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細作
蒼雲喝了很多酒，似乎還是沒有醉意，翻到是越來越清醒，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落鴛十歲生辰時，蒼雲費心雕琢了一支玉笛，便是她如今隨身攜帶的那個。這個玉笛，可是落鴛最寶貴的了，一致都沒有換。為了雕這個笛子，蒼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塊上好的璞玉，費了好大的工夫，還經常被刻刀劃破手指。蒼雲好幾天不休不眠，終於在葉薇生辰前一夜完工了。
蒼雲怕落鴛嫌棄，趁她不在時偷偷地放在了她的房裏。沒有署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樣，應該猜不出來是誰送來的吧？
落鴛回來後高興得不得了，都快跳起來了。這一看就知道是蒼雲做的，真好看，太漂亮了。落鴛試著吹了吹，玉是非常好的玉，音色響亮，每一個音都非常準確，無半點兒偏差。落鴛曾經非常得意地對無心說，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個禮物。連無心都會大區，說不知道是哪個師兄弟這麽用心地為落鴛送的這個禮物，肯定是對她有意思。
蒼雲喜歡聽落鴛吹笛子，她便用他送的玉笛為他吹了一首新曲。這首曲子，可是落鴛專門為蒼雲所做的，專門為他一個人。
蒼雲靜靜地聽著，隻有落鴛的笛聲才能讓他徹底放鬆下來，什麽都不去想。
“好聽嗎？”落鴛仰著小臉問蒼雲。
蒼雲好不猶豫地說道：“好聽。你吹的笛子，是這個世上最好聽的聲音。”
落鴛笑成一朵花兒，說道：“那我以後天天都吹給你聽，你要開開心心的哦。”
蒼雲輕聲問：“阿鴛，你有什麽心願嗎？”
落鴛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道：“大師兄，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什麽？你說。”蒼雲想著，隻要是落鴛提出來的，無論什麽他都會答應，絕不含糊。
落鴛湊近些，甜甜地說道：“大師兄，你能不能笑一笑啊？”
蒼雲一愣，就這個？這算什麽心願嘛，也太簡單了。他沒有做聲，好像有點兒拉不下臉來。
“大師兄，你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他們都怕你。不過，我是從來不怕你的。其實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的，很帥氣的。大師兄，你就笑一下，好不好嘛？”落鴛搖搖蒼雲的胳膊，開始撒起嬌來了。她知道，這招對付她這個大師兄是最管用的了。
這要是換了別人，肯定要被蒼雲狠狠斥責一頓，然後趕得遠遠的，沒什麽可說的。但蒼雲實在拿落鴛沒辦法，因為舍不得。猶豫了一會兒，蒼雲還真的朝落鴛笑了笑。
“太好了，大師兄也開始笑了，笑起來真好看。”落鴛興奮得拍拍手掌，“大師兄，你滿足了我一個願望，我不能讓你吃虧啊，我也要滿足你一個願望，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阿鴛，你可不可以……讓我……抱抱你？”蒼雲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他怕落鴛生氣，萬一不理他了怎麽辦？
落鴛卻沒有猶豫，她張開手臂，軟軟地喊著：“大師兄抱。”
蒼雲小心翼翼地抱著落鴛，似乎抱著一件寶貝。對，這就是他的寶貝，他不可能放手的。
鬼麵看著蒼雲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地喝，並沒有要勸解的意思。他又重新開封一壇酒，問道：“尊上還喝嗎？”
“頭一次見到還有不勸酒的人。”蒼雲又喝了一杯。
鬼麵麵無表情地說道：“屬下是見怪不怪了，其實以前也勸的，並沒有什麽用處，後來次數多了，也就不管了。”
蒼雲隨口說道：“哦？這麽說來，前任魔尊魅影也經常喝酒了？”
“他喝酒的情況和尊上是一樣的。”鬼麵的聲音很輕，“尊上是為了一個女人，他也是為了一個女人，不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兒罷了，本質上並沒有什麽區別。”
蒼雲自動忽略了前麵一句，很好奇地問了一句;“他為了誰？”
鬼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半晌才說：“仙後。”
蒼雲顯然很驚訝，說道：“仙後幻音？我記得棲霞之巔……”
鬼麵突然激動起來，提高聲音，說道：“如果不是仙後欺騙了他的感情，就根本不會有棲霞之巔那場大戰，魔尊也不會死。這些都可以避免的，本來什麽時候請都不會有的。大家隻知道是仙後用聖靈珠打碎了魔尊的元神，可是魔尊的實力我最清楚，他之所以能夠成為魔尊，就絕對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失敗。他當真是打不過仙後嗎？隻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蒼雲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難怪天山的典籍裏隻有寥寥幾字，還差點兒被人毀掉。大概是覺得仙後和魔尊的事兒侮辱了神界之名吧，這個秘密不能別人知道，所以才絕口不提。”
