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半月裏，梅漪都沒怎麽出門，滿腦子裏不是想著如何擺脫娘親安排的婚事，就是除夕夜裏自己在露台上摔的那一跤。 好歹是閨家姐，她竟然如此丟人。 她正縮在被子裏難堪，耳邊卻被連的嗩呐鑼鼓聲吵出了個嗡嗡響。 “蕙蘭！外麵什麽事啊？”梅漪朝屋外問道。 “姐！您還睡呢！今日是魏家送聘禮來了！趕緊起來收拾吧！” “什麽來了？”梅漪掀了被子，哆嗦著披上外衣，出了屋。 “誒姐！怎麽這個樣子就出來了！”蕙蘭瞪大眼，連忙推搡著梅漪回屋梳妝，“我去打水來，姐你這樣子可別讓人瞧見了！” 蕙蘭去打水，梅漪在屋裏坐立難安，耳邊鑼鼓不絕，她皺眉看向窗外。 趕鴨子上架的，人還沒同意，送聘禮的倒先來了。 梅漪閉上眼睛平息自己現在想罵人的心情。 再睜眼時，眼眸裏寫滿了搖搖欲墜的平靜。 她心裏是有不樂意，但終歸也到不了要鬧死活的地步。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爭自由雖有理，可惜爭來也給不了第二個人，沒有回應的反抗，她也是會累的。 蕙蘭替她梳妝好了，鵝黃水衫素雅，垂鬟分肖髻自然，很適合她的年齡。 “姐，你可要答應我。”蕙蘭看著鏡中的梅漪，不自禁念了出來，“無論無何不能尋短見啊。” “你想哪去了。”梅漪聽得皮笑肉不笑的，怪難堪的。 她撐臉盯著窗外：“蕙蘭，你不知道，魏喬私下找過我，他有喜歡的人了，就是東街尾食攤子上那個茶娘，叫婉。” 梅漪自顧自的著：“是個茶娘呢，沒想到吧。魏喬還，他母親告訴他，他想娶婉，就必須先娶我為妻，所以他才一心對我好著呢，不僅如此，他，隻要我嫁給他，他能順利娶到婉，他會一輩子敬我，對我好。也不知道魏夫人圖我啥呀，跟我娘一樣死心眼。” 蕙蘭蹙眉：“那姐，你是想。” 梅漪輕笑：“你覺得我該生氣嗎？” 蕙蘭不語。 梅漪歎氣：“簡直是個窩囊廢，罷了，就當是老要我幫婉吧，反正除了這裏，我也沒啥地方可去。” 蕙蘭看著自家姐嘴上釋然的樣子，心裏和貓抓一樣。 到底是見識過世麵，梅漪打點好自己，便和娘親在正堂和魏家夫婦熟絡地拉扯起話來。 商家子女也要幾分端莊賢淑，但善言的嘴更重要。梅夫人把梅漪教的很好，她講話做事很有分寸。 家常話拉完，便是商定婚事。 兩家大人配合，什麽事都敲定的快。 梅漪倒是表現得大度，她與魏夫人商議，知道魏喬心裏有婉，索性也節省開支，讓成婚當一塊兒把婉娶了來，她不介意。 魏夫人本為難開口，聽梅漪主動提出，也連連同意了。 麻煩來得快去的也快，魏家人留下聘禮便打道回府了。 正堂裏留下梅夫人和梅漪二人。 “你今日乖的有些反常啊。”梅夫人忽然發話。 “我不樂意那不也是沒辦法了嗎。”梅漪撇嘴，“婆家都到跟前來了，我總得給人家麵子。” 梅夫人輕笑：“算你今日識相，叫蕙蘭陪你去裁嫁衣吧，往好的挑。” “是得好好挑。”梅漪笑。 －－－－－－題外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