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勸說
雨璿慢慢站起身來，眼神空洞，半晌才用非常輕微的聲音說道：“我嫁。”這個語氣，就好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
玄虛感到很滿意，轉身吩咐道：“來呀，去把長孫煦叫來。”
容震想著，從師尊那裏不行，就直接去勸說長孫煦。如果長孫煦自己不想娶雨璿了，那師尊還能說些什麽呢？俗話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就是這麽一個道理。
沒想到，長孫煦卻直接一口回絕：“大師兄，你別說了，我是不會放棄雨璿的。你要是有本事說動師尊，你就去和他老人家去說吧。”
容震當然不能這個時候火上澆油，繼續勸說到：“你難道不知道二師弟和四師妹兩情相悅嗎？你這樣，就太過分了。”
“知道。”長孫煦想起這個，他的心裏就非常不舒服，所以他一定要得到雨璿，證明他並不比霍霆差。霍霆有的，長孫煦也有，霍霆沒有的，他長孫煦照樣有。
“知道你還這樣？”容震都快跳起來了，“你瘋了？”
長孫煦一點兒也不客氣，完全已經忘記了，容震是他的大師兄，語氣也不是很好，說道：“我是瘋了。大師兄，霍霆有什麽好？為何雨璿喜歡他，你也要向著他？他一個孤兒，什麽都沒有。我呢？他憑什麽和我爭？”
容震真的很少有這樣激動的時候，大聲地說道：“就是因為他什麽都沒有，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從他身邊搶走雨璿。你明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為什麽一定要橫刀奪愛？三師弟，不是我這個做大師兄的偏心，實在是你這件事情做的太……”
長孫煦一點兒都不在意，居然反問道：“大師兄，你一向都是最聽從師尊的話，難道你想違抗他老人家的命令嗎？”
容震沒有說話，現在他已無話可說。容震一心隻想做個聽話的弟子，但此番師尊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他能接受的範圍，實在是讓他有點兒崩潰了。容震其實隻要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老老實實地按照玄虛的吩咐去做就好了，可是，他做不到。容震在聽從師命和情理道義之間掙紮，兩邊都不想放棄。
長孫家的人對這個結果也十分滿意，算是認可了這門親事。雖然中間有些許不愉快，又不能和昆侖山直接翻臉，這樣打起來，四大世家可不是昆侖山的對手。但結果令人滿意就行了，畢竟能和昆侖山聯姻，也是一件美談。
婚禮安排在來年三月，玄空閉關一年，那個時候正好趕上喝杯喜酒。這樣的安排，可謂十分妥當了。
按慣例，昆侖山有什麽事情，全都會交給容震來打理。但這次，他卻借口內傷複發，果斷推辭了。
玄虛明知道容震是故意的，也懶得和他計較，另外安排人去做了。
容震專門去找雨璿談過一次，但雨璿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改變了主意，一口咬定要嫁長孫煦，這讓他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難道雨璿是氣瘋了嗎？這樣的事情，怎麽能隨便說出來呢？
霍霆和雨璿再次見麵，是在婚禮定下後的第二天，無意中碰到的。
“我已經答應嫁給長孫煦了。”雨璿淡淡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是嗎？”霍霆偏過臉去。沒有人注意到他現在的眼神，黯淡了很多。
“二師兄，你就真的沒有話想對我說嗎？”雨璿還是希望霍霆能出言挽留她。隻要他說一句不願意，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他走。哪怕是刀山火海，隻要霍霆一句話，雨璿都願意和他一起。
“恭喜。”霍霆半天隻擠出了這兩個字。他表麵上古井無波，內心的苦，又有誰能知呢？
雨璿愣了，實在是不敢相信。看來，霍霆真的一點兒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也罷，他往日對她照顧有加，這次出嫁，師尊已經答應不再提起霍霆的身世，便算是還了他的人情。從此以後，他們便兩不相欠了。
長孫煦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很興奮地說道;“雨璿，我先回去準備，保證給你一個非常盛大的婚禮。這段時間，你就先在昆侖山，過些時日便親自來迎你。”
雨璿愣愣的，沒有說話。準確地來說，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雨璿？”長孫煦又叫了雨璿一聲。
“什麽？”雨璿回過神來。
“你是不是還在想他？”長孫煦拉下臉來。
雨璿毫不掩飾地說道：“三師兄，我喜歡二師兄，這你是知道的。你非拆散我們，要我嫁給你，我答應了，你按時來迎我過門就行。”
