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合格！
就在葉生睜開眼睛的霎那，他所有的意識，完全醒來！
依舊是那個石砌廣場，葉生晃了晃神，看了一下周圍，所有人身上的七彩光芒都已經散開了。葉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懷裏的罐子。還好，它現在沒有什麽動靜……應該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吧。漫長的一個夢，是因為它嗎？葉生心中沒底。
每個人投過來的眼神不一樣。有憐憫的，有嘲諷的，有同病相憐的，還有幾個，已經在躺在地板上暈了過去。
劉長老在高台上咳了一聲，讓葉生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
“最後一個，葉生，不合格！”
“不合格？”這一句話如同夢裏邊的那場大雪，讓葉生全身上下涼了個透。我不合格？
葉生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了那些七彩光芒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耳朵裏響起過劉長老的話語。“掙脫越早的，資質越好……一炷香時間內掙脫，你就算真正的內門弟子了……”
剛才那場夢，是那些七彩光芒組成的幻境！
是了，自己在夢境裏麵沒有清醒過來，想必夢裏那些出現在自己心裏的聲音都是劉長老的，為了提醒自己醒過來。是自己眷戀於凡人的生活麽？還是說，是這個懷裏的魔罐……葉生茫然，但此刻他卻清楚地聽見了長老的聲音。
“不合格者，外門弟子將其送出！抹去記憶，此生唯有當一位凡人！”
話音一落，一群人從高台上閃略下來，帶著一群暈倒的或者哭哭啼啼的孩子出去。
“要被遣送出去了麽？”葉生心裏還是多少有點苦澀，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師傅送自己進來修真的真正含義，但他從來不想讓自己的師傅失望。
“走吧，葉師弟。”葉生的眼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人。是王青。
“王青師兄。”葉生抱拳道，“敢問，是要去哪裏？”
王青搖搖頭：“劉長老叫我來帶你，去宗門口處。”
葉生咬牙不語，看來自己還是逃不了被遣送出宗門的命運。罷了……做個書生也好。
王青見得葉生不作聲，倒也隻是笑笑，他每年見到有些許關係進來修真的弟子，很多都是這樣一副姿態出去的，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走吧。”他手一揮，一股風托著葉生向宗門口飛去。
葉生隨著王青飛到宗門口。
遠遠地就看見一群孩子在哭鬧。王青帶著葉生落下，對著那群人冷聲喝到：“哭什麽！資質不行尚還有些辦法，但是心性若是如此軟弱，經不起一點打擊，那你們還來修什麽仙！”
一群娃娃立馬就給他唬住了。
“行了。”王青對著一邊彎腰行禮的幾個外門弟子道，“你們快施展法術吧。”
葉生麵色平靜地望著這一切，心裏百味雜陳。一個多月前他還在這裏被王青帶進了宗門，一個月後他竟然麵臨著要被遣送出去的危險。雖然就照著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否被遣送出宗門還是兩說之事……
隻見幾個外門弟子手印快速變動，掐指間，靈力落在每個孩子身上，起初他們還有些抗拒，但緊接著全部都睡過去了。
“這是攝魂法。”王青跟著葉生解釋道，“可以取出你靈魂中的一部分記憶，讓你忘掉一切該忘掉的經曆，從此以後，若他們沒有奇遇，就隻能一直是個普通人了……”
葉生微微點頭，對於這個王師兄他有不少的好感，雖然他不是什麽可以交心的朋友，但畢竟他還是救過自己，此刻知道自己已經資質不行，修仙無望，依舊沒有像周通一樣動不動就對自己露出輕蔑的神色，這是難能可貴的。
正在葉生內心念頭翻湧的時候，那些暈睡過去的孩子已經一個個被扛上肩膀，被送出去了。他們就當是做了一個夢，醒過來依舊還能照樣開開心心地玩耍。
一陣風吹過，一個身影突然間出現在葉生麵前。
“劉長老。”葉生抱拳。
“說說。”劉長老直視他的眼睛，“為什麽你不願意醒來？”
王青看著這一切，麵露奇異。
“弟子愚笨，天資不足。”葉生道。
“你放屁！”劉長老氣得胡須都歪了，“能獲得那個人的認可，天賦會不足？且不說從六道宗走出去的多少金丹境的強者，就說說現在宗門內的林清師兄和歐陽師兄，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葉生愕然，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宗門那幾個大字裏麵蘊含的那道意誌會看得上自己，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至於自己的資質，他相信沒有好到哪裏去，不然在夢境裏自己為何一直沒有任何察覺？或者說，是罐子搞的鬼？原本他應該發現了，但是被其掩蓋住真相？
