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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悲

  “之以,之以。”他一遍遍的喚著她的名字,正如那個男人所說,將她留在身邊,卻沒能保護好她,是他的錯。


  “衣服要濕了。”她低聲道,“我沒事。所以,不要害怕。”


  何時在她麵前,才能真正意識到,他是個男人這件事呢?


  “你知道,我怕的是你死。”一開始,是因為她自己接近他了,多有趣啊,怎麽就自己過來接近他了呢?明知道他是個病秧子,自顧自的將他認作姑娘家,與他定下承諾,絕不會離開他。


  可她失約了。從南巫回來,她打算跟宮靖白成親。


  在他看來重要的承諾,在她看來,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可以隨意舍棄。


  他失眠了兩夜,腦中所見都是她的身影,她與別人不同,她的眼中看到是雲衡月,而不是景棣王府。


  就當是他的任性吧,在孤獨赴黃泉路前,將她留在身邊。


  他該贖罪的五年,是她在南巫受盡折磨與苦楚的時候,毀了容,被羞辱被欺淩,鎖骨換皮……早該知道,她在騙他,鎖骨換皮換掉的,不僅僅被蠱蟲啃咬的外皮,還要她數十年生活下來的痕跡。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那麽早死麽?”她還沒見宮靖白痛苦,還沒有奪走他最重要的東西,她又怎麽能死?她隻當他是被這次的事情嚇到了,這次是個意外,她太疏忽了。


  她不說的事,他亦不問,隻是得知真相的他,有些悲傷。


  “我曾說過,讓你得到我,並非空話。我從來沒把你真當是姐姐,否則,我也不會同你成親。”


  拂以心中有些慌了,此前還可以因不知而含糊過去,可他一旦說開了,這層關係也會有所改變。“衡月,先讓我換了衣服吧。”


  “你想逃避到什麽時候?”


  她抓住了他的手,“雲衡月,出去。”


  她何時曾這般惱怒的對他說話?他抿緊唇,“是因為宮靖白?”


  或許她早對宮靖白芳心暗許,那場婚事也是她所期待的,隻可惜被他搞砸了。


  “與他無關。”她垂下眸,避開他的眼神。


  那你為何又是這個表情呢?悲戚,疼痛,都不足以形容。


  他鬆開她,“溫拂以,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心?”


  隨著他從浴桶出去,闔上門的聲音,她才跌坐下來,閉上眼,她搞砸了,即使沒想過傷害他,可她還是把事情搞砸了。


  隻要順著他,不就好了麽?與他在一起,生下一個孩子,傳承景棣王府,這就是所有人期望的生活。


  她到底.……還想要什麽?

  馮一守在外麵,見他衣服都濕了,當即道,“我為王爺準備沐浴吧。”


  “不用,換身衣服就是。鞠竹,進去幫夫人更衣。”若不是見他臉色無異,馮一真會覺得在屋裏沒發生什麽,隻是他在外頭,聽得倒是真切。


  最讓他難受的,不是她拒絕他,而是在說到宮靖白的時候,她的反應。


  要他放了她,讓她到宮靖白身邊,他……做不到。


  他們既已是夫妻,斷沒有他放手的道理。

  即墨回來,半跪在他身前,身上散發濃重的血腥味,“王爺,已經處置好了,一早護衛軍就護送皇上回宮,涉及狩獵的公子小姐,也無一人受傷。”他拿出了好幾個瓶罐,“這是昨日王妃落下的東西,大蠍子也已進去,帶回來了。”昨日一群暗衛在那,愣是沒人敢碰這大蠍子,還是他打開了那罐子,讓大蠍子自己跑進去的。慕十二究竟是怎麽忍受跟著王妃同這些毒物打交道的,至今即墨還百思不得其解。


  “昨日那瓶子,又是從何而來?”


  “屬下查過了,那瓷瓶雖是產自柳州的器物,可遍賣梁國,並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那蠱蟲與王妃飼養的蠱蟲相似,屬下覺得.……”他頓了頓,在衡月的眼神示意下再開口,“昨日出去狩獵的人裏,有人勾結了南巫之人。”


  到底還是被人看輕了,“一日,把人找出來。”
……

  十來個人,每個人來拷問一遍,也是累人得很。


  天牢裏迎來此番最大的客人。正是近來在聖上身邊,辦了不少事情的七皇子。獄卒忙搬了個椅子,請他坐下,恭恭敬敬的給他上茶。


  宮靖白翹著腿,“父皇讓本殿查清此事,既然嘴上問不出來,就讓他們的身體來回答吧。”


  “殿下明示。”


  於是夜隨就被他打發了帶著幾個獄卒進去拷問。


  他端了茶正打算喝一口,一聞茶味,淡得很。想來這也不會有什麽好茶,又給放回去了。


  天牢裏傳來陣陣哀嚎,夜隨跟了他多年,如今做事倒也有幾分他的影子。


  皇上圍獵遇襲,抓到十來人,交由七皇子處理。拷問出是天羅的人後,被抓到的人,不留一人活口。


  天羅的鬼族,卻敢到梁國來造次,他就用了宗政遠的手段,給了個殺雞儆猴,將十來人殺了,頭顱懸掛在城門口。


  經由此事,梁國越發痛恨鬼族,而待在梁國的鬼族更是不敢半點暴露身份,隻要一暴露身份,隻會受梁人的欺淩。


  宮靖白愈發受百姓愛戴,平日下朝後,不回府,反而跟其他官員微服私訪,巡查百姓的生活,也許久未曾到千金樓了,花翎撥弄著手上的花,她的琴已經放了許久,那人不來後,她就不怎麽彈了。


  果然是要成就千秋大業的人,她這小小的花魁,又如何能留得住他?

  他的近衛偶爾會過來千金樓,打探近來的消息。花翎知道,現在的距離,是他們二人之間最安全的距離。隻要他還需要她,就沒有這麽容易,輕易舍棄她。


  男人啊,就是要掌控住這距離,太近了太危險,太遠了,又沒有安全感。


  “小姐,有人要見你。”婢女小心翼翼的告訴她,她懶懶道,“不見,我又豈是那些閑雜人等,想見就能見的?”


  “姑娘倒是好大的排場。”門口走進來的男子脫下笠帽,雲淡風輕道,“既是生意人,就多注意些安全,下次還是換些人護著比較好。”


  “你是.……”她眯起眼,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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