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尷尬
等黑煙散盡，無餘早已不知去向。
“可惡！”蒼雲緊緊攥著拳頭。本來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凶手已經落網，竟然因為他一時大意而讓凶手逃之夭夭，甚是懊惱。
然而，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蒼雲和落鴛身上，因為此時蒼雲正摟著落鴛，貼得特別近，尤其是蒼雲一向不易親近，此舉難免讓人有些驚訝，有人還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難道那股黑煙還會製造幻象不成？
千野重重咳了一聲，摸摸自己的鼻子，一雙眼睛到處轉悠，小聲地提醒道：“大師兄，那個……大家都在呢，注意一點兒。”
落鴛也已經意識到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著實不妥，臉上一紅，趕緊輕輕推開蒼雲，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蒼雲臉上也掛不住了，但還在強裝鎮定，很不耐煩地說道：“看什麽看，還站在這裏幹嘛？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都散了。”
大家似乎意猶未盡，但礙於蒼雲的威懾，隻得悻悻離開。
“無豔。”蒼雲突然喊了一聲。
“啊？”無豔剛走兩步，就知得折返回來。
蒼雲冷冷地說道：“你走了，誰來看管鬱晨宮？你現在應該在哪兒?”
落鴛悄悄地拉了拉蒼雲的袖子，提醒他不要這麽凶。
“我……在……”無豔趕緊說道，“是，我絕不離開鬱晨宮半步。”
無心見蒼雲走遠了，才敢拉拉無憂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說道：“哎，我覺得今天大師兄有點兒不一樣啊。”
“噓——”無憂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別讓大師兄聽見了，他現在正生氣呢，小心他罰你。”
“說真的，我沒想到大師兄居然這麽護著二師姐。”無豔也湊過來了。
“有什麽稀奇的，這不是遲早的事兒？看人家三師兄，早就見怪不怪了。”無憂撇撇嘴，“你們這一個個的，還跟傻子似的看熱鬧，非得往槍口上撞，知道厲害了吧？”
無豔不服了，說道：“說的好像你沒有湊熱鬧一樣。”
無憂又說了：“什麽叫湊熱鬧？剛好碰上了嘛，你以為我願意啊？”
無心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別說了，小心傳到大師兄耳朵裏。都皮癢了是不是？”
“反正有二師姐護著，大師兄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無豔撇撇嘴，“我不怕他，他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不怕？”無憂斜著眼，“那我去告訴大師兄去。”
“回來，”無心拉住無憂，“四師兄，你現在還在這兒添亂，你要真去了，倒黴的就是你。”
九幽洞中彌漫著黑霧，使得原本幽暗的洞穴更加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周圍有散落著一些赤紅的微光，看著特別瘮得慌。
“你來了？”伐烏睜開眼，“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他們幾個，死了沒有？”
“我……都怪我一不小心，被大師兄他們給發現了。”無餘低著頭，“要是像上次那樣，我……我就可以得手了。”
伐烏大怒，罵道：“廢物！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有你有何用？難怪玄機不看重你！是你自己沒能耐，廢物一個！他們三個都解決不了，就算你得到了天山，又有什麽用呢？遲早不保，那我費這麽大的工夫幹什麽？”
無餘恨得牙癢癢，卻又不敢發作，跪在地上，連忙為自己辯解：“這次是意外，真的，都是意外。我也沒想到……要不是蒼雲他們給我下套，騙了我，我也不會暴露。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一定成功，我保證。不光是你想讓他們三個死，我也想啊，我做夢都想。”
伐烏的綠色眼睛發出強烈的光芒，變得一場駭人，非常不客氣地說道：“還想有下次？多少次你都不是蒼雲他們幾個的對手，你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要不是我重傷在身，又何至於讓你動手？蠢貨！”
無餘跪著向前了幾步，哀聲央求道：“不！不要！求求你，隻要你不殺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求你了。求你！我現在雖然再也不能回天山了，但天山的事兒我多少都知道一點兒，裏裏外外的事情我都清楚。你要拿下天山，光靠強攻是不行的！我大師兄這個人你不知道，狡猾得很，極其難對付。我願意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絕無一點兒隱瞞。”
伐烏大笑一聲，說道：“哦？你這是要徹頭徹尾地背叛天山，做一個人人唾棄、人人得而誅之的忤逆叛徒啊！”
