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心
“為什麽還沒有脫離輪回空間？”葉生此刻看向天際，眼中閃過一抹不解。“千年的輪回，按道理來說已經過了……”
“天道輪回，我現在的感悟卻還未曾達到元嬰境界的實力，究竟是差了一點什麽……”葉生看向自己身邊的蘇牧心，看向整個蒼穹，他看不透這千年輪回的意義。
“是因為我這一世是修士，所以我的千年輪回時間被延長了麽？”葉生在夢境空間中，已經是半步元嬰的實力。
“牧心的實力，同樣是半步元嬰，若是要等到壽元枯竭的那一天……太久了。”幾乎又是半個千年的光陰。
“千年的時間，究竟要我感悟出什麽……”葉生眼中盡是茫然，蘇牧心看向葉生，卻是緩緩轉身，踏著雪離去。
修士可以禦空而行，但此刻的蘇牧心卻是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路上，寒風凜冽，她也沒有撐開靈氣罩，在路上慢慢走著，看上去有一種莫名的落寞，讓葉生的心中隱隱痛。
“為什麽我會感到疼痛？”葉生微微一愣，他這一刻幾乎看不清自己的內心，難道我是動了感情嗎？他不懂。
“不，我怎麽會對牧心姑娘產生感情，這雖然是在菩提世界之中，但是我的道心，我的一切都不會改變，就算是虛擬的，也不行。這一切都是虛幻……”
能夠明確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之中，自己的心神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沉淪！
不管是這一世，還是前世，葉生遇到了好多自己記憶中的熟人，就好似林鳳，他的大婚之人雖然林鳳，甚至行使夫妻之事，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內心最為堅守的那一塊，幾乎沒有改變。
“我的身體是虛幻的，但是內心不可以沉淪下去。”
葉生眼中唯一有的，就是堅定。
就像是他在之前的幾個輪回，遇到了黑心，遇到了胖子，他們有的是自己的生死兄弟，有的卻是路人甲。
但就算是路人甲，葉生依舊會用自己的辦法，去關注他們，去幫助他們。他們在自己的夢境中有時候並不是修士，而是普通不過的凡人，這種生活讓他心中篤定，因為，他們是自己認定的生死之交的夥伴，初心，永遠不會改變。
“蘇牧心……”葉生看向她的身形，卻是沒有在這個時候追上去，“你我在現實輪回中之中沒有緣分，自然，在這夢境之中，我卻隻能夠當你為朋友……”
葉生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蘇牧心的身影。
轉眼，又是百年的時間。
這一日，葉生獨自一個人在一葉扁舟上上緩緩前行。
“我離開蘇牧心……怕是有九十個年頭了吧……”葉生抬頭看向天空，這一日晴空萬裏，有一絲春風緩緩吹過，吹拂起了那空中的一絲春意。
“菩提心的夢境，到現在還沒有結束麽？”葉生眼中盡是茫然之色，看不到盡頭。
“是不是，我前麵的一切，都做錯了？”葉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百年的時間磨練就算是道心再堅定的人，也要開始懷疑。
“莫非我一開始就做錯了麽？”葉生開始懷疑自己走過的道路。
“我一開始以為，若是要走到最後，就要斬斷自己的七情六欲，斬斷自己的感情。但是我不願意！”葉生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眼中卻是露出一抹精芒。
“若是我葉某人修道，是要斬斷自己的七情六欲，那麽這道，不修也罷！”葉生眼中無比堅定，“可是……這真的就無法前進了麽？這菩提心的輪回空間若隻是為了讓我斬斷七情六欲，那麽為何用了千年的時間來給我一個個輪回。若是說這一點是感悟的話，我早就誤到了……”
“那麽究竟是什麽……”葉生閉上眼睛，感悟著水流的方向，躺在上麵。
“水……容納萬物，這也是道的一種，常言道：上善若水……”
葉生依舊沒有答案。
時間在流轉中，又是十年過去。
這一天，葉生現在一條河上，一艘漁船中，這裏，正是名聲傳遍天下的蘇州河。
“那年冬天……”葉生站在這蘇州河上，他看向這一整道四季長青的河流，心中有一抹懷念。
當年自己進京趕考，不知道已經多久的時間過去了，是自己其中的一個轉世，他轉身的時候好似還在身邊一般，聽見那個書童對自己說：“公子，那個王爺家裏的千金，據說美若天仙哩！”
