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誤撞
“大師兄！”落鴛撲過去。
蒼雲勉強站起來，擦幹血跡，很從容地說道：“我們走吧。”
落鴛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可是你……”
蒼雲拍拍胸脯，好像什麽事兒也沒發生，說道：“小事兒。”
“大師兄……”落鴛軟感到一陣乏力，昏昏沉沉地倒在蒼雲懷裏。
“阿鴛！”蒼雲搖著落鴛，“你醒醒，不能睡，阿鴛！”
千野很著急，也顧不得這麽多了。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劍，一手握著劍柄，另一隻手伸出兩根手指，從劍柄移到劍尖，向上一拋，劍便懸在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他盤腿念動咒語，劍的光芒越來越盛。千野整個 都被光芒包圍著，都快看不清輪廓了。
巫山鬼母的聲音在林間遊蕩：“別怕，她隻是暫時暈過去了，死不了的。放下她，我告訴你走出這幻境的方法，保證讓你安然無恙地離開。”
“妄想。”蒼雲毫不客氣。
巫山鬼母一整發狂的笑聲：“那你就和你懷裏的這個女人一起在這兒等死吧，好做一對兒死鴛鴦。”
蒼雲冷笑一聲，說道：“你當真以為就你這點兒雕蟲小技，可以困住我嗎？”他抬起手來，已經有一股力量在他體內遊走。
可是，就在這時，幻境內卻突然在劇烈顫動。
“難道是千野？”蒼雲暗想，立刻喊道：“千野，快撤！強行介入會消耗巨大法力！危險！”
“先管你們自己吧！”千野加大法力。
忽然，一陣強風刮進祭壇。烈風裹挾著黑霧，彌漫整個祭壇，刮得千野睜不開眼睛。黑霧頃刻之間打落了千野的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什麽人？”千野一邊繼續施法一邊與黑影打鬥。
四麵八方都傳來黑影的狂笑，再次打向千野懸於半空的劍。
千野正在施法，很難分神，自然不敵，一不小心就中了招，吐出一口血。
就在黑影驅使黑霧襲向千野的劍的同時，兩種力量交匯，發出強烈的光芒，照得人完全睜不開眼，連黑影都隻能用袖子遮住臉，發出一陣咆哮。
“再見了，千野占卜師，我還會回來找你們的！你們給我等著！”黑影見勢不妙，也顧不上許多，攜卷著黑霧，一下子沒了蹤影，黑霧也散開了。
千野全身陣痛，站不起來。“難道……”他捂著胸口，重重喘息了幾下。
蒼雲感到震動越來越激烈。“千野！”他發現幻境中竟然有兩種不同的法力，眼前隻見一束巨大的白光閃過，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一下子暈了過去。
“啊——”巫山鬼母痛苦地嘶叫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的身體瞬間炸裂，化為一股青煙，就消失不見了。
蒼雲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大師兄，你快過來啊，快來追我呀。”小小的落鴛在草地裏不停地奔跑，時不時地回頭望他一眼，生怕他沒有追上來。
蒼雲沒有絲毫猶豫，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追她。可是他沒追幾步，就被突然出現的玄機子攔住了去路。他被這張猙獰的麵孔嚇得一愣，再一看，落鴛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不準接近她，滾回你該在的地方。”玄機子毫不客氣，仿佛仇人一般。
蒼雲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師尊，我求你，我想和阿鴛他們一起玩兒……”
“不準接近落鴛！”玄機子不由分說。
蒼雲被重重摔倒在地，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因為心更痛。他恨，恨玄機子，恨所有的人。
“大師兄，你醒醒啊，大師兄！”落鴛焦急地呼喚蒼雲。她剛才給他把過脈，發現他的心脈都是正常的，沒有任何問題，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昏睡。
蒼雲猛然驚醒，嚴重散發著駭人的凶惡目光，一把推開了落鴛。
落鴛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量推倒，直接就跌在地上。
蒼雲清醒過來，原來隻是一場夢。而這場夢，卻是那樣真實，真實到自己不敢再去想第二遍。有時候，他不知道應該是恨自己，還是恨所有人。
“大師兄，你怎麽了？是不是身上的傷還在疼啊？讓我看看。”落鴛站起來，覺得此刻的蒼雲有點兒讓人害怕，不過，他們相處多年，是完全沒有必要怕的。
“我沒事兒。”蒼雲冷冷的，推開落鴛的手，根本不看她。
落鴛低下頭，咬著自己的嘴唇。雖然她早已習慣蒼雲的冷漠，但她還是覺得心裏有些難過。他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改變了態度？
“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走吧。得早些回去，別的事兒，我們回頭再說。”蒼雲警惕地看看四周，總感覺不太對勁兒。
“有話你還是現在就說說吧，蒼雲法師，你們那個師弟好像傷的不輕。”黑影突然出現，周圍飄散著黑霧。
落鴛脫口而出：“你把千野怎麽了？”
“落鴛大祭司，你想知道嗎？家人呢來了，那我伐烏就送你們去見他吧。”伐烏突然卷起一股黑霧向她打過去。
“小心！”蒼雲變出一把劍，將黑霧砍成兩截，黑霧就此消散。
