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故人
落鴛能夠理解當時蒼雲的處境，要不是被逼得太狠，他斷然不會走上現在這條路。都說時也命也，蒼雲的命，不知道怎麽醫治都很苦。別看他現在是魔尊，好像很風光的樣子，其實，他吃過的苦，是被人無法想象的。
容震其實還是很相信蒼雲的，但是，他太高估他師尊的品性了，所以才中了圈套。又或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就跟當初霍霆主動在長孫煦的劍俠送死一樣。這樣的活著，比死了還痛苦。隻是，這種痛苦，他的死亡，都他最尊敬的師尊造成的，容震當真是死不瞑目。
當初落鴛到沙之城來看看情況，匆匆來，又是匆匆去，時間不長，但是，容震也能看出來，她和蒼雲之間的那一點兒情愫。容震隻怪自己沒有早一點兒看出請霍霆和雨璿之間的感情，悔之晚矣，不然，他早就會規勸長孫煦了也會盡力阻攔玄虛的錯誤選擇。也就是因為那件事去那個，所以容震才能看出來，蒼雲和落鴛之間的細節吧。
當初，蒼雲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力容震，還特意問了一句：“你真的決定了？”
容震沒有回答，說道：“蒼雲師兄，你和落鴛師姐……我知道，你不肯承認，是怕牽連到她。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提到她時，你的眼睛是發亮的。霍霆和雨璿已經去了，我救不了他們。蒼雲師兄，你的能力比我們都強，法術比我們都高，你不會……不會跟霍霆一樣，落鴛師姐也不會像雨璿一樣，對不對？”
蒼雲的眼睛微微眯起，殺氣卻十足，說道：“我不是霍霆，當然不會和他一樣。容震，我希望你能夠看到這一天。”
可惜的是，容震還是食言了。他等不到這一天就去見霍霆和雨璿了，也讓蒼雲一直覺得遺憾。
落鴛心裏很不是滋味，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容震和霍霆的時候，他們還會恭恭敬敬地叫我一聲師姐，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局。我以前覺得，容震過於仁慈，不過能力不錯，霍霆雖然沉默寡言，也是數一數二的，本來都是大好前程，年紀輕輕卻被師尊害死，真的是不值得。”
“不值得的事情太多，”蒼雲臉上很淡定，“我們都沒有辦法阻止，這也是命數吧。我想，不管是容震，還是霍霆，他們都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也不會後悔，這就夠了。但是有他們這樣的前車之鑒，我是不會重蹈覆轍的。”
落鴛一笑，說道：“他們都說你心太狠，做事兒不留情麵，好像罪大惡極一樣。別人這樣，我也許會覺得不好，略微勸一勸，可是……我知道你從小的處境不好，又有容震和霍霆這樣的事情擺在眼前，不能說完全感同身受，至少是能理解的。他們都說你各種不好，我倒是沒有這麽覺得。”
蒼雲點了點落鴛的鼻子，說道：“我知道你心軟，可你也不是那種一味隻知道追求所謂正義和善良的弱女子，這就是你跟別人不同的地方。世上再沒有你這樣的腦子，所以我就更不能放棄了。”
“還不是我偏心你一些？”落鴛噘著嘴，“所以你不管做什麽，我都不會太在乎別人，先擔心你會不會有事兒，再來考慮其他問題。”
蒼雲的眼睛裏都有光，說道：“有你就好了，我還有什麽要求呢？”
“少來，”落鴛嗔怪道，“就會說這些好聽話來哄我。”
蒼雲略顯委屈，說道：“我可不是來哄你的，真是真話。要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堅持不到現在，說不定，早就因為心魔太強，被反噬了。”
“我有那麽重要嗎？”落鴛一點兒沒覺得，“這是你自己的功勞吧？你可以扛下去的，戰勝心魔，用你的強大來向他們證明，你是最厲害的，你也最有資格，他們隻是嫉妒你，看不得你好。”
“重要，怎麽不重要了？”蒼雲馬上就開始說了，“油膩，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氣。咩有你的話，也許我真的還是會反抗到底，但是，我隻是為了一口氣，會成為他們口中的大魔頭，沒有任何感情。”
“可是……對於你來說，有時候太重感情，不是一件好事兒。”落鴛抬頭看著蒼雲的眼睛，很明顯，她心裏還是因為他為她犧牲了太多，所以有點兒難過。有的時候，落鴛真的很希望蒼雲不要管自己，也許這樣才能真正像一個魔尊。
蒼雲卻不這麽想，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落鴛，沒有她，他什麽都不會在乎。一個沒有感情的魔尊，蒼雲也許以前覺得應該是這樣，但現在不會。
很多人都認為落鴛是蒼雲的一個絆腳石，他自己並不這麽認為。的確是軟肋，但他沒有徹底被心魔控製，也是因為落鴛。這個軟肋，蒼雲不近不會毀掉，反而要自己好好地保護，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害落鴛半分，誰都不行。
落鴛一直願意追隨蒼雲，就是因為他隨時都把她放在第一位。這樣的人，
她有什麽理由不站在他這一邊呢？當初蒼雲毀天滅地，落鴛拚命阻止，是因為她實在不忍心看到生靈塗炭，也是怕蒼雲受到天譴。她最後的選擇，是替他當下天譴，這個選擇，已經很明顯能夠說明她的內心了。
