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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塵埃終落定

  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這以為逃不掉的劫難時,蘇遙卻感覺開槍後自己的身體沒有一絲痛覺,他睜開眼睛看向前方,倏地瞪大了雙眼,繼而湧上心頭的,是強大的震撼以及重新看見了希望的激動。


  沈子清卻不以為然,他咳了咳,吐掉嘴裏鐵鏽味的鮮血,然後別有意味地勾起了唇角,眼神詭譎莫辨。


  平安無事的兩人一個震驚一個平靜,沈易然卻在那聲槍響後驚恐地看著自己被打穿鮮血噴濺的手掌,然後後退著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看著掉落在地的手槍,再看向山洞外,霎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猙獰不堪。


  “…不可能…怎麽會…你怎麽會…!”


  方才開槍的原來並不是沈易然,他才是那個被子彈射穿手掌的人,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山洞外此時傲然屹立著個高大的身影,黑色風衣被風揚起,那被握在手裏的槍似乎還在冒著煙,逆光而站的人看不清容貌,但卻足以讓沈易然驚嚇不已,甚至陷入絕望。


  那人靜靜站在山洞外,幾秒後便有嘈雜的聲音傳來,然後一大群人爭先恐後地湧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常敏,他衝向男子所在的位置,當看到山洞裏重傷的兩人時,登時愣得是差點邁不開腿。


  直到蘇遙在裏邊搖搖欲墜時,常敏才驚慌地連忙衝了進去,一看見沈子清躺在血泊中,他隻是顫了一下手,然後急忙叫嚷著,“快點過來,快來搭把手!!”


  於是,一群人見自家主人傷得如此嚴重,紛紛上前幫忙抬起沈子清,沈子清被動了一下,便覺得難受至極,蘇遙一直都不肯離開他,甚至看到熟悉的常敏來解救他們時,都有些覺得質疑,沈子清隻能苦笑一聲,吩咐常敏找來擔架。


  一群人出來早就做好準備,就算沒有也得想方設法弄出來,沈子清下了命令,也隻能跑去拿來擔架,然後把蘇遙小心翼翼地放置好。


  等到常敏這支援軍來,沈子清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被扶上擔架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吐出了一口血,然後陷入了昏迷中。


  常敏當場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雙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隻能大聲喊著,“快點!快把他們兩人先送出去!快!”


  不省人事的沈子清被很快地帶出了山洞,站在山洞外的那個人皺了一下雙眉,然後以更加陰狠的眼神看著沈易然,左拳緊緊握住。


  朝那男人微點頭後,常敏急忙跟了出去,他擔憂地開始掏出手機打電話,甚至雙手在不停地顫抖。


  蘇遙的手腳最為脆弱,一群人不敢輕易挪動,小心翼翼得滿臉汗水,他被抬上擔架時,覺得整個人都快要沉沉睡去,極為疲憊,一點力氣也提不起。


  幾個人抬著他迅速往外邊跑去,但蘇遙在模糊中似想到了什麽一樣,突然就喊停了前進的幾個人,他轉臉去看那個男人,對方一臉冷漠,如雕像般屹立在寒風中,透出無限迫人的氣息。


  喉間滾動了一下,喉嚨沙啞生疼,聲音都快發不出,蘇遙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但他卻帶有哀求語氣地對那個男人說,“…不可以殺他…顏瑜的孩子快要出世了…他不可以沒有父親……”


  出口的話讓在場的人都覺得頗為震驚,尤其是沈易然,他瞪大著雙眼看著蘇遙,無法理解對方為何要這樣做。


  他永遠也不明白蘇遙這樣說時,內心巨大的煎熬,一邊是被害得絕望至極的鍾書綺以及被迫付出太多的沈子清和顧恒,一邊卻是逼不得已為愛所困的顏瑜。


  他知曉,殺了沈易然遠遠不夠彌補他犯下的罪孽,可殺了他卻又讓顏瑜痛失依靠,她的孩子失去父親,蘇遙從來都沒有過這般艱難的抉擇,無論選哪個他的內心都如同千刀萬剮般疼痛。