無餘咬著牙，說道：“隻要有你在，天山算得了什麽？大師兄他們又算得了什麽？拿下他們還不是早晚的事兒？我就來親自送他們一程，以解我心頭之恨。到時候，你隻要讓我來執掌天山就好了，你放心，我隻是你手裏的木偶，都聽你的，你讓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我隻要掌門這個虛名就可以了。”
“好。”伐烏雙手合十，重新閉上眼睛，周圍又成了漆黑一片。
無餘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著他的身體，像要將他生生撕裂。痛苦一陣過後，那股力量倏地鑽進了他的體內，完全與他融為一體。他的額頭上立刻顯現出一個黑色的魔印，異常顯眼。
伐烏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在你的身體裏注入了一股魔力，你現在完全可以運用自如。雖然還不是蒼雲那幾個小子的對手，但對付其他人是沒有問題的，一般凡人完全不在話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魔族中的一員，我先撥給你三千妖兵，供你差遣。如若表現得好，日後定然虧待不了你的。”
“多謝主上！”無餘拿著令牌反複看了好幾遍，顯得非常激動。
伐烏一點兒也不客氣，大聲吼道：“滾！別在這兒礙眼。”
“是。”無餘現在比當年入了天山的門還要興奮，絲毫不覺得在伐烏手下有什麽不好，現在不就有收獲了嗎？
無信匆匆跑到落鴛那裏，一進門就說道：“二師姐，你趕緊去看看大師兄吧，他……”
“他怎麽了？”落鴛一聽說是蒼雲，便立刻放下手中的筆。
無信接著說道：“不知道怎麽搞的，大師兄從鬱晨宮回來以後，就一直在師尊的靈位前跪著，誰勸都不管用，全被他趕了出來，說是要……自罰。”
蒼雲端端正正地跪在玄機子的牌位麵前，絲毫不敢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到外麵有響聲，非常不耐煩地大喝一聲：“我不說了嗎？都給我出去！”
落鴛著實被嚇了一跳，輕輕喚了他一聲：“大師兄。”
“你怎麽來了？”蒼雲看到是落鴛，語氣緩和了很多，但仍舊跪著。
“你這是做什麽？”落鴛俯下身來。
蒼雲低著頭，說道：“我作為大師兄和掌門，沒有管好手下弟子，不少人死於非命，卻讓凶手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我愧對師尊，愧對枉死的同門。”
落鴛柔聲勸道：“大師兄，這不是你的錯，師尊不會怪你的。”
蒼雲當然是不會聽勸的，沉聲道：“好了，落鴛，你別說了，你走吧。”
“我不走，你休想趕我走。”落鴛也幹脆對著玄機子的靈位跪了下來。
“你這是幹什麽？”蒼雲微微皺眉。
落鴛就順著蒼雲的話說道：“你我同為掌門，既然大師兄認為，你身為掌門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致使慘劇發生，真凶遁逃，那我自然也難辭其咎，我願陪你一同受罰。”
“胡鬧，給我起來。”蒼雲拉起落鴛，“你……”
落鴛小性子來了，偏不起來，反問了一句：“大師兄不起來，我又怎敢起來？”
“落鴛。”蒼雲一臉嚴肅，顯得非常不高興。
落鴛一點兒都不害怕，就是故意和蒼雲對著幹，說道：“你別這個樣子，他們怕你，我不怕。不管是什麽事兒，我都陪你一同承受。我自己不願意走，你休想趕我走。”
蒼雲忍住一口氣，說道：“出去！”
落鴛一點兒都不搭理蒼雲，他這人，就是要用這種方法來治他，反正蒼雲又不能把落鴛怎麽樣，最多也就是說幾句，然後就忍了。蒼雲自己慪氣，但是絕對不會把氣撒到落鴛的頭上。所以啊，這一招是最有效的。
蒼雲看落鴛不動，幹脆直接抱起了她，想直接把她抱出去。結果轉身就發現千野他們幾個在門外，一副眼巴巴地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那個樣子，不亞於他們第一次下山，看到鎮上那些有趣的事情一樣。
落鴛嚇了一跳，趕緊掙開，稍稍推開蒼雲，低著頭，假裝把碎發挽到耳後。
蒼雲倒是神色不變，一點兒都不緊張。他微微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弱弱地說道：“你們幾個……你們不去幹正經事，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們……啊……三師兄，我們來幹什麽來著？”無憂用手肘碰了碰千野，使了一個眼色。
結果，千野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沒領會，千瞪了無憂一眼，壓低了聲音：“問你自己啊，我哪兒知道你來幹什麽？”
“呃……我們……我們好像走錯地方了，是吧？”無心立刻出來解圍，朝無憂和無豔使了個眼色，都不敢往蒼雲那邊看。
“啊……對。”無豔立刻領會了，拍了一下手掌。
“馬上走……哈哈，我們馬上走。”無心幹笑兩聲，拉著無豔準備離開，見千野和無憂都沒動，又輕輕推了他們一把。
千野一副不嫌事兒大的模樣，大要打包地說道：“哎，你走錯了，我可沒有。你們說什麽，可別扯上我啊。我就是來看大師兄的，沒別的。怎麽，我光明正大地來，這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還需要藏著掖著？有什麽可怕的？”
無豔趕緊使勁給他使眼色，眼睛都眨疼了。
“無豔，”千野還特意轉過身來，“你眼睛怎麽了？不舒服啊？要不要等會讓讓二師姐給你看看？眼睛疼可別不當回事兒，回頭看不見了，成了瞎子，可有你後悔的。你說是吧，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