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轉機
“兩位姑娘我倒是見過,不過淺兒並沒同我說起過幾個姑娘的名字,許是閨名不好與外男說…”陳憲答。
一旁的盛常煜怒吼道“不許你如此輕浮淺瑤姑娘!”
沒錯,一口一個淺兒,沒來由叫人惡心。
程濤這邊才急急忙忙的從遠處趕過來,見表妹受了委屈,當即就動了怒。
還是蘇韻瑤腦筋轉了轉,又問“方才我問是誰告訴你五姐姐和盛家有親事的,你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我可以在這兒說一句,就算兩家長輩有這個意思,但是一無媒二無聘,家裏更是沒幾個人知道,我看分明就是有人教唆了你來毀我姐姐清白,說!”
蘇玉瑤是個暴脾氣,當即上了棚子中扯著蘇韻瑤的袖子,叫嚷道“你是個姑娘家,就這麽與外男說話?我看就是五妹妹行為不檢點,不然這好好的簾子拉上它作何?分明就是想與陳憲私會!”
棚子外還有幾家看熱鬧的,長輩小輩都有,這話一出若不解決好,怕是蘇淺瑤都沒法嫁出去了。
蘇韻瑤也不是個好招惹的,抬起胳膊掄圓了直接給了蘇玉瑤一巴掌。
“你!”蘇玉瑤有些懵,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妹妹能動手打她,當即踉蹌幾步捂著臉,一手指著她罵道“你這個潑婦!淺瑤她不檢點,怕是你也不是什麽幹淨東西!你們姐妹幾個都汙遭的很!”
眼看著蘇韻瑤又上前一步,蘇玉瑤緊著退了兩步,一點也不像以前她囂張跋扈總打別人巴掌的時候。
“今兒我打了你,眾人皆是見證,回頭你告訴父親也好,裝癡裝慘也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必不會像你和七姐姐一般屈汙栽人!”蘇韻瑤冷笑一下“但你若是非要毀我姐姐清白,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瘋了嗎!我是你姐姐!哪有做妹妹的動手打姐姐的!你個潑婦!”
“你雖是姐姐,卻半點姐姐的職責也沒盡到,再說你方才扯我五姐姐閑話時可念到半分姐妹之情了?什麽叫拉上簾子是為了私會,這就是你做姐姐說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和七姐姐非要單獨住一個屋子,也是為了和什麽人私會呢?”
棚子下傳出了嘲笑的聲音,蘇玉瑤這會兒可以說是騎虎難下,臉上火辣辣的。
接著蘇韻瑤又轉過頭看向陳憲“不管今日你受了誰的指使來汙蔑我姐姐,這官司你都是吃定了,我們有辦法在秋闈的名單上查你的名字,沒有你的話就是坐實了你撒謊,有你的話你認為以後還能考取功名?還有你方才報了你的家在何處,若我們沒查到那就是你誠心騙人,可若是查到了難免要打官司的,還請陳公子想通些!”
陳憲頭上濕漉漉的,明明是個大冷天,這功夫卻泛起了冷汗。
原本是天衣無縫的,隻要讓盛常煜認為蘇淺瑤汙遭不幹淨就好了,不想被蘇韻瑤這麽三言兩語的就打了岔。
“這話也不對,為何五姐姐進了棚子就要拉上簾子?分明就是私會,不然一個外男進棚子時她為何一聲沒有?”
程濤實在是生氣,厲聲道“你怎麽能如此狠毒?表妹可不止一個人在,青瑤表妹也在,還有三四個侍女,哪有人和外男私會身邊一群人的?我看你們分明是欲加之罪!”
盛桂芝也在台階下接話道“程家公子說的是!蘇家的這兩位姑娘可以說不要臉的很!往日纏著我哥哥不說,還總與其他姐妹不對付,常常送帕子送荷包的給我哥哥,我哥哥作為一個外男三番兩次的拒絕她們,不想她們竟想出這樣下三濫的法子!”
旁邊別的官宦人家也聽懂了個大概,其實這事不用細看都明白,哪個做姑娘的看著自己家姐妹出了這樣的醜事不遮掩還大肆宣揚?分明就是這姐妹倆找來的外男,汙蔑自己姐妹的清白。
蘇惠瑤是怎麽也沒想到結果會是如此,當即踢了陳憲一腳“都是你!你為何要辱我姐姐清白?虧得我以為你們情意綿綿想幫幫你!”
蘇韻瑤冷眼看著這一切,上前倒了一杯茶水,淡淡道“七姐姐這話我就聽不懂了,哪有男子見著心儀的姑娘被自家姐妹罵時臉不紅心不跳的?哪有男子會在人最多的時候出聲叫嚷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喜歡的姑娘不幹淨的?怎麽會有人嘴上說與你海誓山盟卻又在明麵上幹不為你著想的事?就方才的幾句話,七姐姐是如何看出陳公子與我五姐姐情意綿綿的?”
