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矛盾
“小若，冷靜一點。”
多麽可笑，當她冷靜的時候，自己恨透了她的冷靜。當她終於露出一點點真實情緒的時候，自己又希望她保持冷靜。
司沛嵐冷冷一笑：“我一直很冷靜。”不冷靜的那一個不是我。
蘇落衡沒有聽出她話裏的潛台詞，隻當她在逞強，揉了揉眉頭說：“你知道的我並沒有針對你。也從來不想傷害你。”
司沛嵐冷笑：“照你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嘍。”
蘇落衡一臉無奈，想看著一個耍賴皮的小孩子一樣看著她說：“小若，不要這麽和我說話。”
這麽無奈的一句話，好似鑰匙勾起了心底的回憶，某些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司沛嵐連忙跑的廁所，她洗了把臉對著鏡子裏的人說：“夏若，你乖一點。”
二十分鍾後，司沛嵐平息了內心的情緒，走到陪護病床邊說：“我累了，先休息一會兒，你要是有什麽事兒就叫醒我。”
蘇落衡隻覺得心中一暖，他的小若還是他的小若，一點也沒有改變。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除了她沒有人會過來照顧自己。
所以就算吵架了，即便是不開心，她也還是會這樣一直陪著自己。
蘇落衡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說：“我沒事兒的，你去休息吧。”
司沛嵐也不理會他燦爛的笑容，冷著一張臉，背對著蘇落衡睡下了。
蘇落衡暗自笑了笑她孩子氣的舉動，拿出手機想解解悶。卻在看到收件箱時冷笑一聲。
他想了想打了幾個字過去說：“沒事，不用。”收件人：局長。
蘇落衡冷笑，當時明明已經解釋的那麽清楚了，他居然還是執意出動警察。這次栽了也是應該的。
這麽想著，也不理會他發過來的其他東西。
靜養七天後，蘇落衡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隻要不是劇烈運動就可以。
司沛嵐送他出院後也不再管他了，任由他去幹自己想幹的事情。炎新社最近在研發一些新藥，司沛嵐需要全程盯著，也沒有時間去管蘇落衡到底想幹麽。
拜托了司沛嵐監視的蘇落衡，想了想換了身衣服去警局。在他心裏有一個設想，可是這個設想必須要由司信配合才行，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
蘇落衡也沒有掩飾，先和重案組的隊員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去找局長聊了聊天。最後才改道去會麵室，等著和司信見麵。
想到如果司信答應，隻要這個計劃實行成功意味著什麽，蘇落衡就激動不已。
他緊握著雙手，不停的在心中構想一會兒要向司信表達的內容。
“蘇落衡。”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在蘇落衡耳邊炸響。
蘇落衡的心刹那間便跳了起來，他連忙站起身子和麵前的人打招呼：“司老大。”
司信冷哼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坐在一邊說：“蘇sir找我有何貴幹。”
蘇落衡穩了穩心神說：“我找你是為了小若。”
司信冷笑：“小若是誰，我不認識。”
蘇落衡一時沒反應過來楞楞的說：“司老大，別開玩笑了，夏若是你的女兒。”
司信冷笑：“我就一個女兒，如果夏若是的話，司沛嵐又是誰？”
蘇落衡摸不著頭腦的解釋：“司沛嵐當然是夏若假扮的。”
“假扮的？”司信饒有趣味的重複這幾個字，然後問他：“你來找我關夏若什麽事。”
蘇落衡坐直了身體：“我是夏若的男朋友。”
司信哼了一聲，瞥了他一眼說：“那又如何？”
蘇落衡沒有直麵回答，隻旁敲側擊著回答說：“司老大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想必也了解道上的這種生活。”
見司信不語，他又再次描述：“在道上混的就是人脈，拚的就是狠辣。一個不小心就會樹敵無數。連你都尚且難以應付，更別說夏若。
她隻是一朵被你養在溫室裏的花，是一個被你保護的好好少女。她不適合混黑道。”
司信冷笑：“她不行，還有司沛嵐。”
蘇落衡一臉不解：“司沛嵐是由夏若偽裝的呀！不管她偽裝技術有多麽好，這始終都是一個人，夏若不適合，司沛嵐自然也不適合。”
司信冷笑：“一個人？”
蘇落衡隻覺得心跳動了一下：“對呀，她們就是一個人。”
司信哈哈大笑，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對，但我更偏向與把她們區分開來。”
蘇落衡不解：“區分開來？”
司信一臉嘲諷的問：“假扮？難道你從來都沒有覺得，她們倆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嗎？”
蘇落衡心中一驚，怎麽會沒覺得。夏若活潑開朗，溫柔倔強，但容易被感情牽絆，少了幾分抗壓力和承受力。
司沛嵐冷豔迷人，絕情殘忍，但天性沉默寡言，少了幾分交際能力和人情味。