落鴛也拿著劍，和蒼雲合力對抗伐烏。兩人多次並肩作戰，沒有人會比他們配合得更好，還沒有任何妖物能從嗎手下逃脫。
伐烏將黑霧化成兩根繩子，把蒼雲和落鴛緊緊纏著，懸於半空，使他們絲毫不能動彈。他獰笑著，說道：“法師，大祭司，一路走好，來世再見吧！”
就在此危急時刻，蒼雲忽然感到體內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強大力量，卻絲毫不受自己控製，比之前在幻境中更為強烈。他長嘯一聲，爆發出一陣強光，生生將周圍的黑霧彈開。
伐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大喝道：“不！這怎麽可能？你……你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你到底是誰？是誰？說！”
蒼雲喘著粗氣，氣息紊亂，頓時使不上一點兒勁，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根本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他四周散發著明明滅滅的淡紫色的幽光，柔和卻詭異。
“大師兄，你怎麽了？”落鴛扶著蒼雲。她從未見過他此刻的模樣，已經意識到不對勁兒了。不過，沒有什麽比蒼雲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我沒……沒事兒……”蒼雲擠出一點聲音來。轉眼去看伐烏時，早已不見蹤影，他這才稍稍放心。他現在這個樣子，怕是無法對付法務了，那落鴛就很危險了。
落鴛一直扶著蒼雲，勸道：“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再去找神水令吧。”
“不行，映月族不能再耽誤了，何況千野他也受了重傷，一時無法恢複，我們必須快點兒回去，晚了恐怕……”蒼雲深吸一口氣，眼裏有隱隱擔憂。
“讓我去吧。”落鴛轉身望向神女峰，“已經不遠了，我可以……”
蒼雲拉住落鴛，說道：“不，你不能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可是……”落鴛隻好退回來。
“沒有什麽可是，我們走吧。”蒼雲用劍撐著，一下子站了起來。
古墓的冰淩內的東西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自從伐烏來過之後，這個東西的光芒一日強過一日，原本幽暗的墓室已被照得非常明亮。冰淩內流動著七彩的光芒，說明它即將要蘇醒。
沁央不無擔心地望著它，搖搖頭，在心裏歎息：“想不到這天真的會來。”
沒有人會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若這有那麽一天，就是大劫。
落鴛撫了撫蒼雲的心口，說道：“大師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
“已經好了。說也奇怪，剛才對付伐烏的時候，身體裏的那股奇怪力量，弄得我好難受，現在這股力量散盡後，就完全沒什麽感覺了。”蒼雲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心情舒暢，跟剛才的感覺完全不同。
落鴛卻不這麽看，她暗想：“大師兄剛才所爆發的力量，分明不是尋常靈力，能一擊將伐烏打成重傷，必定大有來頭。”
“落鴛，想什麽呢？”蒼雲盯著落鴛。
“哦，我在想千野的傷勢，會不會很嚴重啊？”落鴛撒謊。
蒼雲不無擔憂地望著遠方，臉上卻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他慢慢地說道：“你把千野想的太嬌貴了，他的功夫你還不相信嗎？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他不把別人給打殘就算是客氣的了。”
“可是……”落鴛還是擔心。
易銘陽很嚴肅地說道：“落鴛，不要想這麽多了，我們來到此處，是為了找神水令，這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要擔心的不隻是千野，還有映月族的百姓。千野即使受了重傷，也絕無性命之憂，但我們若是遲了一步，映月族恐怕就要麵臨滅頂之災，那時恐怕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們攀上神女峰，卻並不見什麽特別之處。
落鴛總覺得不對勁兒，說道：“大師兄，你有沒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也感覺到了？你站在我身後，跟著我，不要跑太遠了，有事兒一定叫我。”蒼雲繼續朝前走去。
落鴛跟著他走了幾步，他忽然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看得她直愣。
蒼雲將落鴛拉到身邊，還是覺得牽著她的手更放心些。
突然，地動山搖，站都站不穩。整個神女峰就像要塌陷一般，大塊大塊山石砸落。蒼雲想也沒想，將落鴛護在懷裏，大喊一聲：“小心！”
正在這時，一塊巨石朝他們砸下來。蒼雲見勢不妙，果斷把落鴛推開。“快躲開！”
就在這瞬間，他們之間裂開一條深不見底的地縫，縫隙越來越大。
蒼雲一下子慌了，喊道：“阿鴛，快抓緊我！”
“大師兄！”落鴛伸出手，努力想抓住蒼雲，可是地縫太寬。就在他們指尖將要碰到的時候，地縫繼續裂開，他們越來越遠。又一震動，落鴛沒有站穩，一下子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