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呼吸沉重,現下這種狀況,也隻有官朔這樣的人笑得出來,於是,他的內心在糾結中又多了絲絲無奈,然後,更加冰冷的眼神投向了女人,“放開他。”
“喲!!你叫我放我就放?你什麽人啊你!!老娘教訓賤人也得你管?!”女人不屑地唾了一口,然後更加用力地掐住官朔的手臂,讓官朔禁不住倒抽冷氣。
對方白得不像樣的臉色讓顧恒內心糾結無比,於是在眾人眼中,顧恒周身都散發出陰鬱懾人的氣息來。
女人所帶來的一群人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她們看著高大的顧恒,有一人悄悄挪向女人,低聲道,“算了吧!對方看起來不太好惹!”
“老娘就不信了…啊!”
話還沒說完之際,女人突然發出令人心顫的尖叫聲來,她臉色霎白,驚恐地盯著狠狠扭住她手腕的顧恒,心裏頓時湧起恐懼來。
要是對方再用力一些,自己的手恐怕已是骨折了。
顧恒冷冷地扭著那隻脆弱的手腕,他滿眼殺氣地看著女人,傾身一手便托起了官朔,二話不說便將其拉近身邊,然後冷冰地開口,“你要是很想嚐試手骨被打斷的滋味,我可以滿足你。”
嫌惡地扔下那隻爪子,顧恒掃視了圍觀的人一眼後,便扯過官朔,緩緩地離開了現場。
現場一片死寂,隻有陣陣抽氣聲,在場的人都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個個麵麵相覷,臉色像見了鬼般可怕。
也不管身後是什麽樣,顧恒一臉不耐煩地拉著官朔往前走去,被動走動的官朔跟方才的人一樣,心裏滿滿是疑惑和驚喜。
他從未想過。
會有這麽一幕。
顧恒會出手幫助他。
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就算想過,那也隻是奢望,自己要不起。
胃部突然傳來一陣刀割般的疼痛,官朔一咬牙,差點癱倒在地,隻能捂住胃部,整個人就像是被拖著前進。
感覺到官朔腳步的停滯,顧恒心裏更加煩躁,但當他回頭看到官朔的臉色時,心裏的怒火就不由得被糾結頂替。
官朔臉色超級蒼白,方才被扇了幾巴掌的臉頰上還有幾道指印,可見那女人的力度之大,他好像瘦了很多,整個人單薄得可憐,似乎他一放手,對方就會被風帶走。
“有必要麽?”顧恒揪住官朔胸前衣領,冷冷地道,他看著他卸去美瞳的黑色雙眼,看到了深深的悲哀,於是他更加覺得這穿著單薄白襯衫的人值得可憐了。
顧恒淺淺地笑了,帶了滿滿的嫵媚,可是過度的疲乏使得他的笑容盡是滄桑,“為什麽沒有必要?這是我的工作,無所謂。”
“你就那麽不愛自己的命?”
“我的命是別人給的,不是我的。”
“你活著有什麽用?”
“我活著是沒用,”官朔覺得呼吸難受,咳咳幾聲,他直直地看著顧恒,“可是,現在隻要有你,我就覺得有用,至少,我可以為你而活,不是嗎?”
望著自己的雙眼充滿了悲哀,可是也充滿了滿滿的愛慕,顧恒的思緒突然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他緩緩鬆開揪住對方衣領的手,不過右手卻繞到他背後,然後輕輕環住他纖細的腰,防止他癱倒。
不知為何,他的思想總在掙紮。
有一個聲音在說,他是該喜歡蘇遙的,而不應該和眼前的這個人糾結不清,可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他對眼前這個人,有著自己也沒發覺的情感。
這是很殘酷的感情。
糾結揪心。
取出手機,顧恒播出了個電話,接通後語氣冰冷,“立刻到我家來。”
也不等對方答話,他便啪地一聲切斷通話,看著官朔微微詫異的臉色,突然就暗自歎了口氣。
“你不要誤會,”顧恒移開目光,半摟著他往前走去,走向方才出來的小道,他語氣陌生冷漠,“我隻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人情?你指的是那些讓你覺得很惡心的事麽,”官朔的腳步沉沉的,一深一淺沒有要走的意思,最後幹脆輕輕推開顧恒,他將劉海往後捋去,笑笑,“那些不是什麽人情,隻是我自願而已。”
“…”
“…是我自己要的…不是人情……”
冬天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官朔身上的衣服薄得就像沒穿一樣,隻是,愈冷他就愈麻木,似乎所有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反正這具身體,向來都不屬於他。
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顧恒,官朔從來都沒發覺他也會有不敢正眼看自己信仰的時候。
因為他害怕。
害怕顧恒給自己的光芒不是溫暖的,而是滾燙的,觸手便要融化一切一樣疼痛。
顧恒靜靜看著他向後退去,眼神暗淡,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胃疼泛濫,官朔臉色發白,他靜靜往後退去,第一次想要離顧恒很遠很遠,這正是對方所要的。
“你可能不知道…”
官朔對他淺笑,卸去美瞳的雙眼離滿是憧憬,但更多的是悲哀,微風吹的他全身都在顫抖,連聲音也在發抖,“…你對我有多重要…”
於是,他扔下這句話後,又轉身往外跑去,腳步掙紮沉重,但卻很快地離開了現場。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
