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怨氣
蒼雲笑了笑，說道：“你呀，每次隻有你向著我說話，誰說就跟誰急。他們都說我不好，就你不同意，非要跟他們唱反調。”
落鴛噘著嘴，說道：“因為你真的對我非常好啊，我隻是說實話而已。他們怎麽認為，暗示他們的事情，我可有意見。再說了，你對他們也不差啊，是他們怕你，就認為你不好，明明是他們不好，不是你的錯。”
蒼雲是真的高興，說道：“我就是想對你好，管他們怎麽說。”
落鴛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不想你受到這些影響。”
在回去的路上，塗山羽是嘮叨了一路，一直進了院子都還不罷休，一直都在說這事兒。要說他在青丘，反正就他一個人千八百年的都不怎麽說話，偏偏在蒼雲的事情上，塗山羽的話比誰都多。好像要有麻煩的人根本不是蒼雲，而是塗山羽自己一樣。
聖簡倒是挺有耐心的，一字不漏地聽著，而且很少插嘴，基本上都是讓塗山羽一個人在說。他心裏有什麽想法，是不會隨便說出來的，準確地來說，這誰讓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什麽想法都不需要有。老實說，聖簡在這裏，就是一個旁觀者，也許他可以幫一點兒忙，不過，真的有什麽問題，他絕對會袖手旁觀。
蒼雲又不是不知道聖簡是這樣的人，讓他留在魔界，完全是以防萬一。能不能幫上忙，那得看是什麽事情，隻能說，先把人留下來再說，萬一有用呢？
聖簡也是知道蒼雲是這麽想的，所以也不客氣。留在魔界，就跟塗山羽說道一樣，隻要自己沒有什麽小動作，不惹蒼雲生氣，一切都沒有問題。
塗山羽看了聖簡一眼，問道：“我說的，你到底聽沒有？”
聖簡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在聽啊，你說的，我都聽見了。如果你想問我怎麽辦，我是沒有什麽別的好辦法的。蒼雲兄的性子，也不用我多說，塗山兄心裏也有數。他要是肯聽我們的話，那我倒是覺得很驚訝了。”
“話雖然這麽說，”塗山羽歎了一口氣，“你不會打算真的不管了吧？”
聖簡攤開手掌，說道：“我倒是想管，可我管不著呀。橫豎他就是不聽，我要說話管用，還是今天這樣？你在這兒想破腦袋，不如去勸一勸落鴛師姐，隻有她，才能讓蒼雲回心轉意。”
塗山羽擺擺手，說道：“這你就別想了，落鴛跟蒼雲那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她勸是可以勸得動蒼雲，可天補助她跟他想法一樣啊。你跟蒼雲可以這麽說，跟落鴛說這些話，她倒是不會計較，我怕蒼雲會先發火的。你這麽說呀，還不如直接去找天山的人，讓他們想辦法趕緊把山下的人都撤走，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這樣可能更靠譜一些。”
聖簡側身，說道：“你覺得天山的人會聽我們的話？”
塗山羽撇撇嘴，說道：“你以為天山的人心裏沒數啊？天山之脈可是他們的東西，他們不比你我清楚？他們肯定已經知道蒼雲想要幹什麽了，你覺得，在他們心裏，他是好人？他們要真這麽想，就不會有今天這麽多的事情了。他們當初是怎麽對待蒼雲的，現在也一樣，隻是態度好了那麽一丁點兒而已。”
聖簡隻是一笑，說道：“無妨，他們幾個也沒有這麽大的本事，這要比起來，天山現在也沒有什麽人才了。我師伯玄機子的弟子中，就算蒼雲兄最適合繼承他的衣缽，可惜啊。落鴛師姐也不錯，可惜她一心追隨蒼雲兄。千野的性子雖然不太合適，但也撐得起來，不過，卻落得那樣一個悲慘的結局。”
塗山羽冷哼一聲，說道：“說句不好聽的，你們的師尊啊，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要不是他們，你們也許不是現在這樣子了。要怪就怪他們，別說什麽長輩，我們青丘可不講這些，隻憑良心。”
聖簡也沒有一點兒維護他師尊的意思，想起被逼死的霍霆、雨璿，還有被害死的容震，就寵這一點，聖簡就對他那個師尊沒有什麽尊敬了。再說了，玄虛也對聖簡不這麽好，因為玄虛隻要一個完全聽話的弟子，不需要質疑，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一切按照玄虛他的意思來就可以了。簡直就是太可笑了，玄虛做過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妄為師尊。
塗山羽看聖簡沒有說話，就說道：“怎麽，我說你師尊，你不高興了？”
聖簡搖搖頭，說道：“如果不是師徒一場，我會和你說一樣的話的。我相信蒼雲兄要是說起來，會比你說的更狠，隻是他也不願意這麽說。”
“你們也真是慘啊，攤上這樣的師尊。”塗山羽表示很同情，“幸好你們很厲害，自己也有想法，沒被帶偏，不然，這個後果就嚴重咯。”
聖簡翻了個白眼，說道：“這後果還不嚴重？我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姐都死了，天山這邊，蒼雲兄被逼得墮入魔道，落鴛師姐被折磨成什麽樣？千野也被害死了。我是運氣好，不然下一個就是我。”
