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試探
塗山羽已經喝了很多酒了,看起來就有一點兒醉了。剛剛聖簡說話的時候,塗山羽就沒有怎麽聽, 其實是在自顧自地說話,還虧得聖簡能夠把話給接上。
兩個人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就這麽站著。塗山羽旁若無人地喝著酒,聖簡眼睛看不見,但是他一直麵對著塗山羽,也沒有走,就好像一直盯著他一樣。如果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的眼睛好好的呢。
塗山羽喝了半壺酒之後,才開口說道:“你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裏麵,其實是見過蒼雲的吧?在人間?”
聖簡點點頭,說道:“那天的話,你也聽到了,就是這樣。其實就是偶然遇見的,我不知道他去了人間,他也不知道我在映月族。”
“我給你說,”塗山羽帶著明顯的醉意,“你呀,就不要點擊他們什麽了,你玩兒不過他們的。你以為他們兩個是省油的燈嗎?魔尊之所以是魔尊,尊後之所以是尊後,都是有原因的。別說你,我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呢,老老實實的,蒼雲那家夥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你認識他比我時間還長,他什麽性子,你應該比我清楚得多。”
“我想,”聖簡的臉色也沒有什麽變化,“塗山兄是不是有些什麽誤會?我隻是每天閑不住,先到處走動走動,可沒有別的意思。我還不至於蠢到在魔尊眼皮子底下耍小心眼。我已經失去了一雙眼睛,可不想連命都保不住。”
塗山羽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說道:“隨你這麽想,反正我是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的。你可以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算起來,咱們雖然沒什麽很深的交情,也算是故人了,總不至於急眼吧?”
聖簡一笑,說道:“塗山兄說的是,咱們幾個都是故人了,什麽事情都得掂量一下。我知道,塗山兄和蒼雲兄、落鴛師姐的交情匪淺,你還是他們兒子的師尊,自然是要替他們考慮的。”
塗山羽擺擺手,說道:“蒼落那小崽子,他可沒把我這個師尊放眼裏。他仗著他父親是魔尊,可惹不起,惹不起啊。”
聖簡還是保持著微笑,說道:“蒼雲兄對他這個兒子,可是非常寵愛的,誰也比不了。當然了,除了落鴛師姐。馬上他們又有孩子要出世了,看得出來,他這幾天的心情可是非常好,就連九魂都說,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看到蒼雲兄發火了,脾氣好了很多。”
“你隻要不惹著他老婆孩子,”塗山羽伸出一隻手來,“他的脾氣就不會太差。誰讓咱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呢?他就是那麽厲害啊,生氣也沒人敢說什麽。”
聖簡半開玩笑地碩大:“想不到,塗山兄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呀?我之前在人間,聽到他們本後議論魔尊,都怕得要死,專門用來嚇唬小孩子。沒想到,不光人怕他,青丘的九尾靈狐也會怕他呀。”
“哎,”塗山羽就很不服氣了,“我先說好啊,我不是怕他。管他什麽魔尊不魔尊的,我從來不放心上。就連天君,提到我青丘,也得給幾分麵子,我怎麽會怕魔尊?要打,我肯定是打不過他的,但是還不至於害怕。”
聖簡卻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因為天君會顧忌很多,魔尊不會。至少,在蒼雲兄麵前,除了他的尊後和孩子,什麽他都可以不放眼裏,什麽都不怕。”
“這還真是實話。”塗山羽又站了起來,“我算是看透了,那家夥就是個重色輕友的混蛋,你跟他說什麽都沒用。他把自己命搭進去都可以,別說別人了。生個氣算什麽?反正到最後死的又不會是他。”
聖簡還是一笑,說道:“怎麽,塗山兄好像對蒼雲兄有點兒意見啊,他要是知道,肯定會把你趕出去的,還少不了要挨一頓罵。”
塗山羽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他要趕我走,早就趕了,不用等到現在。這家夥啊,心裏什麽都清楚,知道我留在這兒是什麽意思,才不會這麽容易就趕我走呢。他現在心情好,正忙著陪他老婆孩子呢,有閑工夫來搭理我?”
聖簡雖然看不見,但是聽聲音就能夠知道一個大概。“塗山兄,你醉了。”
塗山羽搖搖頭,說道:“我不會醉,我酒量好著呢。我以前在青丘,一臉喝了七天七夜的酒,把青丘藏的好酒全部都喝光了。”
這話也不算錯,因為塗山羽的酒量卻是非常好。但是,他數偶讀這種情況隻出現過一次,就是女容死之後。那個時候,他的心裏真的非常難過,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不對,就算是天塌下來,塗山羽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可女容死了,這比天塌下來更讓他難過。就算是塗山羽這樣通透的人,也無法接受。
聖簡突然來了一句:“塗山兄……可成過家?”
