞姬的事,雖然他馬上把親孫子推出來任憑皇上處置,可是皇上依舊懷疑上了他。
如果這種時候白楚恒又出了事,皇上一定會認為是林太尉幹的,所以這件事不能莽撞,要找一個很合適的替罪羊。
第一場雪很快就降臨了,雪片不大,飄飄灑灑的從空中落下,倒是不冷,蘇韻瑤裹著鬥篷出了門,學打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難得的是初雪下在了早上。
老太太依舊在喝著黑黢黢的湯藥,就連小輩們來請安她都不能放下那藥碗。
“祖母身子如何了?可好些了?”蘇韻瑤問。
周嬤嬤答“好些了,老太太這幾天感覺頭沒那麽疼了,身子也沒那麽乏了,就是經常咳嗽,大夫說藥暫時還停不得。”
蘇韻瑤點了點頭“是停不得,天氣越來越涼了,常熙齋的熱暖還請周嬤嬤注意著,讓青蓮和碧荷上著心,地龍常日燒著也花不得幾個錢。”
“說花不得幾個錢那是笑話。”老太太放下了手裏的藥碗,目光慈祥的看著蘇韻瑤“祖母知道韻兒是疼祖母,可地龍成日燒著也不好,屋子裏不通氣,又容易上火,花費的還多,周嬤嬤給我預備了好幾個手爐,不燒地龍的時候還能燒著炭盆的,韻兒別擔心就是。”
“祖母這兒還擔心著燒地龍的花銷,可映霞居那頭慣是不要臉,聽聞曹氏要求成日燒著,炭盆和手爐裏的炭還沒燒完就要倒了換新的,還有大哥哥屋裏,吃食上也淨是挑貴重的點,什麽醬雞燕窩參片湯,這一天的花銷都趕上沁竹軒用上半個月的了。”
蘇墨瑤說著話時心裏特別不平衡。
老太太笑了笑“我知道墨兒你生氣,曹氏心裏頭過不去那個坎,想迎麵給咱們氣受吧,她還總是惹的一身氣,想給咱們家裏惹什麽事吧,偏偏咱們家上下一心,沒人理她,如今她也就在吃喝用度上氣氣咱們了,咱們不理就是,蘇家還是養得起他們的。”
蘇墨瑤的臉氣鼓鼓的“憑什麽啊?連祖母這兒都要小心節儉,她卻那般大手大腳!”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往年她的花銷也不比現在少,日日要喝雞湯熬燕窩,地龍一天天的燒,那時候你們父親疼她,什麽都允了,眼下隻比往年的花銷多了一點而已,不礙事的。”
幸而蘇耀眼下不在,否則又要懊悔自己從前太過好騙,讓曹千憐耍的團團轉了。
蘇墨瑤歎了口氣,不過一想到母親和祖母的身子都比往常好了許多,心裏也算是寬慰了一些。
“三娘子可真是妙手,開的藥方子比大夫開的還神,喝個沒幾天就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