  鍾書綺還在醫院裏躺著,沈子清重傷昏迷,自己幾近報廢,他怎能不恨沈易然,怎能不想將對方殺掉,為所有人報仇。


  可他一想到顏瑜,一想到那個弱小的女人,想到她的身不由己,自己的內心就又動搖了。


  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糾結複雜,他握緊了拳頭,許久之後才說,“…我知道怎麽做。”


  於是他揚手示意手下盡快將蘇遙送走,一群人急忙一路小跑,抬著蘇遙往外邊衝去,蘇遙躺在擔架上,眼角濕潤,他看著那男人的背影,終於也支撐不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山洞裏的氣氛降到了最僵硬的地步,沈子清和蘇遙被緊急送往醫院,那男人才總算放下心中一塊石頭,但眉宇間的怨恨始終無法消失殆盡,他看著沈易然,盯得對方頭皮發麻。


  沈易然手掌被打穿,血流不止,疼痛不已,他咬了咬牙,蒼白著臉色,一看見地上的手槍,便打著魚死網破的心理衝上前去撿,不料還沒邁出一步,山洞外的男人又開了一槍,直接射穿他的左腿,沈易然吃痛大叫了一聲,摔倒在地。


  那男人緩緩走近沈易然,鞋子踩在地上發出咯嗒咯嗒的聲音,在空蕩的山洞裏回響著,走出光芒,男人的臉孔也逐漸清晰,陰鬱的五官俊秀無比,帶著無法阻擋的魅力,他微閉雙眸,唇角扯出個冷笑來。


  “怎麽,不會掙紮了?”


  諷刺的冰冷語氣,帶有深深的恨意,男人也就是龍野拓原,此時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易然,他冷冷地盯著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孔,“沈易然,你作惡了這麽久,沒有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沈易然捂著流血的左腿,跌坐在地上無法爬起,他滿頭大汗,始終不肯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咬著牙不肯露出低下的眼神。


  “你當初傷害我的書綺時,怎麽不會多想想,”龍野拓原看著還在冒煙的槍孔,內心深處湧起了無法填補的憤恨,以及對於鍾書綺的愧疚和自責,他輕笑了幾聲,“你怎麽可以傷害我愛的人呢,怎麽可以呢,一槍打死你我都覺得不解恨,書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你這種人,怎麽可能會理解這種心情,要是你那骨肉被弄死,也不知你會有什麽感覺呢。”


  斜視著沈易然,龍野拓原露出個險惡的笑容來,眼神裏摻雜著報複後的快感,他成功地看到了沈易然驚慌的眼神,並且身形搖晃。


  腦袋空白得無法思索龍野拓原的話,沈易然隻覺得一股不安的感覺一下子就竄了上來,龍野拓原又怎麽會讓他好過,他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了對方的背上,用了接近九成的力氣,直把對方踩在地上無法動彈,氣力漸漸磨滅。


  一看到沈易然的臉,龍野拓原就不禁聯想到鍾書綺被折磨淩辱的畫麵,一想到鍾書綺無助的呐喊,絕望的哭泣,一想到他差點失去了那個男人,一想到他還在醫院裏,還在接受心理治療,還在崩潰邊緣遊走,自己的心就如同被千萬隻拳頭用力擊打般疼痛。


  他的書綺本應該在陽光下無憂無慮地笑著,他是那麽的善良,那麽的溫順,卻被拆成支離破碎的絕望恐懼,看到他滿含淚水的雙眼,自己的整顆心髒都破裂了,血流成河。


  這讓他怎麽不怒,怎麽不恨!


  甚至恨到連自己也覺得厭惡!


  龍野拓原內心深處的憤恨表露無疑,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要殺了沈易然,但一想到蘇遙最後那哀求般的話,他還是忍住了,忍得全身冰冷,每條神經都疼痛了。


  不能直接殺了沈易然,龍野拓原也不會就此罷休,他將手槍瞄準對方的右腿,毫不猶豫地開槍。


  “啊!”


