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密謀

  等蒼雲他們一行人回到那個寨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落鴛建議大家歇息一晚再走，因為她想將宜春草交給寨子裏專門煉蠱的人製作解藥，這樣也許效果好一些。


  恰好寨子裏的一個巫女是前任巫師的徒弟，醫毒雙修，既妙手回春，也可以悄無聲息地殺人。她聽說他們是為了救人，很樂意幫忙。她答應落鴛，他們今晚會加緊煉製宜春草，明天就可以交給他們了。


  “那就多謝了。”落鴛將宜春草遞過去。


  “願意效勞。”那個巫女接過來，“這裏森林環繞，靠近湖泊，夜晚濕氣很重，天黑之後，你們千萬別亂跑，容易碰上毒蟲。這裏的毒蟲可都是劇毒，隻要沾上，不一命嗚呼，半條命也沒了。”


  趁著沁央散步、千野跟蒼雲閑聊的工夫，落鴛找到了聖簡。


  “你怎麽沒跟蒼雲兄一起？”聖簡倒是難得看到落鴛不和蒼雲在一起。


  “我有件事兒要問你。”落鴛走過去，“你可認識一個叫阿舞的人？”


  聖簡的瞳孔在收縮，很謹慎地問道：“你怎麽知道她？”


  落鴛一看就知道，這事兒絕對不見。她幽幽地說道：“你以某種寶物為媒，在她身上種下封印，每到月圓之夜就會發作，臉部開始發生潰爛，直至毒性蔓延至心髒？”


  聖簡非常冷淡地說道：“你們映月族的事情我不曾管過，我冰域的事情，大祭司最好也不要多管。”


  落鴛裝作沒聽見，說道：“回答我，是不是？”


  “是。”聖簡也沒有猶豫。


  落鴛接著問：“你為何要這麽做？”


  聖簡冷笑一聲，說道：“大祭司可知道她的來曆？她是昆侖山的雪妖，專門為別人編織夢境，然後趁人沉溺其中之時吸取魂魄，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數都數不清。我受托去降服她，她求我不要殺她，我就將她帶回了冰域。她曾逃跑過一次，我隻好給她加了封印。要是解除了封印，她肯定還想逃出去害人。”


  落鴛淡淡地說：“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想知道，隻是你下這樣的封印實在有些狠了，我勸你還是另外想個辦法。我說這件事情，並不是為了阿舞，隻是想提醒你，你手中的東西，看來一定是什麽非凡之物，最好小心點兒，不然很容易惹來免費。”落鴛準備轉身離開，一回頭就看見蒼雲站在遠處，直直地盯著她。


  “你們在講什麽？”蒼雲的語氣有些生硬。


  聖簡淡淡一笑，說道：“你們慢聊，我先走了。”


  蒼雲等聖簡走遠了，也一聲不響地轉身走了。


  “大師兄。”落鴛在後麵叫住蒼雲。


  蒼雲慢慢轉過身來，看著落鴛的眼睛。


  落鴛走過來，說道：“等我們回到天山，你一定要讓我給你好好診治一下，至少讓我確定一下你的病情。不準說你不願意。”


  蒼雲非常不願意別人將他當做一個病人，很肯定地說道：“我沒事兒。”


  落鴛繼續勸道：“大師兄，你讓我看看，我才放心，不然……”


  “隨你。”蒼雲丟下兩個字就走了。


  千野將折好的被子攤開，整整齊齊地放好了。很長時間沒有和被人睡一個房間了，倒是讓他想起了剛入門那會兒。他低頭整理著，說道：“喂，你們倆睡裏麵還是外麵？”


  聖簡隨口一答：“我無所謂。”


  “你們睡床上吧，我在桌子上趴著睡。”蒼雲並不太想和別人親近，寧願在桌子上將就一晚。反正麵明早還要趕路，今晚也還需提高警惕，不能睡得太沉了。


  “那怎麽行呢？”千野本來已經躺下了，又翻身起來。


  “反正我也睡不著，你們睡吧。”蒼雲好像有些心事，“我來守夜。”


  “守什麽夜啊，”千野把被子蒙在頭上，“我看這裏挺安全，是大師兄你想太多。你這毛病，能不能改改？”


  還是聖簡有眼力，說道：“既然如此，那蒼雲兄守上半夜，我來守下半夜。輪流值守，還可以休息一會兒。蒼雲兄，你待會兒累了就來叫醒我。”


  落鴛在燈下發呆。蒼雲的寒症她說不定還可以治好，可是他真正的病在心裏。就算是妙手神醫，拿心病也是束手無策的。落鴛多麽希望能幫蒼雲分擔一點兒，可他總是拒她與千裏之外。蒼雲還是那麽在乎舒真的那件事兒嗎？落鴛知道，他可以像武嬰那樣，但他不希望她成為舒真。可是蒼雲不知道，落鴛隻是想陪在他身邊，無論結果如何。


  “落鴛師姐。”沁央在她麵前伸出一隻手來晃晃，“是不是又想你大師兄了啊？”