“自…自然是看得出來,你歲數小,看不出來正常!”蘇惠瑤心虛的看向一旁,不敢多說。
程濤這功夫卻不願意了,指著蘇惠瑤道“我也沒看出來!我歲數比你們都大!”
“表哥你剛來沒多久,方才我瞧著他們眉來眼去的,還以為五姐姐真的喜歡他…”蘇惠瑤的聲音越來越小。
盛桂芝一聲冷笑,走上台階進了棚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在椅子上的蘇惠瑤。這兩人一向不對付,如今更是出了她要損害自己未來嫂嫂的事,盛桂芝罵她一句不要臉都是輕的。
“我倒是在這兒呆了許久了,卻也是見著淺兒姐姐極力躲閃,被這姓陳的嚇得麵色發白,並無半分惠瑤姑娘所說的眉來眼去,可見惠瑤姑娘是眼神不太好啊!”
蘇惠瑤捏緊了拳頭,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而蘇玉瑤更是想起了上次在常熙齋,盛桂芝三言兩語害她禁足的事,這功夫已經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於是盛桂芝站在台階上,大聲道“今日的事同蘇家五姑娘無關,全是這登徒子的毛病,至於他是受人指使還是勒索錢財就不得而知了,希望諸位不要亂傳,沒得傳壞了姑娘的名聲!”
妹妹這麽說,盛常煜也站出來,深吸一口氣道“淺瑤姑娘的確是我心儀的姑娘!不久後我將讓我母親去蘇家提親,今日的事諸位就當是沒發生,省著我母親動怒,她是什麽人想必大家有所耳聞,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生起氣來我這個做兒子的都攔不住…”
看似是當眾表白,可這功夫盛常煜的臉已經紅如石榴了,嘴唇也麻木起來,天知道方才那句蘇淺瑤是他心儀的姑娘令他用了多少勇氣。
蘇淺瑤更是耳朵都耳鳴起來,差點摔倒,幸好蘇青瑤扶住了她。
就連剛剛陳憲辱她名聲時她也沒這般,可如今聽了盛常煜的表白,卻連站都站不穩了,臉頰就像是在發燒,滾燙滾燙的。
這天生一對的兩人,可以說是羨煞旁人,而且方才盛常煜護著她時眾人都看見了,這功夫已經有人起哄,說等兩人成親時要遞帖子喝喜酒,還有人說今兒什麽也沒發生,姑娘的名聲重要,誰也不得外傳。
但這其中是不是摻了程濤父親和淑陽郡主寧國公的威嚴就不得而知了。
雖說蘇淺瑤的名聲被勉強挽救了回來,但蘇玉瑤和蘇惠瑤的名聲可以說是徹底臭了,以後再研究什麽說親的事,怕是更加難上加難。
人群中有一位身穿白色祥雲錦袍的公子,外頭罩了一件同樣是白色的長鬥篷,五官周正溫潤如玉,頗有一種閑雲野鶴的感覺。
他的相貌很出挑,就算和尋京城內一向以美男著稱的蕭淩站在一起也絲毫不遜色,隻是棚子中的人方才都沒注意到。
不然盛常煜是定要同他說說話吃些酒的,他們也算是好友,不過是因為這位公子進宮讀了官學,做太子的伴讀,而盛常煜不願進宮,就這樣許久沒見了。
他聽著蘇韻瑤方才的一番話,嘴角若有似無的翹了翹,在看見她甩了姐姐一巴掌時更是眼前一亮,右眼皮微微的跳動。要知道京中的女子名聲比天大,哪個敢當眾動手打姐姐?就算是蘇玉瑤也得掂量掂量。
但蘇韻瑤毫不懼怕,完全因為蘇玉瑤辱了親姐姐的名聲而憤怒,但憤怒之餘她還能保持理智,還能憑幾句話挽回局麵。
公子轉頭看向跟著他的小廝,小聲道“去查查這是蘇家的幾姑娘,當真有趣。”
那小廝一臉的不明所以“這兒都是蘇家的姑娘,公子說的是哪個?”
這句話令他臉一繃,一個爆栗差點打在了小廝的頭上,怪聲怪調道“當然是那個動手的啊!”
接著,他在另一個小廝的護送下,上了馬車,那暗紅頂的四架馬車簾子上赫然一個大大的金線繡的‘白’字。
在蘇家的小廝過來要捉拿陳憲回府準備打官司時,卻不知他何時溜走了,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臉頰通紅的兩人身上,並沒人注意他。
也是,冒充會考的學生可是罪名,尤其他還用言語損壞大家姑娘的名聲,這些要是上了府衙,非得關上他個幾年不可。
蘇惠瑤在一旁緊緊捏著帕子,方才趁別人不注意時她放走了陳憲,不然陳憲到時候供出曹千憐就糟了,不過今日的羞辱她確是記住了,且一輩子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