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西街梅家
孫先生看著已經到了岔路口,連忙說道:“那剩下的路我們就直接自己走了,多謝您了。”
任我行看了看,官道兩條路,一條南北路直接向前麵的山道走去,另一條東西路卻是直接向著一處平原走去,知道這邊過去就是西峽鎮了。
三人一番客套後,正要分別,錢掌櫃卻拍著任我行的肩膀道:“張老哥,以後也不要自己前來燒香了,路上這麽遠,也沒個兒女跟著,唉!”
說了這麽一句,又拍了拍他的背,搖了搖頭,直接上了馬車。
看著縱馬北行的錢掌櫃,倒是把任我行的心也搞得有些不是滋味,愣了半響沒有說話。
孫先生看著任我行不動,過了一會問道:“張大爺,您老有認識的人嗎?”
任我行看了看他,有些不明白,直接道:“不知這裏的客棧在哪裏?”
“您要去客棧?那其實應該去十八裏鋪啊。”孫先生又抬頭看了看天空,直接道:“看日頭已經來不及了,要不您跟著我去快綠閣擠一擠。”
任我行有些好奇地問道:“西峽口已經連一家客棧都開不起了嗎?”
孫先生有些唏噓地說道:“您是不知道啊,太平山有一窩匪徒,聽說以前還有些分寸,現在來了一個二當家,那是敲骨吸髓,日子可就難過嘍,人們都繞道去十八裏鋪了。”
“太平山?難道是李原的遺脈?”任我行有些好奇地猜想道。
孫先生卻大驚失色,連忙道:“你不要命了?快別說了。”
“難道這李家真在這裏有後裔?”任我行見狀反而更好奇了。
孫先生左右看了看,又悄聲說道:“不知道,不過這西峽鎮很少有人提。”
“多謝孫先生指點。”任我行也是感謝道,眼下他也了解了一些江湖規矩,更了解了土匪的土壤,自然也不會再做追究。
孫先生連忙轉了話題,臉上也露出了隱晦的笑容,直接道:“或者我們對麵還有怡紅樓,您可以去住宿。”
任我行心中一縮,那天被迷藥支配的恐懼仍然曆曆在目,但也對這說書人大感親切,自從成為老人,又成了神醫,架子端起來了,倒是很久沒人和自己開這類玩笑了。
也是帶著莫名意味之色看著他,挑了挑眉毛道:“那就麻煩孫先生了。”
孫先生見狀,更是詫異,一路聊天下來,發現此人天南海北都能說得上一二,見識十分廣博。
自己調笑一下,卻發現他也是同道中人,倒是更加親切了幾分。
兩人聊著天,也是走了五六裏地,才終於看到了西峽鎮的全貌,這地方對任我行來說,可以說是既熟悉又陌生。
這地方一直以來就是交通要道,西峽地處八百裏伏牛山腹地,三麵環山,乃是荊襄江湖的門戶。
從大明朝建國以來,此地就頗為繁榮,形成了一個提供過往行人的娛樂鎮,甚至可以說這裏就是仿造大宋朝的勾欄瓦舍。
“張大爺,張大爺。”孫先生看見這老頭突然不動了,連忙拿扇子輕輕戳了戳他道。
“哦。”任我行不由得回過神來,連忙朝城門走去,有些感歎道:“唉,到這裏來了,就想起以前的事了。”
孫先生一路上都對西峽鎮的曆史很感興趣,眼下看和任我行的關係更進了一步,試探地問道:“張大爺,您以前就是這西峽鎮的人嗎?”
“年輕的時候來過,當真是蝕骨所銷金窟,讓人流連忘返。”任我行也沒有在意他摸底,直接回道。
孫先生略帶猥瑣之意,壓低了聲音問道:“那時候的怡紅樓您去過沒有?”
“來了西峽鎮,不去怡紅樓,那就相當於白來了。”任我行擺了擺衣襟,笑道。
孫先生卻頗為惡意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道:“您今天晚上其實可以去重溫故地。”
任我行見他神情怪異,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麽意思?”
“說不定您還能見到當年的老相好呢。”孫先生調笑了句。
“西峽口已經淪落至此了嗎?”任我行掃了一眼城門的衛兵,也有些驚訝,如果真的這樣,那還不如普通的鎮子了。
也沒再說話,快走了幾步,孫先生看了看,也是沒有說話,直接跟了上去。
城門有兩個衛兵曬著太陽,看著兩人出現,也不查路引,懶懶地看了二人一眼就沒有再管,依舊靠著城門。
進了城內,任我行頗有些失望,些許痕跡還能看出舊日氣象,但是已經顯得略微荒涼,印象中繁華的鬧市已經不在。
他也能明白,西峽鎮地處關卡要道,本身就局限了他的麵積,之前作為荊襄娛樂鎮,倒是還能吸引人口,現如今變成商業鎮,自然就下滑了,再加上還有土匪,生意大不如前是正常。
鬼街上並無俠少縱馬,也沒有人持刀過市,卻掛了一個西街的牌子,已經成為一個普通的商業街了。
任我行看著西街,眼下已經快下午了,還有些許積雪未被人踩踏,不由得感歎道:“這鬼街連個鬼也沒有。”
“和以前相比差多少?”孫先生好奇地問道。
任我行沒有搭話,又說道:“這鬼街就剩這麽幾個店了?”
“哈哈哈哈,來了的人都這麽問,就剩這麽幾個了。”孫先生也是笑了笑道。
西街也不過就是幾十個店鋪,走著走著,竟然看見一間特別寬敞的二層屋子,門口還掛著一副對聯:“三尺欄盤搭左肩,天下雲遊是散仙。有人問我攻何藝,會整紅顏悅少年”。
任我行忽地眼前一亮,扭頭問道:“現在理發的還是梅家麽?”
梅家是易容世家,但是卻沒有利用易容術闖蕩江湖,反而立誌於給人美容美發。
正因為有梅家在此,西峽鎮才是江湖的時尚風向標,無數江湖俠少專門到此給自己的頭發做造型,沒想到現在還在。
“是啊,想不通她們家生意為什麽這麽好。”孫先生直接答道。
一直以來,他就對這個地方很好奇,來到西峽鎮,連縣衙都去了幾次,反倒是這胭脂鋪還從未踏足。
說完後,又好奇地看了任我行一眼,心中暗琢:“常人都是拿個網巾隨便一紮就行了,這位竟然會為了發型花錢,難道還真是什麽江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