可是轉眼間，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過去了。
“我離開宗門，離開蘇牧心，也有百年的時間了……”
仙人的百年，凡人界已經有四五代人了。
“不知道，當時那個地方，怎麽樣了？”
“去看看。”葉生一時興起，百年前這個時候，他依舊困在瓶頸之中，他不想去看凡人界的任何一個人，畢竟那是要斬斷的存在，他就在這斬和不斬之間徘徊，但是經過這十年的時間，他卻是懂了！
“如果我一味地逃避，必定不能夠成為真正頂尖的存在，我必須要麵對，而後才能夠破除……”葉生的心中現在已經無比堅定，“我不可能斬斷這些情愫，修道不是無情無義之路……”
葉生的身形猛然間出現在一處院落之中，身形一閃，整個院落中有一道柔和的光線出現，不多不少，恰到好處地將葉生的身形直接遮掩。
“這就是我先前所在的府邸……”葉生放眼望去，凡人界幾百年過去，這裏早就不是先前的樣子了。一個王朝不過上百年，就要覆滅，這裏的府邸雖然還在，但和當年的樣子早就所去甚遠，物是人非。”
這裏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發現葉生的存在。“物是人非，為何我的心中會有一抹惆悵的感覺……”葉生心中疑惑，這裏，本應該說起來是和自己無關的，不過是虛幻的景象。
“沒什麽好看的。：”葉生搖搖頭，他身形一變，消失在這個地方，再次出現的時候，在一個小村莊裏。
“我的第十個轉世，就是在這個地方……我是一名獵戶。”葉生最終喃喃，這裏和那王都府邸有上萬裏的距離，葉生卻是一個瞬間就到達。他的記憶沒有缺失，他在這夢境空間之中為修士，同樣可以修煉自己記憶中的各種功法，包括九曲天書，唯一失去的，就是那所謂的仙體，還有自身的感悟。
在這裏，一切都要重頭再來，真正的輪回一般。
“這個小村莊在戰火之中，早就覆滅了……”葉生眉眼間有一絲惆悵，這一次他不再掩蓋自己的情緒，任由心神高飛。
“走。”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幾百年的時間過去，就算是那村莊的廢墟，此刻都已經變成了黃土，哪裏還有什麽東西存在。
身形閃掠，一瞬間，葉生又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是他先前遇到胖子的地方。
“你是我的兄弟，卻是沒有想到，在菩提世界之中，直接讓你變成了我的路人甲。”葉生搖頭輕歎，在夢境世界中，也是有感情的。
葉生此刻就好似一個已經遲暮的老人，他要走過他這千年多的時間走過的路程，他要看看這一切是如何變化的，他要看看這裏是怎麽樣一種滄海桑田。
“該死……今日的野豬又被跑了。”
一個看上去青年人模樣的人從山林中出來，罵罵咧咧在一邊的木樁上坐下，卻是沒有看到暗處的葉生的存在。
“真是該死……”
葉生笑了。這是黑心的後代子孫，黑心的後代一個個都繼承了他如同土匪一般的氣息，從裏到外給人一種流氓的感覺，但是卻是讓葉生感到親切。
“這種感覺，就是懷念……”
沒錯，在這裏千年的時間，算起來，比自己在現實的輪回世界之中生活的時間多太多了！就是因為自己生活的時間太長，導致自己的感情甚至比在現實輪回世界之中，還有深。
“這裏是師傅的寺廟。”葉生眼中露出一絲絲追憶，此刻他的腳下，是一個連斷臂都要見不到的寺廟遺跡，他想到那個戰火連天的夜晚，所有的師兄弟全部都倒下，他看到師傅平靜的眼神，他看到自己眼前的刀劍。
何其清晰。
“這就是我的另一種可能存在的方式麽？我終究還是幸運的……”葉生心中明了。
他輾轉過了好多個地方，走遍了這一個夢境空間之中的所有山山水水，此刻才看到眼前的一處宗門。
“這裏……是我最後一個夢境。”
葉生的臉上突然間露出一絲笑容。
“我想……我懂了……”
“我終於懂得我為什麽，沒有從這個地方出去，這夢境空間，不是要我斬斷情路，而是要我懂得走往自己的內心！”
“我曾經問師傅，什麽是道。師傅說，這大亂就是道。我一開始沒懂，現在我明白了！”葉生眼中露出一抹精芒。
“戰爭，是君王統治的欲望，是內心的紛爭，而這裏的一切，我要順著我的心走。才能夠解開這個局麵，而不是抵製它！”
葉生抬起頭，聞到一陣清香。
蘇牧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就知道……你總會回來。”她怏然一笑，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