顧恒不喜歡他。
顧恒喜歡的是別人。
嗬嗬。
真是該死,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自信。
眼睜睜看著官朔從身邊逃離,顧恒內心在想著要上前追回他,可是雙腿猶如深深紮根於地底,無法挪動,無法動彈。
他不明白。
官朔為何不像從前一般大膽。
他從來不會不肯糾纏自己。
他在變。
變得更加的卑微,更加的悲哀。
可是。
自己無能為力。
你可能不知道。
你對我有多重要。
暖氣包圍著的臥室裏,顧恒正坐在桌子前,旁邊是一杯正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擺在眼前的筆記本屏幕上正緩緩滾動著。
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顧恒的臉色越來越沉重,眼神變得深邃糾結,放在鍵盤上的雙手暗暗握緊。
而屏幕上滾動著的,不是什麽尤為重要的文件。
正是他讓人查出來的。
官朔的身世資料。
於是,顧恒的心更冷了。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同情一個人,去心疼一個人。
可是,當蘇遙出現,他的心就動搖了。
現在,出現了官朔,那個說愛自己愛到無法自拔的少年。
他以為自己會很厭惡或者排斥對方。
可人心是肉做的,就算是鐵的,也該被捂融化了。
官朔那樣妖冶,那樣魅惑,可他卻付出了代價。
資料裏說。
官朔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他沒有父親,不是沒有父親,而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所以,母親告訴他,自己的父親走了。
至於走了是什麽意思。
年幼官朔不明白。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跟隨著母親,母親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對他很疼愛,卻經常帶著他搬家,可是,每到一處地方,不用多久,那些鄰居的叔叔阿姨都會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玩得很好的小朋友個個都遠離了他,甚至開始欺負他。
官朔兒時很乖順,不會還手,每次母親一回到家裏,看到他滿身的傷,都會歎氣,可是官朔知道,母親在半夜會偷偷哭,於是,官朔也跟著哭了起來,漂亮的大眼睛裏開始充滿了對母親的依賴和心疼。
然後,第二天,他們就搬家了。
但是,年紀雖小,但是官朔卻能發現,總會有不同男人陸續來到自己家裏,與其是說來,不如說像是小偷一樣,挑著安靜沒人的時間來自己家裏,不同男人總有不同的脾氣,但總有相同的特點,一進門就摟住自己的母親親吻,官朔嚇極了,衝上去就要揮動小手,但是母親卻讓他到外邊去。
他很迷惑地看著母親,但隻能聽話地坐到門檻上去,緊閉著的房間裏是不堪入耳的淫穢聲響。
官朔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裏恐懼,年幼不知事讓他更是驚慌,他隻能縮在角落裏,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走動。
每每他都會被房門開啟的聲音吵醒,朦朧的雙眼裏,母親會習慣地給那些男人扣襯衫扣子,那些男人心情大好,便把鈔票塞進母親的胸前,官朔以為那些人在欺負母親,又衝了上去,但是卻收到母親訓斥的眼光。
官朔眼含淚水,委屈地走開了。
這些場景一如既往的上演著,官朔也就習慣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那些男人在做些什麽,但每次都很聽話地走到門外坐著,偶爾跟一兩隻流浪貓玩樂。
但是,年紀雖小,但是官朔卻能發現,總會有不同男人陸續來到自己家裏,與其是說來,不如說像是小偷一樣,挑著安靜沒人的時間來自己家裏,不同男人總有不同的脾氣,但總有相同的特點,一進門就摟住自己的母親親吻,官朔嚇極了,衝上去就要揮動小手,但是母親卻讓他到外邊去。
他很迷惑地看著母親,但隻能聽話地坐到門檻上去,緊閉著的房間裏是不堪入耳的淫穢聲響。
官朔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裏恐懼,年幼不知事讓他更是驚慌,他隻能縮在角落裏,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走動。
每每他都會被房門開啟的聲音吵醒,朦朧的雙眼裏,母親會習慣地給那些男人扣襯衫扣子,那些男人心情大好,便把鈔票塞進母親的胸前,官朔以為那些人在欺負母親,又衝了上去,但是卻收到母親訓斥的眼光。
官朔眼含淚水,委屈地走開了。
這些場景一如既往的上演著,官朔也就習慣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那些男人在做些什麽,但每次都很聽話地走到門外坐著,偶爾跟一兩隻流浪貓玩樂。
顧恒心裏仿佛被勒緊了一半難受。
他揉揉眉心,腦袋漲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