塗山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沒有家,以前有,現在沒有。”
聖簡摸索著坐下來,說道:“難怪,我說當時你跟蒼雲兄他們可是差點兒打起來,現在怎麽好像感同身受一般,原來是有這麽一層原因在裏麵的。”
塗山羽可不樂意聽這話,說道:“誰跟他感同身受?我可沒他那麽瘋狂,完全不過腦子的。也虧待他法力高深,經得起這麽折騰,換個人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他完全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呢。”
聖簡也開始喝酒了,說道:“我倒是不這麽認為,不管他做什麽,恰恰是過了腦子才決定這麽去做的。因為他當時腦子裏並沒有想其他的,隻有一個人而已。這個人,是他的全部,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塗山羽翻著白眼,反問道:“那要是你,你會這麽做嗎?”
聖簡很肯定地說道:“不會,我不是他,我跟你一樣,可以理解,但不會這麽做。也許是因為我沒有遇到過這麽一個人,沒有成過家,所以實在是無法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在認識他之前,我肯定會覺得這人是瘋子的。”
“你還不能說他,”塗山羽冷哼一聲,“他比你厲害,搞不好還生氣了。”
聖簡隻是一笑,說道:“他不是一直都那樣嗎?”
塗山羽搖了搖酒壺,已經沒有酒了,全部被他喝光了。“蒼雲這家夥也真是摳門兒,都到他這裏來了,連酒都不多準備一些。他一個魔尊,要什麽沒有,弄點兒好酒來就這麽難嗎?好像欠他多少錢一樣。”
聖簡搖搖頭,說道:“他是怕你喝多了誤事兒,對身體也不好。你看他什麽時候喝過酒?他對自己要求可是非常高的,你在他這兒,他沒拉著你跟他一樣,已經是非常客氣的事情了。”
“他那是怕他老婆說他,”塗山羽的白眼一直沒停過,“他少了他老婆,就跟丟魂兒一樣,早忘記自己是一個什麽身份了。”
聖簡站起來,說道:“塗山兄,既然酒都沒了,你還是進去休息一下吧。”
塗山羽也沒有說話,自己站了起來,剛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轉過身來盯著聖簡,還是沒有說話。
聖簡看是看不見,腳步聲太細微了,也聽不到,但是能夠感受到有點兒不太對勁兒,於是喊了一聲:“塗山兄?”
“哦,”塗山羽應了一聲,“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也管不了你。天塌下來,他蒼雲不管,我也不管,反正你們誰打的贏他,誰去試試,我絕對不攔著。”
聖簡就一直站在院子裏,表情很奇怪。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也不會有人關心。他不能理解蒼雲和塗山羽的一些事情,也許真的是因為自己沒有遇到你們一個讓自己付出生命的吧?
落鴛剛剛給蒼雲吹奏了一曲,這個曲子,是她從小到大都吹的,蒼雲不知道已經聽了多少遍了,從來都沒有膩煩過。
刻在心裏的曲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
蒼雲好像很陶醉的樣子,說道:“以後若是生個女兒,就讓她跟你學吹笛子吧。不過,這首曲子隻有你吹來才好聽,誰都比不了。”
落鴛用笛子輕輕地敲了蒼雲一下,說道:“還沒生出來呢,你就開始想這麽多了?”
“我這叫未雨綢繆。”蒼雲隨口說道,“你看你,這支笛子都這麽久了,你還留著。我特意去尋了一塊好玉,想再做一支笛子給你。”
落鴛握著笛子,說道:“因為這支笛子是你送給我的呀,我最喜歡了。還有,這次要送的話,可不能偷偷地放在房裏,要親手送給我。”
“那是自然,”蒼雲我這落鴛的手,“以前不是有點兒怕你看出來嗎?我怕你不想要呢,隻能偷偷地放到你房裏。我知道你會笑我傻,我那個時候是真傻。不過,後來你不還是嫁給我了?”
落鴛斜了蒼雲一眼,說道:“你少得意,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猶豫一下的,讓你先著急一下,看你還敢這麽說。”
蒼雲立刻就開始哄落鴛了,說道:“我不敢,萬一你要是生氣了,我可是萬死難贖其罪了。”
落鴛捂住蒼雲的最,說道:“別說什麽死不死的,不準說這麽晦氣的話。你又不是凡人,法力這麽搞,誰死也輪不上你。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誰也不準……”
蒼雲笑著說道:“對,你說的沒錯,我要讓你一輩子都陪著我,誰也不能先離開。我說過我會護著你,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變。我還要感謝你,肯一直陪在我身邊,什麽都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