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答應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請陛下恕罪！”酒官趕緊跪下，臉色變得煞白，連連叩頭，“陛下莫要因為小的而壞了興致！”
“嗯——”狄亞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瞪了酒官一眼。“杵在這兒幹什麽？又不是美人兒，汙了孤的眼！還不快些給孤滾遠點兒？”
酒官趕緊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殿，連告退都沒有說。他越想越生氣，狠命踢開一塊石頭，卻沒注意自己的腳，腳尖傳來一陣疼痛感，忍不住大罵。“呸！什麽東西！你也配！”
“報——大王！”一個侍衛神色匆匆地闖了進來。
狄亞正喝得高興，突然被打斷，他臉色大變，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吵什麽吵？煩死了！擾了孤的興致，小心你的狗命！”
“臣該死！陛下恕罪！”侍衛慌忙跪下，“臣有要事稟報。”
狄亞不耐煩地擺擺手。“回回都說是要事，孤看沒哪一次是你們不能解決的！非要來攪得孤不得安寧！你們這些人就知道危言聳聽！該是誰管就去找誰，都跑到孤這兒來幹什麽？孤不想聽些廢話，快滾出去！”
侍衛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陛下，城內出現許多難民！”
狄亞也不當回事兒，隨口一問：“怎麽回事兒啊？”
狄亞極其不耐煩地問：“是……是……”侍衛猶豫著不敢說。
“是什麽？”狄亞大聲責問。“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趕快給孤滾出去！”
“陛下息怒，這是公主和大將軍放他們進城的。”況長老走進大殿。
“琉璃！桑原！”狄亞大怒，氣得都快跳起來。
武長老趁勢說：“陛下，公主和大將軍違抗陛下驅逐難民的命令，還假傳陛下旨意，私自將那些該死的難民放進城中，造成城中大亂，這可是死罪！”
況長老聽到這話，就趕緊站出來了。“陛下理應嚴懲不貸，以儆效尤，讓他們都知道大王的厲害，不敢再動不該有的心思。”
“對，如果不嚴加懲治，以後誰還聽大王的話呢？”北長老也開腔了。
夜長老跟著附和：“要是此次放過了他們，以後人人都如此，誰還把大王放在眼裏？那大王的王位豈不是岌岌可危了嗎？我等著實為陛下感到心憂啊。”
狄亞越聽越覺得有道理。“長老說得極是。這映月族是孤的，誰敢不聽孤的話？來人！傳孤旨意，速速去將他二人抓起來！誰要是膽敢阻攔，與此二人同罪，決不輕饒！”
“大王聖明。”北長老掩飾不住笑意。
狄亞笑得合不攏嘴，又想起他的酒來，轉身去尋找酒杯。
四大長老根本不管，隻是相互看看，眼睛裏閃爍著笑意。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報：“陛下，我們已經把公主和大將軍押來了！”
狄亞聽見他們倆的名字就來氣。“你們倆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孤把那群野人放進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孤？你們膽子夠肥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琉璃反駁：“王兄，他們怎麽就成野人了？他們在世代生活在自己所屬的土地上勞作，都是我映月族的子民，若不是連月幹旱，他們又怎麽會背井離鄉，不畏艱險，長途跋涉跑到這兒來呢？”
桑原壓低嗓音：“公主，別說話。”
“你給我閉嘴！”狄亞順手拿著什麽東西朝琉璃擲去。
桑原眼疾手快，一把推開琉璃，躲過了飛來的東西。他也股部這麽多了，大聲說道：“陛下，請不要責罰公主！此乃微臣的主意。臣以下犯上，甘願受罰，請陛下降罪。”
狄亞甩了甩袖子，哂笑一聲：“哼，桑原，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王兄……”琉璃剛一出聲，就被扇了一巴掌。
“反了你了！”狄亞指著她，“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們倆啊，我怎麽覺得有什麽見不得人之事呢？”
桑原皺著眉，說道：“陛下，公主與微臣素來清白，日月可鑒。”
狄亞大喝一聲：“來人！把這兩個賤人給孤拖出去燒死！”
一群侍衛衝了進來，將桑原和琉璃捆綁起來。沒想到其中一個人卻反手將其他猝不及防的侍衛打倒。
狄亞指著他咆哮道：“修川，難道你也反了嗎？”
修川大喊：“陛下不能處死大將軍和公主！”
狄亞氣得都快冒煙了。“反了，反了，都反了！孤看你也是活膩了！來人！把他們通通拖出去，燒死！燒死！”
四大長老的嘴角顯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微笑，似乎對狄亞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
囚車在路上吱吱呀呀地行進著，仿佛老人的沉重歎息。
“修川，你不該陪我們一起死的。”桑原感到惋惜。
修川大笑著說道：“大將軍和公主都不怕死，我區區一個禦前侍衛又有何惜？黃泉路上多個伴，我來給你們引路。”
