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寶石
次日一早,鍾靈就往縣裡跑了。
昨夜躺下后,靜下心來捋一捋,便有些懊悔白日里失了方寸。
忘了囑咐強子一聲,有重要消息麻煩託人帶個信給她。
若真有什麼緊要事,他們在這荒地,附近也沒有別的村子,那也是一概不得知的。
鍾興維和村長昨夜商議過,今日要去郡城仔細打探打探,看有沒有其它苗頭。
也看看官府有啥政策沒,天還沒亮,二人就帶了丁叔一起往郡城去了。
鍾靈到了縣裡直奔香滿樓,跟強子好生委託一番。也提醒他最近刻意往這方面留心。
強子滿口答應了,畢竟這等大事兒,他也是有父母親族的,馬虎不得。
又問他打聽了縣裡名聲好的當鋪,想去換點銀子來。
好備些藥材,空間里又不嫌東西多的。
照著強子指的,鍾靈尋到了百泰當鋪。
進了店拿出一顆鋯石來,掌柜的接過去仔細瞅了瞅,伸出兩根指頭,道:「二兩。」
「哈?」
鍾靈面上的勝卷在握片片皸裂,掛著的不失禮貌的得體笑容瞬間僵硬。
和設想的大不一樣啊!
難道不應是掌柜的大為震驚。再放低了姿態,以接待貴賓的態度,陪著小心,邀請自己入包廂細談嗎?
這,這,這!
你讓已經擺出了一副矜貴姿態的鐘靈,如何接招?某人此刻的內心是懷疑、崩潰的。
雖知道這玩意兒在現代不值錢,但這是古代呀!若不是信得過強子,鍾靈指定扭頭就走了。
「姑娘,你這東西瞅著,可比一般的玉石成色好得多啊!可謂老夫生平所見最佳了。」
那掌柜的捋了捋鬍子。
鍾靈給了一個,算你識貨的眼神。
「那為何方才你說只能當二兩?莫不是見我孤身一人,是個姑娘家,你就欺我?」
「姑娘玩笑了!老朽在這百泰當鋪也有三十多年了,向來童叟無欺。不信,你大可出去打聽打聽!」
說著正了神色,把那石頭放回檯面上,往鍾靈這邊推過來。
「啊呵呵,您老莫著急嘛!」鍾靈賠了個笑臉,「不是您說的成色絕佳嗎?」
「成色好是沒錯,可你這東西黃豆大小沒有,鑲個戒面人都嫌小,沒用啊!」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是哦!古代的戒面一般都大拇指指甲蓋兒那般大小,小了不顯眼啊!
不像現代,一方面講究啥精緻小巧。另一方面工藝也能做到凸顯火彩,便是小些也無妨。
這鋯石才多大?只半厘米直徑,是小了些。
鍾靈眼下也沒心思跟他解釋,這鋯石該如何鑲戒面,才最出彩。大了反而不如小的這般別緻。
反正她空間還有一大把,日後得空了再好好琢磨琢磨。找個手藝好的師傅,做出成品來,才好展示一番。
這麼個小地方,也沒那眼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況且眼下著急錢用,姑且就這樣吧!
不過,二兩也太少了!
「您到這邊來。」鍾靈招手讓那掌柜的出來。
「我這石頭可不一般,在鋪子裡頭看不出它的華麗來。」
掌柜的好奇,還真隨她出了店。
正是日頭高的時候,只見方才那透亮的石頭如浴火重生一般,退去了遮掩,頓時光芒四射,璀璨奪目!
「好!好!好!妙極!」
掌柜的拍手大聲叫好,笑得褶子都蓋住了眼睛眯起來的細縫。
「雖然小了點,但您若是往那簪子上一鑲。如此耀眼的寶石,宴會上貴人戴了,豈不是更加華貴逼人,光彩灼人眼,令不敢與之對視?」
鍾靈這幾句話妥妥地勾起了那掌柜的活泛的心思。
他在這店已有三十餘載了,大兒子也跟著打理這家鋪子。自個兒已老,在這兒熬日子,但還想給兒子鋪好路,更上一層!
只是苦於這麼個小縣城,遇不上好的寶貝,尋不到在主家跟前露臉的機會。
若是找個能工巧匠將這寶石鑲了,再呈上去,必能入了當家主母的眼!
到時他大兒便能得幾分看重,被分到大公子身邊也未可知啊!
暫且放下心裡那點小九九,眼下先拿下這寶石再說!
掌柜的試探問:「那二十兩如何?」
「至少三十!」鍾靈說完背著手,一副不為所動,態度堅決的樣子。
「成,那就三十兩!」
哈?答應地這麼爽快?要不要再加點兒?
算了,眼下正事要緊,以後多的是機會。
鍾靈拿了三十兩現銀就直奔醫館,讓抓藥的夥計照著他們店裡平日用的方子,將傷風感冒、清熱解毒、嘔吐腹瀉、止痛等常用藥各抓了十副。
又買了點溫補的藥材,一下子就去了十三兩銀子。
暗自感嘆,致富迫在眉睫啊!
拎著大包小包的,找了個僻靜之處,都給扔空間里了。
又問人打聽,到了附近的一個傢具鋪子。要了十個半人高的大澡桶,打算放空間里盛水。
雖說她爹是木匠,但自她穿越過來,一家人要麼在準備逃難,要麼就在逃難的路上。近來才安頓下來,哪有功夫打這麼些出來?
再說了,也不好找理由啊!
又跑了縣裡的三家糧食鋪子,各家買了些米糧。隨後還去各家布莊掃蕩了一圈。
以上各色物品,都讓人送到一處巷子里,趁沒人的時候收空間里了。
做好這些,手頭已只剩三兩銀子並半串銅子了。
錢真是不經花!
眼下已是未時,鍾靈出了城門便要回家去。
路上遇了一位拉著板車賣穀草的老丈。今兒生意不好,只賣出去兩捆。
那老丈正琢磨,明日得趕早再拉到縣裡問問。
「女娃子,你莫不是捉弄我老頭子吧!真要這麼些?」
鍾靈攔了人家老丈,非要連板車一起兒買了人家的穀草。
此時聽了那老丈的懷疑,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自然是真的,您老就放心吧!我爹就在後頭,一會兒就來。」
「咱們才從南邊逃難過來的。柴倒是可以從山裡撿,但咱沒余錢置辦過冬的被子。
今兒我和我爹就是進城去打聽哪裡有穀草賣,打算買回來鋪底下,或縫進舊被子里。
多少能擋點兒寒氣。正好也隔了床板,免得後背硌得慌。」
一陣兒地胡說八道!
也不管那老丈將信將疑的眼神,自顧自地從兜里掏了那半串銅子兒出來。
手指撥了撥,夠不夠的呀?
想想又摸了一兩銀出來,一併兒地塞給那老丈,讓那老丈走。
人老丈一聽他們窮成那樣,一床破褥子都沒有,只能拿穀草來禦寒,哪裡還肯收她那麼些錢?
左右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扔下那一兩銀子,只拿了那半串銅子就扔下板車顛顛地跑遠了。
弄的鐘靈哭笑不得,心裡也軟得一塌糊塗!
轉念又感嘆這作孽的天氣,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只來得及沖那老丈喊,「阿公,家裡多囤點糧!」
人已老遠了,也不知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