蒼雲可是很心疼落鴛的，之前自己一些事情做的太過分了，他也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重演。當初他一意孤行，害了落鴛，輾轉這麽多年，才終於將她救了回來。蒼雲也曾經後悔過，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可以為了她，失去一起，唯獨不能失去她。
“一切都過去了。”落鴛靠在蒼雲的肩膀上。
蒼雲一隻手攔攬著落鴛，說道：“我以前一直都很厭惡我的魔族身份，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也許我就不會受到這麽多的白眼，不會受那麽多的苦了。可是……後來一想，如也是因為我是魔族，我可以成為魔尊，他們誰都打不過我，怕我，所以我們才能夠在一起，沒有人敢阻止我們。”
“對呀，”落鴛一笑，“就要讓他們知道厲害，反正我是不怕的，你再凶，我也感覺不到，他們怎麽想，那是他們的事兒，我可不管。”
“你現在越來越心腸硬了，”蒼雲半開玩笑，“以前你總是很心軟，看不得別人受苦，現在居然會這麽說話了。”
“跟你學的呀。”落鴛做了給鬼臉，“跟你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跟你一樣了。”
“這樣才不受人欺負。”蒼雲捏了捏落鴛的臉，“無底線的仁慈可不是好事兒，心腸該硬的就要硬一點兒，一定不能太過於仁慈，優柔寡斷可不好。”
“是，”落鴛微微一笑，“我看啊，當個掌門都委屈你了，還是這個魔尊適合你。我看啊，兒子離你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呢，得好好敦促他一下。”
“我的兒子能差？”蒼雲挑挑眉，“他還小呢，我親自教導他，他不讓我滿意，我是不會把魔尊之位交給他的。老實說，下一任魔尊是不是我兒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如果兒子的能力不行，勉強推他上位，還是壓不住那些妖魔，遲早都會出事兒，搞不好，性命不保。”
“我倒是覺得他當不當魔尊都無所謂，”落鴛想了想，“我隻有一個願望，急速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知道你的意思，”蒼雲握著落鴛的手，“可我不能放任不管，還是要好好地培養一下我們的孩子。當不當魔尊的確不重要，但是他以後一定要有能力。”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落鴛滿眼都是蒼雲的影子，“你隻要對我和孩子好就行了，別的事情你也有分寸，我相信了。在魔界雖然沒有熟悉的人，但有你依靠，就是最幸運的事情。”
“我就是要你離不開我，”蒼雲故意這麽說，“這樣你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不用擔心隻有我一個人了。”
落鴛也不生氣，說道：“那太好了，我以後就隻依靠你，什麽事情都指望你，看你願不願意，怎麽樣？”
“我願意啊，”蒼雲點點頭，“我巴不得呢，我就怕你不願意。”
“那還用說？”落鴛靠在蒼雲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塗山羽經過幾天休養，感覺好多了。這人一旦薅起來，就開始想一些別的事情了。比如說，過幾天離開魔界，應該找蒼雲要點兒什麽東西呢？可不能是很普通的東西，必須是好的，少見的，多拿一點兒，可千萬別便宜了蒼雲那家夥。堂堂魔尊，就跟凡間的大王一樣，那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還怕他沒有？
聖簡是真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隻是坐著發呆。昨天晚上，他夢見他大師兄容震和師妹沁央了，還是以前那個模樣，還有一晃而過的霍霆和雨璿，大家都沒有什麽變化，唯獨聖簡一個人，已經不是以前的意氣風發，而是垂垂老矣了。
塗山羽就不太明白了，說道：“我說，你真的打算做一個方外之人，四大皆空啊？這樣有什麽好的？人生苦短，可不要著急給自己找罪受啊。你看我，壽命漫長，都活了一千多年了，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管明天呢。”
聖簡隻是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擔心明天，反正我也活夠了，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每個人追求不一樣，塗山兄莫要強求了。”
“那你的追求是什麽？”塗山羽試探道，“當你們昆侖山的掌門？”
聖簡頓了頓，說道：“以前是，不過早就沒機會了。以我的處境，能夠活到今天，已經和不容易了，還想這些幹什麽呢？”
塗山羽一躍而起，說道：“你想當掌門留說出來嘛，又沒人會笑話你。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去找蒼雲那家夥幫忙，他又不會敲你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