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撒手人寰

  距離過年的時間越來越近，今天正是北方的小年。醫院裏終於有了點過年的氣氛，因為護士站的護士們討論起小年吃灶糖的事。


  “哎，我拿了灶糖，大夥吃啊！”說話的是莎莎。


  “這麽快啊，今天都是小年了。哎呀，真是時光催人老啊！”這次說話的是護士長。


  “護士長，你哪裏老了？你之前跟我說你快退休了我都沒信，你看上去可一點都不老，咱得有一顆不服老的心才行啊。”這是一名新來的年輕女護士。


  “哈哈哈，還是你會說話，小嘴咋這麽甜呢。”護士長喜笑顏開。


  “嘴甜可能是因為吃了我的灶糖的原因吧。”莎莎逗趣著。


  “說到嘴甜啊，你們知道小年為什麽要吃灶糖嗎？”這次說話的是大夥叫他二哥的那名男護士。


  “不知道，二哥你講講咋回事。”


  “灶糖其實是給灶王爺吃的糖，所以叫灶糖，因為過年的時候灶王爺會去天庭匯報工作，把各家各戶的情況都向玉皇大帝稟告，在這之前的小年這天，人們就拿著糖給灶王爺上供，想讓他吃過了糖之後再去天庭匯報的時候能嘴甜一點，幫著自己家說點好話，這個給灶王爺上供的糖就變成了現在咱們大夥吃的灶糖了。”


  “啊~原來是這麽回事啊，真是漲知識了。”


  “二哥，你懂的還挺多的啊。”


  “那是。”


  我在“重點病房”裏豎著耳朵聽著，此刻的我也想吃一塊灶糖來體驗一下小年的氛圍。可是，也隻能想想了。


  這幾天我已經恢複了探視之前的狀態，跟蘇大壯和大胖子他們一如既往的愉快相處。


  平大爺自從勸說我之後便沒再來找過我，隻是偶爾在走廊能遇見他打個招呼而已。他見我又恢複了常態八成比我自己都高興，因為他的希望都在我身上，這種感覺可能就是責任感。


  我許下的承諾就一定會做到的，隻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實現諾言，而是離開這裏。


  前兩步計劃已經恢複了成功的狀態，接下來就是第三步計劃——觀察醫護人員的作息規律並且掌握每個人的性格特點。


  之前患者們每天的作息時間我已經全部掌握，而且這種作息看上去不會輕易改變，包括每天的日常作息以及“一周行事”。


  今天是周一，現在正是護士們剛來上班的時間。我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醒來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是5點半左右醒的，這個時間的其他大部分患者也基本上全起來了。


  看“重點病房”的護士躺在床上睡著覺，隻有一名“走點兒”的護士在護士站坐著，還有一名護士在護士站最裏麵的值班室睡覺。夜班的護士隻有三個人，真正醒著值班的卻隻有一個人。


  我起床洗漱過後，6點的排風扇準時響起，這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的煙已經徹底戒掉。


  又過了15分鍾值班護士開始“走點兒”，他在走廊裏喊著患者們把病房裏的地拖了。


  時間到了6點半左右，有兩名幫護士打飯的患者在護士站喊著發鴨蛋，還有沒有鴨蛋的患者，比如我。


  發過鴨蛋時間來到7點鍾，食堂的送飯車準時到達，開飯的時間到了。


  患者們吃過飯後大概在7點半，這個時間是“飯後煙”的時間，也是護士們陸續來上班的時間。


  討論灶糖的時間發生在7點半到八點之間，到了八點便是護士們的交班時間。


  回顧完畢，我起身在病房裏溜達起來，不知不覺走到了小老頭的病床旁。他依舊像之前那樣安靜的躺在那裏。


  我的好奇心使我停下了腳步，我站在他的床邊觀察著他。小老頭的臉色灰暗，他的枕頭旁是一攤不明液體，看上去很像口水。


  再往下看，他屁股下麵的床單不知何時已經浸濕，看樣子是尿失禁了可他自己卻不自知。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向他的胸口和腹部仔細的看去，沒有起伏。我皺著眉，故意多看了一會兒，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胸部和腹部仍然沒有任何起伏。


  這時我才意識到，他是不是已經沒有了呼吸！？


  我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口鼻，果然沒有了氣息！

  “護士！沒氣兒了！你們快過來啊，他好像沒氣兒了！”我呼喊著離開小老頭的病床附近，護士們聽到我的叫聲立刻衝了進來。


  一名護士跟我一樣探了探小老頭的口鼻，隨即又摸了摸脖子處的動脈，隨後大喊道：“沒有脈搏了！”他一邊喊著一邊開始按壓小老頭的胸部。


  護士們像熱水到達沸點一般炸開了鍋，有的打電話叫急救車，有的推來了氧氣瓶和心電監護儀還有急救物品，有的幫著按壓的護士輪換著按壓。


  折騰了好一會兒，按壓的護士扒開小老頭的眼睛用手電筒照了照說道：“瞳孔已經散了。”隨後再次摸了摸脖子的動脈又說：“頸動脈搏動消失。”


  另一名護士抬起左手看了看表說道：“病人生命體征完全消失，死亡時間八點一十三分。”


  小老頭沒等到家屬來帶他出去看病，更沒有等到過年就這樣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