  落鴛不無擔心地說道：“他認床，而且獨來獨往慣了，今天和千野、聖簡擠在一個房裏，肯定睡不著。我猜……他多半會說自己要守夜，不會真睡的。”


  “認床？這你都知道啊。”沁央笑了笑。


  落鴛一心隻在蒼雲身上，根本沒聽出沁央的揶揄之意，小聲地說道：“我要真的知道他就好了。”


  沁央卻不這麽認為，說道：“隻要你們真心想在一起就行了呀。反正玄機師伯已然仙去，也沒人管你們了。蒼雲師兄吧，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我們都能感覺到他對你好，這點呢，是騙不了別人的。”


  “可他總是……”落鴛搖搖頭。


  沁央跳下床來，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這件事兒是我們昆侖山的禁忌，不過這裏沒有別人，講給你聽也沒有關係啦。這個連我五師兄，就是聖簡，都不知道，是我和八師姐聽六師兄偷偷告訴我們的。”


  落鴛隨口說了一句：“哦？原來聖簡是你五師兄啊。”


  沁央接著講：“事情呢，還要從我三師兄講起。三師兄出自於四大世家中的長孫氏，六師兄是另一大世家司徒氏。四大世家互為姻親，雖然兩個人年紀相差較大，但論資排輩，三師兄應當是六師兄的表哥。”


  落鴛想起來了，說道：“我聽說十幾年前，長孫家出現了一些變故，從此一蹶不振，名為四大世家，其實隻有另外三家還能當得起這個名號。”


  沁央連連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件事兒。當年三師兄說動族中長輩，突然帶著非常豐厚的聘禮來昆侖山提親，說是要娶四師姐。可是後來四師姐在婚禮前一天，竟然和二師兄私奔了，還是大師兄追上了他們，卻沒有將他們帶回來，反而放跑了他們。師尊很生氣，認為是二師兄引誘二師姐逃婚，故將他逐出了師門，還將大師兄狠狠責罰了一頓。三師兄惱羞成怒，派人追殺他們，失手殺了二師兄，四師姐因此自殺身亡。師尊引以為恥，故禁止任何弟子談起此事。”


  落鴛卻不認為侍寢有這麽簡單，說道：“突然如此，其中定有隱情。想必是有人從中作梗吧。”


  沁央噘著嘴，說道：“六師兄告訴我們，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其中原委。原來二師兄和四師姐早就情投意合，隻是誰都沒有說出口。三師兄暗戀四師姐，不小心發現了他們的私情。二師兄不敢麵對自己的感情，害怕給不了四師姐幸福，卻被三師兄利用，使四師姐以為二師兄並不在乎她，因為三師兄對四師姐也特別好，所以師姐最後才答應嫁給他。”


  “那他們便注定會痛苦一生啊，”落鴛微微蹙眉，“你四師姐沒有找你三師兄談過嗎？”


  沁央歎口氣，說道：“應該有吧。據說二師兄和四師姐私奔前一天，三師兄心情特別差，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是四師姐和他說了什麽吧，我也是猜的。三師兄一意孤行，就連大師兄也勸不了，二師兄也不甘心，於是兩個人相約決戰。聽說那是一個雨夜，雨下得特別大，那場雨結束之後，便將一切都洗刷掉了，沒有人再願意談起。”


  落鴛都有點兒驚訝了，問道：“怎麽會這樣？師兄弟之間竟然成了這麽大的仇恨。”


  信仰也有誣陷感慨，說道：“聽說那場決鬥，本來是二師兄占了上風，但他在最後關頭，不知怎麽的，也許是疏忽大意吧，竟然讓三師兄的劍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三師兄失手殺了二師兄之後，四師姐也死了，他受了很大刺激，所以……”


  落鴛嚐嚐地歎息道：“如果你二師兄能勇敢地說出來，你四師姐能多信任他一點兒，也不會發生這種悲劇了。”


  沁央抱著落鴛的胳膊，說道：“落鴛師姐，其實你和蒼雲師兄這個樣子就挺好的。我還非常羨慕你們呢。”


  落鴛掩麵笑笑，說道：“你呀。”


  正說著，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姑娘，你們睡了嗎？”


  “還沒呢。”落鴛起身開門。一看，原來是幫他們煉製解藥的巫女。


  “給。”巫女將煉製好的藥丸遞給落鴛。


  “多謝。”落鴛倒是沒想到這麽快。她發現巫女正在給她使眼色，不知何意，就順便說了一句：“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吧。”


  巫女警惕地向外望了一眼，反手關上了房門。她一直走了好幾步，才小聲地說道：“大巫師要殺你們。”


  落鴛很奇怪，問道：“這是為何？”


  那個巫女很明確地說道：“因為你們順利地從流光秘境出來了。”


  沁央插了一句：“這關他什麽事兒啊？我們招他惹他了，不盼著點兒好，心腸真是歹毒。”


  那個巫女已經見怪不怪了，說道：“因為大巫師不想讓人從流光秘境中拿走任何一樣東西，否則人人效仿，流光秘境就是再多的神草，也會瀕臨滅絕的。”


  “可我們是為了救人啊。除了那棵宜春草，我們什麽也沒拿。”沁央有些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