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算計
鬼麵行了一個禮，喊了一聲：“尊上。”
蒼雲斜倚在金座上，頭也不抬地問道：“聽說你把本座的兩個近侍又貶至羅刹湖了？可有此事？”
鬼麵跪在地上，說道：“屬下還沒來得及稟告尊上，尊上恕罪。”
“不過是兩個小妖而已，貶就貶了。”蒼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過，你總得有個理由吧？”
鬼麵一點兒都不害怕，如實回答道：“那兩個小妖不知死活，妄議尊後，著實可惡，屬下是怕尊上聽了生氣，故……”
蒼雲的眼神掃過鬼麵，問道：“他們都說本座的尊後什麽了？本座倒是想聽聽。”
“他們說……”鬼麵頓了頓，“說尊後是人族女子，壽命有限，不能常伴尊上左右，而且……將來若是誕下子嗣，那也是一個……半魔。如此一來，便……”
蒼雲湊近些，雖然沒有生氣，臉上卻又肅殺的寒意。“是嗎？這真的是他們說的？”
鬼麵的臉色都有點兒變了，低著頭說道：“千真萬確，故屬下才懲罰了他們。”
蒼雲提高聲音，說道：“罰的好。貶到羅刹湖都是便宜他們了，你給我記著，妄議尊後是死罪，傳本座的命令，殺。”
“是。”鬼麵有些猶豫，“不過……屬下有句話，不知是否當講。”
蒼雲有點兒不客氣地說道：“本座不讓你講，難道你就不會講了嗎？想當啞巴，就立刻給本座出去。”
鬼麵也隻好說道：“屬下之前聽說，第二任魔尊離風在人間有一個心愛之人，後來……”
蒼雲打斷了鬼麵的話，淡淡地說道：“後來那個女子死了，他便舍了魔尊之位，跑到夔海隱居，無人知其下落，魔界就亂了套。如今他若還活著，恐怕連昔日的仙後也奈何不了。”
鬼麵又低下頭去，說道：“尊上在博學多識，屬下慚愧。”
蒼雲的聲音還是沒有什麽起伏，不過，顯然語氣跟之前不一樣了，說道：“好啊，鬼麵，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本座啊。”
鬼麵趕緊說道：“尊上息怒，屬下沒有別的意思。”
蒼雲冷哼一聲，說道：“那是最好，身為護法，有些事情，你應該懂的。你給本座聽著，本座的尊後，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不管她如何，本座都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傳令下去，以後不準再提什麽人族魔族。誰要再膽敢說尊後一個字，殺。”
“蒼雲。”落鴛慢慢走進來，才發現，鬼麵也在這裏。“你們……是不是又什麽事兒啊？我待會兒……”
“哦，沒什麽事兒，都說完了。過來。”蒼雲朝理由招招手。
“屬下告退。”鬼麵隻好退下了。
蒼雲把理由抱在懷裏，柔聲問道：“今天又去哪裏了？”
落鴛一笑，說道：“我哪兒也沒去，就在房裏。我剛剛給你做了一個藥枕，晚上你試試，可舒服了。”
蒼雲把落鴛摟緊一點兒，說道：“阿鴛最有心了。你自己也別累著了，你的病剛剛有些起色，不要又出現什麽問題。巫醫的方子挺管用的，你要堅持喝。不尊因為苦就不喝，我讓侍女給你準備蜂蜜。”
藥苦，所以落鴛打小就不喜歡喝藥，偏偏她生了一場大病，喝了好長時間的藥。落鴛每次喝藥的時候，眉頭都擰在一起，甚至還想偷偷地把湯藥給倒掉。蒼雲可是想了很多辦法來哄著落鴛吃藥的，他本來不是很會哄人的，都把畢生所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上了。後來落鴛就會乖乖地喝藥了，因為一直都有蒼雲盯著。
落鴛嗔怪道：“做個枕頭怎麽累了嘛，我閑著也沒事兒啊。好啦，你不用擔心，我知道的。”
蒼雲忍不住蹭蹭落鴛的臉頰，問道：“你來魔界有一段時間了，怎麽樣，還習慣嗎？”
落鴛摟著蒼雲的脖子，說道：“有你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蒼雲握著落鴛的手，說道：“阿鴛，我好長時間沒聽到你的笛音了，今天為我吹一曲吧。”
“好。”落鴛取出笛子來，“你想聽什麽？”
曲子都還沒有開始吹，蒼雲似乎都應陶醉了。“什麽都可以，你吹的我都喜歡。”
落鴛想了想，吹了一首她第一次學會的曲子。
蒼雲靜靜地聽著，思緒仿佛回到了過去。
小小的落鴛很高興地跑來找蒼雲，拉著他的衣角。“大師兄，大師兄，我剛剛學會了一首曲子，吹給你聽好不好？”
蒼雲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走開。
落鴛便吹了起來，似乎是在向蒼雲炫耀。一曲終了，她怯怯地問道：“大師兄，我吹的好聽嗎？”
蒼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甩出來兩個字;“難聽。”
落鴛覺得很委屈，都快哭了。
蒼雲竟然有些慌了,趕緊說道;“喂，你別這樣，你別哭啊。我騙你的，你吹的特別好聽。”
“真的嗎？”落鴛還是有些不信。
“真的。”蒼雲很可肯定地點點頭，“以後你要是學了新曲子，一定要讓我第一個聽到。”
“嗯。”落鴛撲閃著眼睛，笑得很開心。
“小傻瓜。”蒼雲似乎很嫌棄。
