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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暗湧

  她還想和景棣王談談,若是留他在這裏,定會發生意外。


  “聽話,明日就走。”


  “.……”與他平日的模樣不同,像是在害怕什麽。“衡月,你瞞著什麽?”


  “之以,那些東西,你可以不知道。”你隻要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前世宮靖白針對著景棣王府,想要的東西,她至今還沒弄清楚,可現在,她有一種感覺,她跟那個答案很接近了。他知道這件事情的緣故,可他不願告訴她。


  她淡淡道,“雲衡月,你我既已成夫妻,就不該彼此隱瞞。”


  “即使你那五年,也不願告訴我?”


  她沉默,他們各自都有不願說的事情。原本看似接近了,可最後,還是離得很遠麽?

  “我出去走走。”


  這次,他沒有攔住她。


  她這一走,就走了一個時辰,鞠竹跟著她,應該也不會出什麽意外。


  他沒有睡著,等著她回來,此番鬧了脾氣,怕是沒有這麽容易就消氣了。


  到了子時,沒等來拂以,他反而困了。一陣冷風襲來,方才困倦的眸子在一瞬間清醒,變得淩厲,後轉,抽起佩劍那一刻,兵器碰撞,火花飛濺,麵前的黑衣人是抱著殺他的決心而來。


  他手腕一轉,一個側身,收刀,化守為攻,步步攻向他的命門。桌椅被打壞,碎裂一地。


  黑衣人尋不到反攻的機會,退開兩步,隨手撈起一個花瓶就砸向他,雲衡月一退開,他就狠狠刺向他的頸部。刀從他臉側滑過,倒是斷了兩縷發絲。


  沒想到一個病秧子,沒了那些個暗衛保護,身手竟還能這麽厲害,倒是低估了他。


  衡月一手握劍,另一手握住手腕,橫刀而向,他提劍,眸子上蒙上一層寒氣,氣勢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伸出他的獠牙。他的腳步,突然就挪不開了,似乎能看到他背後那隻龐大的野獸,令人不栗而寒。這是……武心訣?

  劍襲來時,他提劍阻擋,已阻擋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劍沒入他的肩頭,發出一聲慘叫。


  還想掙紮之際,他已將劍拔出,劍鋒對準他的喉嚨,劍上的血慢慢滑落,那是他的血,而雲衡月卻毫發無傷。


  “是誰派你來的?雲國?”用力過度,他咳了起來。


  黑衣人尋找著反攻的時機,見他咳嗽起來。手上的刀緩緩提起,下一秒,他的劍就刺入他的手心,生生讓他落刀。黑衣人死咬牙關,“雲衡月……”


  他漠然而視,“你還沒回答我方才的話。”


  回答,要如何回答?他還沒說清楚,幾乎就要喪命於他手。


  他蹙眉,一劍挑掉他的蒙麵,露出了小麥色的皮膚與額頭上兩個小小的角,他怒目而視,嘴唇上已經被咬破了血。


  “鬼族.……”


  除了他這,外頭又有一處傳來尖叫。


  那鬼族嘲笑起他,嘴邊一抹鮮血,“雲衡月,你誰也救不了,無論是景棣王,還是你自己,他們會群攻而起,連你身邊的女人,也無法幸免,到最後,你周圍誰也不會剩……”


  長劍直直刺入他的口中,血飛濺而起,在衣袍上落下點點紅色。


  隨著那聲悲鳴,血從他口中流出,他瞪大的雙眼,抓住他的劍,卻讓自己的手,受到更大的傷害。

  “鬼族性命頑強,與我一個病弱的凡人不同,這麽點傷,還不致死吧。”


  “唔唔.……”


  馮一推門而入,“世子。”見此景,立即單膝跪下,“世子,王爺出事了。”


  “!”那冰冷的臉上,出現裂痕,“馮一,把他看好了。”他抽出劍,隨即就將他的下顎骨錯位,防止他咬舌自盡。


  “是。”


  心底有一種恐慌,在逐漸放大,白日裏,他在趕他回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什麽。


  之以也是,她讓他留下,為什麽呢?


  他們都知道了什麽,唯獨將他排除在外。


  他一點輕功,落至屋頂,從屋頂徑直尋西廂房而去。


  西廂房裏,則是一片混亂,她手上滿是鮮血,還是溫熱的,方才還在與她說話的人,不過是轉眼,就已經躺在血泊裏。


  蠱蟲,對,現在要先封住他的穴位,先止血。


  為什麽血止不住,為什麽止不住了!!!那是腹部被利器所傷,劃開的一道長口,血汩汩流出,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


  不,不可以,景棣王不能死,她按住傷口,如果他死了,那不是和原來一樣,什麽也沒有變嗎?即使她這麽努力想要改變前世的道路,也是枉然嗎?

  鞠竹站在門口,驚愕不已,被聲音招引來的僧人們,差點嚇暈過去。沈清齋見此景,推開人走了進去,“拂兒。”


  她像是失了魂,為他紮穴時,手都在顫抖。


  景棣王突然抓住她的手,張張嘴巴,似乎在說什麽。


  她跪在他身邊,傾聽他的話。


  “衡月.……就交給你了.……”


  淚傾湧而出,“不,王爺,不可以!”


  沈清齋阻止她的動作,搖了搖頭。


  “放手。”她怒道,手上有血,反而讓她從他手中掙脫開來。


  雲衡月從外進來,見她雙膝跪地,按住景棣王的傷口,景棣王身上,已插了數十根銀針。他走過來,蹲在地上,“父……王?”


  他微微抬起手指,觸碰他的臉頰,如今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帶血的指尖滑過臉頰,他望著他的唇形,一字字的印刻在他心裏:為父對不住你。


  手指滑落下來,無聲息的將人帶走。


  那是絕望的味道,於他,亦是於她。


  他靜靜的看著他,自小,他們二人就沒怎麽交流,起最大爭執的一次,也隻有母妃逝世,他曾問他,他是鐵石心腸麽?

  如今想來,許是如此。


  因為連現在,他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他將銀針,一根根拆下,讓他平躺在地上,“鞠竹,封了此處。”


  “世子。”沈清齋站他麵前,他淡淡道,“都尉,這是衡月的家事,希望都尉能幫處理了周遭,給家父一塊清靜。”


  他點點頭,走了出去。


  拂以還跪在那,用手捂住他的傷口,一動不動。


  “之以。”她像靈魂出竅一般,沒點反應。


  他蹲下身,撫摸著她的頭,“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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