“我隻是做我覺得該做的事兒。可惜……連累了你和琉璃。”桑原望著前麵的囚車。
修川倒是比較了滾，說道：“大將軍何出此言？我們都是為了映月族，有什麽可惜的？我們就算死了，也比某些活著的人好。”
“對！”桑原微微一笑，“我能認識你們，也不枉此生了。”隻是他沒有戰死疆場，倒是死在自己人手裏。
火場中央布滿了幹柴。他們被死死地綁在柴火中間。燃燒的烈火將他們的臉照得通紅，周圍濃煙滾滾。
“桑原……”琉璃垂著腦袋，氣若遊絲，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煙嗆得咳嗽不止，一句也說不出來。
“琉璃……”桑原眼睜睜地看著琉璃受苦，卻無法掙脫繩索，自己也快熏得不行，都快看不清她的樣子了。
突然，大家驚呼：“人呢？怎麽不見了！人都不見了！”火場的大火不知怎麽瞬間消滅，人也不知去向。
桑原朦朦朧朧地醒來，顧不得許多。“琉璃！琉璃！”
“桑……”琉璃話未說完，人卻又跌倒。
桑原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琉璃，你怎麽樣？”
“她沒事兒。”落鴛的聲音傳來，卻看不見她的人。
他們四處看看，隻見三個白衣人從遠處向他們走來，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發出微微白光，他們身上頓時舒服了許多，一下子就恢複了過來。
“拜見巫師大人！”三人不敢怠慢，趕忙行禮。
“走，我們去見狄亞。”蒼雲隻是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
侍衛趕緊大聲通報：“巫師大人到！”
“拜見巫師大人！”眾大臣齊刷刷跪下，連狄亞也極不情願地走下來，隻有四大長老還站在那裏，微微欠身，以表恭敬。
狄亞的臉早就變成了豬肝色，他每次聽到“巫師”二字都感覺芒刺在背，相當不舒服，訕訕地說道：“不知巫師大人突然前來，有何賜教？”當看到桑原他們時，臉色更難看，像見了鬼一樣，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丟臉，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
北長老不懷好意地說道：“巫師大人，他們是大王親自下令處決的犯人，你們怎麽能不顧陛下旨意，擅自救下他們？豈不是有抗旨不尊之嫌？”
“啊……對。”狄亞正愁沒話，就順著他的話說了。
夜長老接著說：“難不成巫師大人想置律令於不顧，妄圖包庇犯人嗎？”
“夜長老的意思是說，是我們知法犯法，也要受到懲罰嗎？”蒼雲淡淡地說道，根本沒看他們。
“不敢，不敢。”武長老裝模作樣地連連擺手。蒼雲是出了名的厲害，為人嚴肅冷淡，不易親近，還真不敢輕易得罪他。真要是把他惹急了，可沒有好果子吃。武長老換了一種語氣，又說道：“巫師大人秉承先王遺誌，誰能和巫師大人一爭高下呢？我們當然要以巫師大人馬首是瞻，連陛下都不敢輕易反駁啊。”
狄亞狠狠地瞪了一眼武長老。他本來還指望著四大長老能來壓壓巫師的氣焰，沒想到他們這麽不靠譜，一點兒用都沒有。
況長老陰陽怪氣的，繼續說道：“可是……巫師大人，映月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下雨了，這可是巫師大人的職責啊。請問巫師有何良策，能解我映月族之危困啊？”
“這個就不勞長老操心了。”蒼雲冷冷地說。
大臣們議論紛紛：“這麽說，就是有對策了？巫師大人有何高見？說來與眾位聽聽，大家也好放心不是？如若不然，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這可如何是好？”
“走。”蒼雲麵無表情。
“慢著！巫師大人。”北長老叫住他們，“敢問大法師準備用多長時間來解決眼下的問題？此事迫在眉睫，可不能再拖了。”
夜長老附和著：“對，陛下，應該有個時限。這個時不我待，難道一天解決不了，就等一天，一年解決不了，還要等一年嗎？”
“你是懷疑在我們的能力？”千野很不高興。
“占卜師誤會了，我們隻是想快點解決此事，解救映月族於水火中，為陛下分憂。”武長老顯得很無辜。“不知法師和大祭司……”
況長老甲乙說合：“那就三天吧，陛下以為如何？”
“嗯，好，好，就依長老所言。”狄亞沒有異議。
狄亞看到蒼雲、落鴛、千野三個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殿，想要先殺之而後快，又沒有這個單子，一口氣憋在心裏，差點兒沒憋屈死。
“時候不早了，得趕快去巫山拿到神水令，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我還想去活動活動筋骨呢，看看巫山有什麽好玩兒的，說不定啊，還能撿個寶貝呢。”千野伸伸懶腰，說著便要走。
“等等，”蒼雲攔住他，“巫山神水令沒有那麽容易拿到，此番定然危機重重。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不好應對，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落鴛，你留在這裏，我們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