“弟子不清楚。”葉生搖頭，“但絕不是弟子自己不願醒來。”
劉長老聽得葉生的話語，略微皺了皺眉頭。
“你真的不是故意為之？”
“劉長老。”葉生坦言道，“我為何要故意沉浸在夢境中呢？莫非向別人展示自己的天賦不行，對自己有什麽好處不成？”
王青看了葉生幾眼，似乎想說什麽，但止住了。
“這……”劉長老啞然，但他心中不信。
“罷了，你若這樣，我隻得講你送進外門，當一個外門弟子。這已經是我徇私了，不然的話，你會被遣送出宗門……”
劉長老歎氣，看了看宗門上的那幾個氣勢如虹的大字。老祖啊老祖，到底是你糊塗了，還是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
葉生咬咬牙，沉默良久。
他看了看一邊的王青幾眼，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突然對著欲要離去的劉長老抱拳道：“長老請留步……”
“嗯？何事？”劉長老轉過身子看他。
“葉生……”葉生頓了頓，旋即堅定地說道，“葉生，請求……被遣送出宗門！”
此話一出，不論是王青，還是劉長老，全都瞪大了眼睛！
“不行！”劉長老毫不猶豫，大袖一揮，“這沒得商量！”
“為什麽不行？”葉生道，“按照宗門的規定，測試不合格者，一律被遣送出宗門，葉生不願讓劉長老難做！”
葉生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同時也讓劉長老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你這孩子……”劉長老哭笑不得。“宗門確實是有宗門的規定，但問題是，你是老祖認可的人……就算是我同意，掌門都不一定同意，加上其它老骨頭都必死關了，你說我要如何答應你……”
葉生還是不死心，抱拳道：“弟子走不走得成，全憑劉長老的一句話！”
“此事你不用再說，先作為外門弟子在宗門內呆上幾個月，待得掌門出關，此事自有定奪！”劉長老說完，又將兩個東西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
“這是儲物袋，每個弟子都會隨身攜帶有一個，本來打算等到納靈結束灌頂之時直接給你，但眼下看來你是沒有接受靈力灌頂的機會了。儲物袋裏有一把飛劍和一些術法的口訣，你現在是練氣二層，記住我上次於你說過的話，修煉之事切勿急躁。你好自為之。”
劉長老說罷，將儲物袋丟下，也不管葉生什麽反應，直接淩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天際。
葉生見劉長老遠去，不禁苦笑。將儲物袋拿起，像王青那樣別在腰間。此時他心情複雜，並沒有去檢查儲物袋裏麵有何東西，隻是苦著一張臉，對著王青拱了拱手。
“嗬嗬……”王青和善地笑了幾聲，“葉師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劉長老看重你，證明你是有潛力的，修煉之人，最害怕的不是天賦不足，而是沒有一顆必勝的決心，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修道就是一個笑話……”王青笑道，拍了拍葉生的肩膀。
他這一番話說得不無道理。但葉生想的，卻不是退縮。他知道劉長老如此照顧自己，會給他人帶來閑話，他隻是不願因為自己而連累他人，自小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要求離開宗門，天大地大，何處沒有修煉的地方？他並不是害怕和懦弱。
“罷了……”王青見他臉色沒有什麽變化，以為他還是沉浸在自己失敗的悲傷中，於是便轉言道，“我現在沒有什麽事，便送你去外門弟子的地方看看吧。”
葉生點點頭，依舊沉默。
外門弟子的圈子裏，依舊像內門弟子一樣分休息區和自由區，自由區可以打鬥，可以殺人奪寶，也可以交易。但是休息區禁止一切東西，除了相互之間的挑戰。
王青一帶葉生進了外門弟子的區域，立馬就有一群人過來獻殷情。
王青手一揮，正打算介紹葉生，葉生卻對著他搖了搖頭。
“師兄好意葉生心領了，但是葉生也不是總是仗著人家氣勢的人，有些事情，還是讓葉生自己來比較好。”
王青聞得此言，點了點頭，看不出其內心的變化。旋即他略作思索，掏出一塊令牌，遞給葉生。
“此處是我以前作為外門弟子時居住的地方，你拿著這塊令牌過去，找到那個舊洞府住下，若有人阻止，這裏麵有我的一道心神，可以略作懲罰。”
葉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了謝，接過了令牌。這種東西對於王青來說確實已經沒有作用，對自己來說卻是急需。畢竟外門弟子很多，很多人都沒有確定的住處，鬥爭尤為激烈。
“好了。我還有點事要去廣場那邊一下，先告辭了。”王青說完，眨眼間便又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