長孫煦急了，說道：“雨璿，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想不想要，你都這樣做了。我隻求你一件事兒，二師兄的事情，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雨璿如今什麽都不指望了，隻希望他們不要公開霍霆的身世，就讓他以昆侖山二弟子的身份，直到終老。至少，霍霆這一輩子可以安穩地度過。否則，雨璿真的難以想象霍霆今後的日子。仇恨、追殺，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長孫煦卻並不知道霍霆的真實身份，根本就不知道玄虛用霍霆的身世來威脅雨璿。他以為雨璿是想讓他不要再管她心裏有霍霆這件事情。“你是我的未婚妻，心裏想著別的男人，你還要我視而不見，你把我當傻瓜嗎？”
雨璿都不看長孫煦，很冷地說道：“我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三師兄，我都答應嫁給你了，你還想讓我怎樣？你們就不能放過他嗎？霍霆他是你師兄啊，你就看著我和大師兄的麵子上，不要再……”
長孫煦越聽越氣，大吼一聲：“夠了！我告訴你，我長孫煦這一輩子，都和他霍霆不共戴天！你休想為他求情！”
雨璿望著架子上鮮紅的嫁衣，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要嫁的人卻不少自己喜歡的，心裏怎麽會不傷心呢/她在房裏呆坐了一整夜，知道天亮，她敲開了容震的房門。
“這麽早。”容震剛剛洗漱完，正準備去大殿呢。
雨璿垂著眼，淡淡地說道：“大師兄，我來，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容震從來不推辭。
雨璿從懷裏掏出一支珠釵，遞過去，說道：“請大師兄幫我把這個交給霍霆。”
容震認出來，這是那次他和霍霆一起去白河鎮除妖時買的。他沒有接，而是問了一句：“雨璿，真的非要這樣嗎？”
雨璿稍稍抬起頭來，盡量控製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大師兄，我也不想，我有不得不嫁給長孫煦的理由。反正霍霆他也不喜歡我，何苦讓他去得罪師尊呢？大師兄，因為我的事情，還得你也受到了牽連，被師尊責怪，是我不好。”
容震趕緊說道：“誰說的？霍霆他對你的感情，我都看的真真的。你不要懷疑，他真的會為了你犧牲一切的。你放心，我一直都會幫你們的，什麽好不好的，大師兄幫你們，還有這麽多這呀那呀的？”
雨璿卻很絕望地說道：“大師兄，別說了。我已經答應了長孫煦的求親，此言一出，覆水難收。現在反悔，會使整個昆侖山蒙羞。大師兄，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
“好，我幫你交給他。既然你決定了，我就……”容震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算了。”
霍霆用劍在地上寫下雨璿的名字，抹掉之後又重新寫，反反複複，不知寫了多少遍。他突然看到眼前有一雙靴子，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容震。
“你瘦了。”容震盯著霍霆。
“大師兄怎麽來了？”霍霆迅速將地上的字抹掉，“聽說大師兄舊傷複發，好長時間不管昆侖山的事兒了，還沒有好嗎？”
什麽內傷，那都是容震的托詞。“我沒有傷，傷的是你。”
霍霆站起來，嘴硬地說道：“我也沒有傷。”
容震突然很生氣地雙手握住霍霆的肩膀，狠狠地搖了搖，說道：“你要是真的沒有傷，就不會一個人躲在這裏了。這些日子一直不見你的人，你以為躲著就能抹掉你喜歡雨璿的事實嗎？我告訴你，這樣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霍霆也控製不住自己了，他狠狠地甩開容震，大聲地說道：“那你還想讓我怎麽辦？殺了長孫煦？你說過，他是我們的師弟。還有雨璿，難道你想讓她以後在昆侖山都沒臉見人嗎？她能到哪裏去？”
容震偏過頭去。若不是長孫煦，也不會弄到如今這個場麵。
霍霆抬頭望著天，幽幽地問道：“大師兄，聽說你會以兄長的身份送她去長孫家？”
“是。”容震將珠釵交給霍霆，“這是雨璿讓我還給你的。她讓我告訴你，忘了她。”
霍霆自嘲地笑笑。當初他用所有的家當為她買了這支珠釵，卻抵不過長孫煦隨隨便便的一件彩禮。
容震一直都沒有放棄，苦口婆心地說道：“霍霆，你想沒想過，雨璿真正想要的是什麽？長孫煦是會對雨璿好，可是他終究代替不了你。你失去了她，心裏難道就會好受嗎？你以為雨璿就真的可以從此幸福了嗎？你們這一輩子都注定痛苦，活在煎熬中，永遠得不到解脫。”
霍霆緊緊地握著珠釵，骨節分明。他痛苦無所謂，可是他希望雨璿能快樂。雨璿今後會怎麽辦，霍霆可是想的比誰都要多。
容震拍了拍霍霆的肩膀，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事已至此，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至於後麵應該怎麽辦，他也無能為力了。這算是心結，容震不是關鍵，他隻能從旁協助，可如今這局麵，他還能做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