落鴛眨眨眼，說道：“我是小傻瓜，大師兄就是大傻瓜。”
蒼雲竟然沒有生氣，還是很嫌棄地索道：“反正你最傻。”
落鴛吹完後，也像從前那樣問他：“好聽嗎？”
“好聽，我非常喜歡。”蒼雲覺得，落鴛吹出來的笛音，是天下最好聽是聲音。
“那我以後每天都吹給你聽。”落鴛靠在蒼雲的懷裏。
“好，我要聽一輩子。”蒼雲親親落鴛的臉頰。
聖簡已經回到了冰域。他立刻找見了阿舞，問道：“阿舞，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可什麽事兒嗎？”
“巫師大人可算回來了，阿舞正擔心呢。”阿舞將最近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巫師大人，若無其他要事，阿舞就先告退了。”
聖簡鬆了一口氣。沒有大事兒就放心了，也許是自己過於緊張了吧。畢竟不是自己跟前的事情，出了事兒也不知道，當然會緊張。“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阿舞走的時候，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聖簡一眼，聖簡並沒有注意。阿舞出了門，將袖子裏的什麽東西隨手扔到了地上。
聖簡盤腿打坐了一會兒，感到有些口渴，就起身喝了一口水。
不一會兒，巴長老突然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耀武揚威的，十分不客氣。
聖簡根本就不想看到這老家夥，他也非常不客氣地問道：“巴長老這是做什麽？身為長老，難道一點兒規矩都不懂了嗎？”
巴長老可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說道：“規矩？在冰域，我就是規矩。你個毛頭小子，算老幾？”
聖簡冷笑一聲，說道：“巴長老，你這話說的，未免太托大了吧？你雖是長老，可沒我這巫師，怕是也沒法這麽清閑吧？”
巴長老暴跳如雷，大罵道：“跟你這個居心叵測之人有什麽可講的？聖簡，你害死前任巫師，妄圖吞並冰域，罪大惡極，你可知罪？”
聖簡也生氣了，說道：“一派胡言，我警告你們，若再不出去，我就不客氣了。”
巴長老反倒大笑兩聲，挑釁地說道：“你倒是不客氣給我看啊，讓老朽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來呀。”
聖簡忍無可忍，正準備將他們趕出去，卻發現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他試著運功，卻發現他的靈力居然不能使用，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肯定是剛才喝的水有問題，他記得，隻有阿舞來過這裏。從阿舞出去到巴長老到這裏來，不就是前後腳的工夫嗎？他們肯定是早就已經串通好的了。
巴長老不無得意地問道：“怎麽樣？你現在終於明白了吧？”
聖簡斜了一眼不知道，說道：“巴長老手段甚是高明，聖簡佩服。”
巴長老得意地吩咐：“來呀，把此逆賊押下去，嚴加看管，千萬別讓他跑了。”
聖簡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所以沒有反抗。靈力盡失的他，走不了多遠就會被抓住的，還不如節省點兒體力回頭再來找這老匹夫算賬。
聖簡被單獨關押在冰域的一個非常隱秘的地牢裏，暗無天日，任何人都見不到。這裏隻有一個非常狹窄幽暗的甬道通往牢房，即便是有人闖進來，也絕對逃不出去。巴長老把聖簡放在此處，可真是費盡心機了。
阿舞終於來了，慢悠悠地說道：“巫師大人真是好定力，都這副模樣了，到現在還能如此鎮定。阿舞佩服。”
聖簡真的一點兒都不著急，說道：“有人都快沒命了卻還不自知，我為何如此著急呢？反正這些都是暫時的，我就當閉關好了。”
阿舞譏笑道：“這說的是你自己吧？你屢次與巴長老作對，他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你能舒坦到幾時？你的哼著，他一定會把你折磨個夠的。”
聖簡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阿舞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可以幫你逃出去，但是你要幫我找到靈玉。”
聖簡自然不會將靈玉就在自己這裏的事兒告訴阿舞，隻是淡淡地說道：“靈玉是仙後的寶物，仙後都死了這麽久了，誰知道在哪裏？你真當我是無所不能的？我隨便告訴你一個地方，你會相信嗎？”
阿舞當然不信，說道：“你是昆侖山的弟子，你的師尊玄虛子是有名的劍仙，他就經曆過仙後一朝，多少都知道一點兒靈玉的消息吧？還是說……他根本就不相信你？”
聖簡還是歎口氣，說道：“可惜了，我從來沒聽師尊提起過有關仙後的任何事情。要真有寶物，昆侖山也不至於一直被天山壓著。哪兒還輪得上你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