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黴,大晚上收了個這麽鬧騰的患者,今天晚上又不能睡覺了。”
“可不,我看他晚上的藥也夠嗆能吃。”
“肯定不能吃啊,這麽不聽話。”
“哎……”
在我喊累了歇著的空擋,我聽見不遠處一男一女的對話。
“就口服藥嗎?沒下肌肉針?”
“沒下。”女人的口吻透漏出些許的無奈。
“明天下夜班回家補覺吧。”
“嗯……”
我努力的扭過頭,穿過剛才跟我說話的男護士,看到他腦袋後麵有一扇開著的窗戶。
窗戶的另一邊正是那對說話的男女,看他們同樣穿著白大褂應該也是護士。而我被送進來的時候也注意到她們那邊似乎寫著“護士站”三個字。
“大夫,大夫,我渴了,有沒有水?”由於我剛才的呐喊,導致我現在口幹舌燥,也許還有喝了酒的原因。
“尺子!給他喂點水!”男護士仍然低頭玩著手機並沒有看我,而是喊來了一名患者。
這名患者穿著的病號服極其寬鬆,更顯得他瘦弱無比。他低著頭佝僂著身子,手裏不知從哪找來的水瓶子遞到了我的麵前。
正在他要把瓶子往我嘴裏送時,我厭惡的躲開了。
“拿走!埋不埋汰!”那個患者並沒有給我強灌,他猶豫著要不要再把水瓶子遞過來。
我近距離的看著他,他還是低著頭,眼神躲躲閃閃就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他的個子不高,身子枯瘦,臉型狹長,雖然一直低著頭,眼睛卻時不時地往上翻著,似乎在偷看我。
那種賊眉鼠眼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厭煩,我無處發泄的怒火一下子又冒了出來:“滾一邊兒去!不用你喂我!”
他倒是很聽話,挪動著腳步稍微退後了幾步,轉過臉衝著那名男護士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龍哥,他不喝。”
“不喝拉到!”叫龍哥的男護士擺了擺手,那個患者便又回到我正對麵的病床上躺著去了。
我所在的床挨著這間病房的門口,貼著牆,正好跟他的床尾垂直的並在一起。
“大夫!大夫!我不是不喝,他那個瓶子太埋汰了,你能不能給我換一個幹淨點的啊?”
即使再口渴我也忍受不了別人用過的水瓶子,更何況還是精神病患者用過的水瓶子,誰知道精神病到底會不會傳染。
男護士轉過頭衝著窗戶那邊問了一句:“莎莎,這患者有沒有新水瓶子啥的?”
“啊,有!你等會兒啊!”
不一會兒,女護士拿著一個全新的水瓶子走了過來。
這女護士的身材簡直可以用煤氣罐來形容,個子跟剛才那個患者差不多高。
“尺子,去幫我打點水給他喝。”女護士操著渾厚的嗓音喊著剛才那個患者。
那個患者沒有絲毫猶豫,從床上起來接過水瓶子後走出了這間病房。
我看著女護士說了聲:“護士,謝謝你啊!”
那胖胖的女護士嘟嚕著圓臉說“真想謝謝我就別喊了!”說完就走了,硬是沒給我再說話的機會。
過了一會兒,尺子打完水回來了。他再次把水瓶子遞到了我的嘴邊,這次我肆無忌憚的喝了起來。
喝完了水,我躺了下來。剛才的喊叫讓我有些筋疲力盡。
我的腦袋飛速運轉,怎麽樣才能讓他們把我鬆開呢?緩了好一會兒我又坐了起來。
“大夫,我想上廁所,給我放開吧。”我平靜的闡述著事實,內心卻充滿期待。
“尺子!”又他媽的是尺子,我心裏罵了一句。
“尺子,給他接尿!”
WTF!?我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有這一手。
尺子依舊動作猥瑣的拿來了一個尿壺,二話不說就要扒我的褲子。
我內心一萬隻羊駝奔騰而過,還好整個房間除了窗戶那邊的那名女護士之外都是男的,這讓我也沒有太尷尬的解決了自己的方便。
尺子給我接完尿後熟練的走向了房間的最裏麵,仔細看過去那裏麵還有一扇關著的門。
他進去之後就聽見一陣馬桶衝水的聲音,原來那是一間室內廁所。
尺子從廁所出來把尿壺放回了原處,又爬回了他自己的床貓進了被子裏。
他這一套熟練的操作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而我原本想著去上廁所就能被解開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
不甘心的我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哀嚎:“大夫啊!求求你了把我放開好不好!?你們不能就這麽綁我一宿吧?”
“……”沒有任何回應。
即使這位龍哥離我這麽近,我破嗤狼嚎的喊叫也沒有打動他。
還沒等我再喊下一句,走廊響裏起了女護士的喊聲,“該上廁所的趕緊提前上廁所,都去打水準備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