這話還真不假，要不是蒼雲先下手為強，把玄虛給幹掉了，聖簡肯定是逃不過的。雖然他早就想好了退路，可還是會很麻煩。蒼雲殺玄虛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這也實實在在是解救了聖簡。
塗山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我青丘好，沒有這麽多爾虞我詐。想你們這樣，師尊不像師尊，弟子也不像弟子，也是服了你們了。”
聖簡也沒有什麽表情，說道：“天山衰落，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現在的結果，到底是誰的問題，大家心裏都清楚。不光是天山，昆侖山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隻不過，我師叔玄空他比天山的幾個晚輩威望稍微高一點兒而已，本事倒是不見得有多少。”
塗山羽一笑，說道：“蒼雲兄現在是沒空搭理他，也算是給你留了一個麵子。不然，就你師叔那樣的，早就被他給幹掉了，絕對不客氣。”
聖簡似笑非笑地說道：“他不是給我麵子，我哪兒有這麽大的麵子？你以為仁恩都是落鴛師姐啊，這麽有麵子。當時他盯著映月族呢，還有落鴛師姐在一旁勸阻，他哪兒顧得上？換個角度想，他根本就沒把昆侖山放在眼裏。不然，他的首要目標，就應該是昆侖山，而不是映月族了。”
塗山羽把目光挪開，說道：“你這麽說，也對，不過，我覺得，他是故意這樣的。他剛剛殺了玄虛，肯定得罪了昆侖山的人，再一鼓作氣去攻打昆侖山，就很容易激起他們的怒氣。昆侖山本來就是修仙的，而且易守難攻，還不如轉而去攻占映月族，簡單不說，還能直接控製人間的大片部族。”
聖簡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倒是沒有想到，塗山兄果然厲害。”
塗山羽就故意說道：“我看你功夫也不錯，頭腦也靈光，不如這樣，讓蒼雲兄助你一臂之力，你去昆侖山當掌門吧，不比你流落人間強很多？”
聖簡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了，說道：“我以前的確是想當掌門，不過，我不需要接住任何人的力量。再說了，現在的情況，當掌門也沒有什麽意思，誰愛當誰當。現在的昆侖山隻是一個軀殼，名存實亡，已經回天乏術了。”
塗山羽拍了拍聖簡的肩膀，說道：“你也不要這麽去想嘛，你看看蒼雲，魔界之前的情況也不做得好，他成了魔尊之後，憑一己之力讓魔界穩立三界。雖然中間代價很大，其實是他自己沒有想通，走了不少彎路。”
“我不如他，”聖簡很淡定，“我沒他這麽厲害，挽大廈於將傾，這種破例，不少一般人能有的。我或可守成 ，但要我像他那樣力挽狂瀾，怕是還沒這麽強。”
塗山羽隨口問道：“那你真就打算一直這麽流落下去？”
聖簡自嘲地冷笑一聲，說道：“我一個瞎子，又能怎麽樣？”
塗山羽也沒有再說什麽了，他自顧自地走到前麵去，說道：“我跟你說，蒼雲這事兒啊，隨他去，我是不管了的。他要什麽樣都隨他，有勸他這工夫啊，不如多喝幾壺好酒，睡一覺，比什麽都強。”
聖簡可沒這心情，塗山羽沒心沒肺的，看得很通透，卻像個傻子一樣。聖簡不是這樣的人，隻顧著喝酒睡覺是不可能的。不過想想也，蒼雲的事情，他有什麽可操心的？最多就是他離開魔界，繼續在人間流浪，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出現嗎？他又不可能有一輩子留在魔界，受到蒼雲的照顧。
塗山羽悄悄地回頭看了聖簡一眼，並沒有說話。看樣子，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小動作了。現在如果心懷不軌，就會讓蒼雲的事情更加棘手，怕是是艦載機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這一點，相信聖簡應該是清楚的。蒼雲是朋友，聖簡可不是，必要的時候，塗山羽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蒼雲最大的問題，就是還不夠狠心，管什麽故友舊交的，隻要對自己不利的，全部都要清除幹淨，這才是塗山羽所認識的魔尊。可是，蒼雲現在越來越優柔寡斷了，顧念到太多舊情，卻沒有多少人是真的想到過他。
塗山羽從來都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所以，這種想法，在他看來，是非常正常的，可惜蒼雲一直聽不進去。既然不聽，那就不說了，塗山羽倒是想看看，蒼雲是打算怎麽去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世上哪兒有這麽多兩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