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怎可妄言這等大事
可縱使貴公公將大皇子府的人篩了一遍又一遍,幾位太醫對屋內的擺設用具看了又看,也沒找出任何可疑之人或物來。
真是叫人急死了!
聽說今兒早上,皇上滿臉怒氣地衝進了鳳棲宮。
隨後裡頭就噼里啪啦一通做響。
一刻鐘后,又氣沖沖地離開了。身後宮內又是一陣兒地杯盞落地。
室內一片狼藉,宮女太監們噤若寒蟬。
「這賤種真是長進了,竟使上了苦肉計!」
皇後面上陰雲密布,因嫉恨五官有些扭曲。
「這般粗鄙的伎倆,也就能糊弄了他去!
若真有人下毒,何不一下子弄死他?非要拖上這麼些天!」
一連十日,蘇世秀成天地往大皇子府跑,可惜床上昏迷之人依舊半點不見好轉。
儘管蘇世秀腦袋都抓破了,也毫無辦法。
這既不發燒,又心跳正常的情況,他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問太醫吧,太醫還是那樣說,只要防止再次中毒,體內的毒藥便可自行排盡。
那若是找不到下毒之人呢?
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大皇子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還是得再交代出去。
眼看他的情況愈來愈嚴重,再這般拖下去,便是找到那下毒之人、解了毒,也得留下病根!
蘇世秀只好和皇子府內的暗衛們輪番坐守於大皇子床側。
這般日夜不離地堅守了兩日,一概靠近人或物,都仔細查看,著人試毒。
昨兒又一搭脈,還是那個樣兒!
這就怪了!
除了大皇子,旁人無一中招。不僅屋內其餘人等,便是試毒的那幾人,也是如此。
儘管每日滋補的湯藥灌下去,程寧煦的身體還是眼看著垮了下去。
蘇世秀在空間里翻來倒去,苦思冥想。
終於想起,或許還有一人能試上一試!
兩月前見的那位叫鍾靈的姑娘,說不得有什麼稀世良藥,能解此毒。
既能拿出絞股藍此等不凡之物,如此小毒或許也不在話下。
當下便去往宮中,找皇帝要一份聖旨。
「皇伯伯,南方瘟疫之事,您還未論功行賞呢!」
「知道了。該你的跑不了,朕記著呢!」
皇上只以為他看上了什麼物件,才著急著要賞賜。
若是往日,他少不得要仔細過問一番,如今卻實在沒興緻,只揮揮手,
「看上了什麼,自己問福全去拿吧。」
蘇世秀一聽這話,就知道皇帝想岔了。
「不是我……
孫太醫他們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那葯實則是一位姑娘賣與我的。
我原先是不信的,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枯草,也能克瘟疫?
後來試過了發現竟真的有用,才有了之後的事。
所以,真要賞,也是賞那個姑娘。」
「哦?還有這等事?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如何知道這些?」
「或許得高人真傳,是哪位神醫的弟子也未可知。
這些有本事的人,向來行事不羈,在窮鄉僻壤收個徒弟也不足為怪。」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頭,「前一陣子煦兒剛醒的時候,跟朕說過,他能醒來,也是一位神醫的功勞。」
「說他雖高燒昏迷著,卻也偶有神志稍清醒的時候。
那日前天夜裡,迷迷糊糊中,神醫給他處理了傷口,還灌了他幾顆小豆丁。
他本以為是在做夢,哪想次日一早竟能睜眼了。
他一睜眼便檢查了自己的傷口,果然發現那兒貼了一排奇奇怪怪的細小布條。」
蘇世秀聽著面色越來越古怪。
他倒不知,當時隨手留的字條還能在這時候用上。
「神醫還給他留了話,『無需換藥,切勿干擾傷口,神醫留』。」
說到這兒,皇上長嘆一聲。
「可惜那神醫形影不定、來去無蹤,這些日子朕也派人各處尋訪,卻沒半點消息。」
突然語調一轉,有些希冀,「莫非你說的這個小姑娘,真乃神醫親傳弟子?
如此,煦兒說不定就有救了!
快!
宣那姑娘進京,她便是沒有神醫的下落,或許也能憑自己本事試上一試。」
「您乾脆給她個封賞唄!到時候她師父聽了消息,沒準自己就找過來了。」
「是,是。福全,擬旨!」
一般到了朝代百年,皇家和初始打天下的各大功臣們,幾代人繁衍下來,干吃官糧不干事的閑人便多了。
到那時,皇帝往往會吝於爵位封賞。
不過眼下立朝才十年,朝廷養的人不多。
加之皇上欲討好神醫,便格外大方,借著瘟疫獻葯之事,直接給鍾靈封了個縣主。
蘇世秀拿到聖旨,心裡舒出一口氣。
對不住了,姑娘!把你拖進這是非中。
不過皇上是個仁厚的,你便是無法,也不會治你的罪。但凡有事,在下一定頂上,攬了罪名過來。
撈個縣主頭銜,算是對你的補償吧!
好兄弟與陌生人,分量輕重顯而易見。況且,大皇子若去世,這蘇家滿門日後恐也不得善終。
他又跟皇帝胡攪一番,最後得以親自帶人,去南方宣旨去了。
大皇子之事不容再拖,索性幾人都是箇中好手,一路快馬疾馳,七日後終於到了渭南城東的莊子大門口。
眼看只十來日便可返鄉了,鍾靈這兩日正考慮是否要提前跟這幾家透個氣,也好有個心裡準備。
待一回鄉,就把生意做起來。
正想著,突然莊裡來了一群人。
待來人走近,這不是那個買葯的傻子嗎?
鍾靈有點哆嗦。
來這麼些人,怎的,要砸場子啊?
哪想那傻子直接上前,拉了她到一旁。
幹什麼,幹什麼?
咋還動手動腳的?
蘇世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在鍾靈覺得毛骨悚然,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知你也是穿越過來的。鍾靈,我有一事求你!」
哈?不語。
實則心裡已經,啊啊啊啊啊!跳腳了!
蘇世秀等了片刻,未有回應。只得又說:
「大皇子與我情同手足,有我輔佐,加之皇上對他多有偏愛,將來必登大位。
此時絕好的抱大腿機會,你真要放過?」
似乎不能再鴕鳥,默不作聲了。
鍾靈抬起頭,歪著腦袋弱弱問他:
「你在說什麼呀?怎可妄言這等大事,小心隔牆有耳。」
還伸出小手朝旁邊那幾個護衛指了指。
心想,還繼位呢!這不就要嗝屁了?
蘇世秀氣得笑了,「裝什麼癟犢子!你說,你那幾株草哪來的?」
好吧,裝不下去了。實錘,只得認了。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