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興趣吃個飯?
一幹人等回到警署,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了,不用擔心再有閑雜人等進出。
夏若淡淡的抬頭看他,隨後低下頭漫不經心道:“蘇指揮官很有閑情逸致。”
“死了一個黑道的人而已,這種人,死的越多越好。”蘇落衡的語氣裏有一絲冷酷。
夏若一頓,隨即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好巧,我也覺得呢。”
蘇落衡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語氣頓時變得溫柔了許多:“好久不見,不去聊聊嗎?”
夏若轉念一想,也確實有案子上的問題需要跟他討論,也就答應下來:“地點你定。”
“沒問題。”
……
優雅的旋轉餐廳裏,夏若身穿淺色晚禮服,漫不經心的轉著手裏的一杯葡萄酒,看著對麵的蘇落衡。
蘇落衡優雅的穿著一件燕尾服,頭發向後梳起作紳士狀,向她舉起了杯:“cheers,為了這美好的夜晚。”
以前的他不會興這一套,不知道現在是跟誰學的,讓夏若頗為不適應,現在的蘇落衡似乎褪去了曾經的外衣,現在的他和當年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夏若也順勢跟他碰了杯,紅酒入喉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生澀,不過很快就變成了葡萄酒那種酸甜的味道。
“不用這麽客套,你我之間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覺得現在放在眼前的應該是龍頭九這個案子的問題。”
蘇落衡挑了挑眉,作不可置否狀:“夏若,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麽生分,那時,我有苦衷。”
“什麽苦衷?”夏若唇邊溢出一絲冷笑,“但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蘇落衡。”
蘇落衡動作一頓,麵前鮮美可口的牛西冷牛排頓時變得索然無味:“當時我在炎興社做臥底拉司信下馬,那邊魚龍混雜,我隻怕波及到你,所以才會選擇和你分手。”
夏若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繼續。”
“那裏的情況太過複雜,我不希望讓他們知道我還有一個女朋友,我真的隻是怕威脅到你的安全,因為……我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活著出來。”
很好,把形勢分析的很透徹。
見夏若依然沒有反應,蘇落衡挫敗的放下了酒杯:“你到底要讓我怎麽樣!”
蘇落衡的激動在她的意料之外。
然而,六年前被拋棄的一幕幕過往閃現在夏若眼前,當時的悲痛和難過豈止是六年後他一個道歉和解釋就可以挽回的?
他,蘇落衡,到底當她夏若是什麽人,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夏若心理苦苦的冷笑,告誡自己再也不要被蘇落衡的表麵深情所迷惑,再也不要重蹈覆轍。
看見蘇落衡的無可奈何,夏若並沒有理會,也輕輕放下了杯子:“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案情吧,我覺得龍頭九的案子有諸多疑點。”
她明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蘇落衡心下苦澀,卻沒有表現出來,臉上還是一味地從容不迫:“好吧,我也認為,你覺得這是一起仇殺,還是情殺?”
夏若仔細想了想,分析現場的諸多痕跡和可能性,隨即說道:“我認為是仇殺,像這樣的男人,沒有女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他,情殺的可能性不大,黑道殺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想要讓一個人毫無反抗的死去,易如反掌。”
蘇落衡卻擺了擺手:“你的意思是,他的胃裏可能有安定之類的成分?這要等驗屍報告出來之後才能確定,但是按照現場的某些細節來看,很有可能是龍頭九在跟情人發生爭執的時候被誤殺。”
夏若不讚同的皺了皺眉:“龍頭九的紅顏知己雖然多,但是也沒有到那種程度,據說他對女人一向很小心,不會留下把柄,況且龍頭九為人心狠手辣,怎麽可能有女人能殺得了他?有膽子殺了他?”
蘇落衡低下頭,看著盤裏的那份熱氣正在消失的牛排,慢慢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人?如果一個人被逼入絕境,那麽發生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其實我在龍頭九的家裏發現了一些東西。”
“東西?”夏若問,“什麽東西?”
蘇落衡想了想,接著肯定的說道:“是毛巾,一塊沾染了女人口紅印的毛巾。”
“我一開始也跟你一樣認為龍頭九是被仇家暗殺而死,但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衛生間裏用過的潤滑液,毛巾上沾染著的紅色唇印,再加上這麽完美的布局,尤其是用冰塊殺人這方麵,我覺得沒有哪個男人會有這樣的耐心。”
夏若沒好氣的打斷了他:“在李儒年落網之前,你也不相信一個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醫生居然會是那個變態殺人魔。”
蘇落衡摸了摸鼻子,一副不想糾結的樣子:“那時我是有理由的懷疑,隻是怕你冤枉好人而已,兩件事情怎麽能混為一談?”
夏若也沒說什麽,隻是別過了頭:“你總是這樣一意孤行,接下來是不是又要成立一次專案小組?”
蘇落衡啞然,過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說:“定個協議吧,和平協議,查案期間你我結伴查,但是調查方向可以不同,互相幫助,你看怎麽樣。”
夏若想了想,覺得這種方法可以,畢竟自己的力量有限,上次她也是誤打誤撞找到了死者的生前照片。
“可以,什麽時候開始調查?”夏若問。
“明天是死者追悼會,我代表警方出席,你去嗎?”
夏若拒絕了:“不必了,我沒興趣,明天我幹脆繼續先從他身邊的兄弟著手調查,你先去吧。”
見夏若沒有打算去的意思,蘇落衡也不勉強,兩個人低下頭繼續吃完這頓飯,這才互相分道揚鑣。
……
龍頭九追悼會。
今天的追悼會上來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足以看出當初龍頭九在道上的人緣,不僅涉足了黑道,就連白道,灰色地帶的那些人都有。
龍頭九膝下也沒有子女,更沒有妻子,所以追悼會的發言人物落到了龍頭九生前的義弟——曹善身上。
這是個圓滑處事的人,對龍頭九據說忠心耿耿,但蘇落衡看來卻不盡然,道上的哪個不是表麵上稱兄道弟實際上互相捅刀子的人?他在這裏潛伏了七年,基本上也算是半個黑道中人,這裏的遊戲規則,他知道的還是很清楚的。
他的眼神穿梭在人群中,想要看看有沒有當年的老熟人,畢竟,司信據說還有一個女兒,可是七年來,他卻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彭宇航也出席了此次追悼會,龍頭九生前跟他也有些交情,對於他的死,他隻能說是因果循環,幹他們這行的人,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濃妝豔抹,打扮的很時尚,看不出來真實長相,不過今天的追悼會,她選擇了一身黑色的裙子,作為對死者極大的尊重。
“小嵐,跟緊點。”彭宇航回頭,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女人在身後淡淡一笑:“放心,我可不是小孩子。”
有人上前試圖打聽這名女子的來曆,全然都被彭宇航給打發回去了,他又道:“低調點,他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要鬧事。”
她還是很尊重逝者的,女人的眼裏有一絲不屑,不過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一聲不吭的跟在彭宇航身後,乖的像一隻小貓。
突然,她明眸一厲,場中央的那個人……
彭宇航有些奇怪的回頭,壓低聲音道:“司沛嵐,別亂看,我可沒有閑工夫一直在身邊看著你,你自己小心。”
被稱為司沛嵐的人自然就是司信的獨生女兒,不過她很低調,也很少露麵,此番出現,應該也是彭宇航的關係。
蘇落衡感到有些奇怪,總有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可是他找不到源頭。
他猛的一回頭,但是人群中卻早已經不見了那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