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啤酒澆頭？高齡還玩這麽野
葉春寒這夜並未入眠，白日裏葉長纓的話不知怎的，在他每每合上眸子的時候就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此刻正站在一個檀香嫋嫋的小院裏，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個容貌溫柔的女子雙目緊閉，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將她那本就蒼白的臉色襯得更加沒什麽血色。
葉春寒站了許久，終於，語氣複雜的感歎了一句：“嫋嫋……長纓她不傻了……”
“你用半條命換回來的孩子，終於恢複了正常。”
“可，可我還是沒辦法麵對她……”
床榻上的女子仿佛陷入了極深的沉睡中一般，半點反應也無。
葉春寒還想再說點什麽，院子外頭卻響起了一陣陣喧嘩吵鬧。
他眉頭驟然一鎖，疾步出了這方靜謐的小院。
“怎麽回事？”
管家連滾帶爬的衝過來，一臉驚駭道：“將軍，失，失火了，流芳院失火了！”
葉春寒倒是對老院子還有印象，蹙了蹙眉：“失火就快去組織救火，我不是說了，不得在檀香院外喧嘩——”
管家喘了口粗氣，才補上下半句：“可是二小姐，二小姐她還在院子裏思過！”
等葉春寒匆匆趕到破舊小院的時候，半邊院子都已經快燒沒了。
下人們前仆後繼的忙著救火，但熊熊燃燒的火焰還是席卷到了附近的院落。
也虧得這一片是府中以前未拆的舊宅區域，挨著的隻有一兩處院子，新院都離得頗遠，否則今晚將軍府恐怕得有不小的損失。
一個小廝被推到葉春寒腳邊，叫苦連天地哭嚎：
“老爺饒命啊，小人隻是看天色晚了，想著這院裏連盞燈都沒有，想為二小姐送一盞燈，豈料二小姐突然發瘋般的毆打小人，將小人攆出了院子，後來這院裏就起了火，不，不關小人的事啊！”
不遠處，香雪隱藏在丫鬟下人們中間，悄悄舒了口氣。
她膽子再大也是不敢真弄死二小姐的，起初隻是想嚇唬嚇唬那個瘋女人，豈料那火竟然燃的那般快。
她嚇得膽戰心驚，連忙找了個小廝威脅替她上去擋了這一遭。
所幸看這模樣，屋裏的人八成早就被燒死了，無論她編排成什麽樣都不怕被戳穿——更何況，二小姐白日裏那狀若瘋癲的樣子大家可是有目共睹，也不會有人懷疑。
葉春寒麵沉如水，顧不上這些，還未站定就劈頭蓋臉的問道：“二小姐呢？！”
“二，二小姐……”下人們結結巴巴。
這邊院子離得遠，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關著葉長纓的柴房都已經被燒了半截拉，那屋中又全是陳年老柴，燒起來火勢極大。
他們幾次試圖衝進去救人，但都還沒跑到柴房門口就不得不返回。
葉春寒薄唇抿的發白，他突然一把搶過邊上人提著的一桶水，毫不猶豫的就對著自己當頭澆下。
管家駭然：“老爺您這是要幹什麽！”
葉春寒推開擋著他的眾人，向火焰翻滾的院中衝去。
他再怎麽刻意忽視葉長纓，那都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的嫋嫋拿半條命換來的人！
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我靠，你們這大半夜的在搞篝火晚會嗎？”清亮的少女音突然響起，壓下了周遭沸沸揚揚的人聲和火焰劈啪作響聲。
眾人張大了嘴巴，齊刷刷朝著聲音的來處望去。
就見一襲白衣的少女騎在牆頭，正一臉好奇的瞅著他們。
葉春寒麵色鐵青，也看了過去，正好對上少女的視線。
於是他就看到這突然出現在牆頭的逆女眼神變得複雜，還嘖了一聲：“現代有啤酒澆頭，您這冷水澆頭……嘖，爹，你都一把年紀的了，玩的還挺野啊。”
葉春寒：……
葉長纓翻下了牆頭，從她溜溜達達走到葉春寒麵前這一過程中，她已將周遭人的議論聲聽了個七七八八，對事情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她在葉春寒麵前站定。
然後，一腳就踹翻了那個目瞪口呆的小廝。
“你說本小姐發了瘋般的毆打你，搶你的燈……”她略一俯身，微微一笑，親切地問，“怎麽打的？是這樣嗎？”
說罷又一腳踹了上去！
“還是這樣？”
小廝反應過來，殺豬一般的叫了起來：“二小姐饒命啊！”
“害，我這不是在跟你友好討論，複原現場嗎？”葉長纓十分無辜，而後她眉頭一蹙，“啊，我明白了，一定是我複原錯了對吧？”
她擼起了袖子，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毆打應該是打——動手才對，我怎麽能用腳踹呢。”
說著，她一把揪起小廝的半個身子，一拳就揍了上去。
“這樣對不對？”
小廝哀嚎：“啊啊啊別打了二小姐別打了！”
又一拳！
葉長纓：“咋了？位置錯了嗎？那我打臉行嗎？”
又是狠狠一拳！
小廝哭爹喊娘：“對對對對了！二小姐打的對！”
他本意是不想再挨打了，幹脆承認葉長纓所謂的“友好探討。”
卻聽葉長纓在他話音落下後，驀地歎了口氣。
“唉，我這人真的不喜歡打人，但我又是個善良的喜歡滿足別人的性子，既然你說打的對，想必是很想讓我打你了——那我就成全你吧。”
小廝那腫起來的臉上都沒能遮掩住他懵逼的表情：“啥？”
然後……然後他就眼前一黑。
葉長纓雙拳齊上，果真如她所說一般，揍了個爽。
小廝終於崩潰了：“不是我幹的！我什麽也不知道！都是香雪讓我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