鬼麵放下酒壇，說道：“尊上，有句話……恕屬下直言，大祭司她……”
“她和仙後不一樣。”蒼雲冷冷地打斷鬼麵的話。
鬼麵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退了出去。
千野正在和聖簡、沁央他們閑聊，說著說著又快吵起來了。這時，無心正好過來了，一把拽住千野的衣袖。“三師兄，別鬧了，二師姐叫你呢，在大殿，快走。”
千野一聽是落鴛叫他，還是去大殿，就說明是有要事。他立刻從欄杆上蹦了下來，拍了拍手，回答道：“行，我馬上就去找她。”
落鴛正在大殿裏一邊喝茶一邊看書，很悠閑的樣子。
“師姐，”千野直接進來了，“這茶香嗎？是不是要請我喝茶呀？我來嚐一嚐。”
落鴛放下茶杯，說道：“我要是真請你喝茶，怕是這茶，你喝不起。”
千野耷拉著腦袋。落鴛現在說話越來越像蒼雲了，甚是無趣。
“別擺出這副樣子。”落鴛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給我聽好了，天山還有細作，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千野有些驚訝，脫口而出：“啊？不會吧？這……你是怎麽知道的？”
落鴛自然不能說是蒼雲告訴她的，她相信蒼雲，他是不會騙她的。“我就是知道，你別問了。你說，會是誰呢？”
千野坐下來，說道：“這個可不好說，之前無餘不是也沒看出來嗎？誰能想到他是這種人？我沒覺得咱們天山的人有問題，昆侖山的那兩個倒是更像細作。伐烏都跑了，其他昆侖山弟子都回去了，他們還賴在這裏。哎，師姐，趕快讓他們兩個人走吧，又不是咱們天山的人，也好意思賴著不走。”
落鴛皺皺眉，說道：“別這麽說，他們也幫過我們。人家在這裏，是讓你伺候了？”
“我是說真的，”千野壓低聲音，“那個聖簡很有問題，我就覺得他有些古怪。師姐，你難道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落鴛倒是不怎麽在意，說道：“隻要他不在天山鬧事兒就行，走了就跟我們無關了。”
“不過我們天山的人也不少，看著都不像啊，怎麽找？若是一直都不露出狐狸尾巴來，怕是很困難啊。”千野撓撓頭。
落鴛一時也沒有頭緒，說道：“所以我們要小心一點兒，現在天山的人都有嫌疑，我不願意懷疑同門，但我們必須重視這件事兒。你記著，以後什麽事情誰也不能告訴，直接來找我，知道嗎？”
千野靈光一閃，說道：“師姐，你忘了當初你和大師兄是怎麽抓住無餘的？”
聖簡從石階上站起來，說道：“沁央，我們明日便回昆侖山吧。”
“那師尊囑咐的事情……”沁央不敢聲張，盡量壓低聲音。
聖簡反問道：“你覺得我們繼續留在這裏，還能有什麽收獲？況且我們隻是來幫他們對付伐烏的，伐烏已經跑了，我們還有什麽理由老待在這裏？時間長了，自然會有人起疑心。趁現在還沒有撕破臉，走了最好。”
沁央不是很明白，說道：“師兄，我覺得落鴛師姐當掌門挺好的，還有蒼雲，他要不是魔族，正是當掌門的料。我就不懂了，師尊到底想幹什麽呀？”
聖簡望著天上，說道：“不懂最好，等你懂了，就會越來越不懂了。”
沁央一頭霧水，問道：“什麽呀？什麽懂不懂的？師兄，你把話說清楚一些啊。”
聖簡沒有理她，徑直走掉了。
無義來到一個房間，問道：“找我有事兒嗎？我正好閑著呢，有什麽事情可以搭把手的？”
屏風後麵有個人影，開始說話了：“的確是要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無義聽完後點點頭，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按我就先回去做準備了，按計劃行事。”
那個人有開口了;“越真越好，懂嗎？去吧。哎，千萬別告訴任何人，一定要悄悄的，誰都不能知道。”
無義信心滿滿地說道：“那是自然，包在我身上了。”
屏風後麵的人慢慢走出來，心想著：“無義，你不要怪我。”他端起桌上的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湯，手一傾斜，慢慢地全倒在了地上，還冒著熱氣。
月黑風高的夜晚，周圍靜悄悄的，黑漆漆的一片。
突然，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下，一個人影迅速竄入了大殿之中，動作非常迅速。
門“吱呀”一聲大開，忽然間燈火通明，大家都站在了門外，想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大膽，竟然還敢在天山犯案，簡直不可饒恕。
黑衣蒙麵人看到這麽多人都在，門口的路早就給堵著了。他往後退了兩步，東張西望想尋找另外的出路。可是他身後連一扇窗戶都找不到，一點兒退路都沒有。現在，這個情況，不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