  慘烈的叫聲隨著槍聲的響起而破口而出,沈易然全身抖得如同篩子,他看著兩條被打穿的大腿,疼得幾欲昏迷,但龍野拓原還更加用力地踩上兩個傷口,疼得他叫也叫不出,腦袋清醒地記錄了這種活活折磨的痛苦,薄汗匯聚成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滴落,沈易然咬牙呻吟著,他死死地抓住地麵,指甲一個個被扣裂,終於受不住這種活生生的折磨,沈易然大叫出聲,“龍野拓原,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嘭的一聲,回音還沒消失在山洞裏,龍野拓原又開了一槍,將沈易然另一隻手給打穿了,對方當場疼得直在地上打滾,發出獸鳴般的慘叫,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以及自負輕蔑的模樣。


  看著沈易然在地上打滾慘叫的模樣,龍野拓原內心終於好過了一些,他對沈易然笑笑,然後開口道,“我是想殺了你,可一槍崩了你簡直太便宜你了…我是看在蘇遙的麵子上,才沒有弄死你…你這條狗命,留著到牢裏慢慢去折騰,以後想弄死你的人,可就不是我了,你傷害了那麽多人,你覺得你的侄子會放過你麽,沈易然,你已經輸了。”


  把手槍收回,龍野拓原對他露出了勝利般的笑容,已經沒有心情再去跟他耗掉時間,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厭惡的人身上,不如早日回國去陪他的寶貝。


  挺直了身子,龍野拓原不急不慢地理好衣領,然後轉身離開,連頭也不回一下,外邊的手下還在候著,他微抬下巴,手下便了然地進山洞去收拾局麵。


  沈易然在地上打滾,疼得直咬自己的舌頭,舌頭被咬裂,流出鐵鏽味的鮮血來,滿地都是鮮血和汗水,幾個人走過來將他給拖走,也不管他是否中槍疼痛,而是粗魯簡單,也不給任何幫忙,以冷漠看好戲的報複心理嘲笑著這個曾經惡如毒蛇,狠若虎狼的人。


  沈易然身心盡被毀,他在一片失敗中漸漸失去了往日的光輝,本以為可以重振集團,甚至打掉威脅自己的一切,卻不料被反撲重創,搞得如此下場。


  真是風水輪流轉。


  他不甘心,不甘心明明一開始被傷害,被親情拋棄,被置之不理的人是自己,為什麽最後他想奪回一切卻落得如此下場!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原本就要成功卻要遭到眾多阻撓!


  他們疼痛,他們痛苦,他們窒息,自己何嚐不疼,自己何嚐不痛苦,自己何嚐不飽受煎熬,自己何嚐不天天處心積慮地對付一切,他的內心也痛苦萬分!

  可沈易然卻不知這痛遠不及蘇遙被打斷四肢忍了幾天的痛,不及沈子清胸前的那一槍,不及官朔付出一切拯救蘇遙卻命懸一線的下場,不及顧恒為蘇遙更為官朔的那些擔憂,不及鍾書綺遭受滅頂侮辱的絕望,不及龍野拓原麵對戀人崩潰時的自責痛心。


  自作孽不可活,沈易然犯下的罪孽終要自己來償還,而這場爭鬥中,每個人都是傷痕累累,每個人都是身心疲憊。


  龍野拓原走出了山洞,氣溫是刺骨的寒,他裹緊風衣,然後踏著滿地的碎石往外趕去,微風將他的背影刻在了叢林裏,永不磨滅。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闖進了越南,浩浩蕩蕩的一場爭鬥,就這麽在越南落下帷幕,即使未來還有再多的艱難困苦,但此時已經跨過了一個坎,走向平坦的道路。


  顧恒帶著官朔進了最近的醫院,然後看著他被送進急救室裏,蘇遙和沈子清都陷入昏迷狀態,兩人被迅速抬上直升飛機,醫術高明的醫生立刻圍了上來,龍野拓原帶著重傷的沈易然出了叢林,坐上飛回國內的專機,被刺傷胸膛的Nguyen立足於廣闊的黃土地上,看著飛機從上空漸漸消失,然後轉身離開,留下落寞的身影。


  這場傷了太多人的爭鬥,或者說是綁架,終於結束,隻留下滿地的灰土無聲揚開,沒有硝煙的戰場漸漸平息,王者們都沉下了心。


  沈子清,那個冷情人,終於救出了他的小賊,然後將他帶回了中國。


  風平浪靜,風輕雲淡。


  所有感情都歸回最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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