這麽看來這兩個人性格當中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甚至可以說這兩個人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怎麽回事？”蘇落衡冷眼看著司信，雙手緊握，他有預感，他今天將會知道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很有可能關乎所有人。
司信沒有理他，自顧自的回憶說：“夏若是我的私生女，為了保護她，我一直將她小心的養在外麵。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管我怎麽用盡全力地保護她，她還是會遇到危險。
在她八歲那年，她被一幫小混混綁架了，在我們湊贖金的過程中，那群小混混帶著她東躲西藏。一個八歲的小朋友，怎麽能經得住這樣的生活呢？沒兩天，她就生病了，發起了高燒，荒村野嶺中那群綁匪怎麽會費力救她呢！
可是第二天就是交換的日子，他們又怎麽可能讓孩子發著高燒來見我。他們想了一個辦法……”
司信沉默了，蘇落衡心中一陣不安，猶豫的問：“是什麽？”
司信大笑，一雙眼睛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那群狗崽子，居然對著小若尿尿，試圖用尿液使她降溫。”
蘇落衡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司信。他猜想過很多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現實這麽殘酷。
“然後呢？”他坐直了些，不由自主的的向司信湊了過去，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崩潰。
果然不出所料，司信低頭，雙眼含淚，語氣中滿滿的不舍：“我怕夏若出意外，所以在她的身上裝了追蹤器，一有消息我們就立馬趕了過去。
等我趕過去時，看到的景象就是，一眾人麵露驚恐的圍著夏若踢打，一旁躺了兩個人，一個捂著自己的下體，一個捂著自己的耳朵哀嚎。
而我的女兒，八歲大的夏若。她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口吐掉了嘴裏的肉。
她竟然生生咬掉了一個人的耳朵！”
蘇落衡打了個寒顫，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畫麵，瘦小的女孩，踉蹌著站在人群中間，嘴角滴著血，眼中滿是恨意和絕望。
“這不是夏若。”蘇落衡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他的小若像陽光一樣燦爛明媚，怎麽可能會經曆如此可怕的事情。
司信笑了一下說：“這當然不是夏若，夏若被我保護的太好了，如果她經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崩潰的。這是司沛嵐。”
“司沛嵐？你是什麽意思？”蘇落衡又一次提問，有什麽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但他自己卻不願意相信。
司信冷冷一笑：“你猜到了不是嗎？”
蘇落衡沉重一張臉說：“我不想瞎猜，我隻想聽你說。”
司信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到：“我們把夏若救了出來，給她清洗幹淨。
可眼前的小女孩太奇怪了，她不哭不笑隻是用那雙帶著恨意的眼睛盯著你，隻讓人毛骨悚然。
後來她說話了，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那些綁架我的人呢！我領著她去炎新社的牢裏，她就那麽站在門外，親眼看著這些人受刑。
我驚呆了，我以為她精神出問題了，連忙把她帶到醫院，你猜結果怎麽樣？”
蘇落衡心中的答案越發堅定，但他還是不相信，除非司信親口所說，否則他是不會相信的。
“結果是什麽？”蘇落衡握緊了雙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你猜到了不是嗎？”司信笑了，可那笑容當中卻沒有一點開心，滿滿的都是苦澀：“醫生說是人格分裂。”
雖然有所準備但蘇落衡還是大吃一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司信：“怎麽可能？”
司信笑的苦澀：“我也不相信我也想問問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唯一的女兒，從小捧在手心裏當成公主一樣養大，現在居然經曆了這些事情。
所幸沒幾天夏若就恢複正常了，醫生說司沛嵐是夏若的第二人格。
她隻有在夏若經曆那些難以承受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出現，幫夏若一並承擔。”
蘇落衡目光複雜，司信滿麵痛苦：“等夏若十歲的時候，她的承受力一點沒有變好，司沛嵐時常會出現。
甚至到後來，司沛嵐和夏若她們兩個可以隨意切換人格。我漸漸的把司沛嵐和夏若分開，雖然共用一個身體，但是在我看來她們是不同的個體。她們都是我的女兒。”
也不管蘇落衡消化不消化得了，司信緊接著開口：“我這一輩就這麽兩個孩子，炎新社必定交給她們。夏若不合適，可司沛嵐確是繼承炎新社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