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線索
依然還是那副臭脾氣，夏若低下頭來低咒一聲，卻說不清楚心下是何滋味。
剛剛她也是一時氣話，其實分開調查是最吃虧的，畢竟蘇落衡是重案組的領導，一旦休假回來的法醫查出了什麽她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第一時間也肯定會匯報給他，而以他現在的狀況來看……
夏若咬了咬牙，她不知道如今的蘇落衡還會不會把那些線索都告訴她，她想不會了。
似乎是看出了夏若的顧慮，蘇落衡轉過頭來朝著她微微一笑：“既然這樣，我們就分開調查，成立兩個專案小組，等嬰兒的身份出來後，你著重在他的親人和朋友之間，我們則注重他的鄰裏和住址進出來往方麵，等到驗屍報告出來之後，我第一個通知你，怎麽樣？”
夏若轉念一想，這倒也是個辦法，如果組員對半平分，那麽她的力氣就會省很多，況且蘇落衡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兩個人協商完畢，便一同跟著其他警員回到了重案組，在會議上，蘇落衡立刻就宣布了這件事，同時以抽簽的形式決定自己的分組，這樣能夠真正做到公平公正公開。
當然等到抽簽的結果出來之後，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畢竟夏若雖然作為空降兵突然出現，但是誰也不了解她的底細，法醫的初步檢驗能力又怎麽樣？哪個人在法醫專業進修多年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總體而言，現在的人馬分為兩對，一對是夏若組，負責調查嬰兒的家庭情況，一對是蘇落衡組，負責調查嬰兒的鄰裏關係和來往可疑人物。
其實二者都有可取的地方，可提出這個觀點的畢竟是新人夏若，所以抽到夏若組的人難免有些麵露苦色。
蘇落衡以為夏若會因為組員的不信任而退縮，沒想到她卻不慌不忙，其實夏若也吃不準這些人究竟會不會聽她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繈褓上那個心形的血印。
不知怎麽，她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可以看到一個衣著不算粗鄙的女人，用很可怕的眼神注視著嬰兒的無頭屍體，一邊沾著他的血在繈褓上小心翼翼的畫上了一個帶著鮮血的愛心，並無限溫柔的說了一句：“寶貝，媽媽愛你。”
這種場景讓她不寒而栗，此時的她突然有些後悔調查這條方向了。
“組員分配到此結束，有異議可以私下找我談，現在分為兩組，我的一組留在這裏，夏若的一組去另一間會議室開會，完畢。”
蘇落衡分配好任務，夏若沒什麽異議的帶著她的組員走了出去。
關上門，她直接回過頭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對我都有不了解和不信任的地方，這是人之常情，不過眼下蘇隊也隻是用最有可能的兩條線索成立專案小組著手調查，這段時間由我來負責你們的調查方向，你們的經驗都比我足，在這裏希望前輩們可以多多指教。”
說完，夏若低下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任何地方，謙恭始終是最重要的，果不其然，就在夏洛一番謙遜而又不卑不亢的一番話說完之後，組員對她的眼神明顯友善了許多。
見目的達到，夏若也就沒有再拖泥帶水，直接分配任務：“等到嬰兒的身份出來之後，我希望我們可以著手進行他家人的調查，包括親戚，父母最要好的朋友等等，既然社會活動那邊由蘇隊負責，那麽這塊我們也不需要幹涉，當然如果從嬰兒的父母口中獲得的可疑人物，也是我們這次調查的範圍。”
聞言，幾個組員不禁都低下頭偷偷笑了起來，原來這個新來的警員這麽有意思，表麵上說絕對不幹涉蘇隊的調查範圍，可現在這種說法……算不算投機取巧呢？
夏若沒怎麽在意組員們的表情，她現在一心都在案子上，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居然會狠下心來這樣對待一個小孩，還是個剛出生沒斷奶的嬰兒。
……
接下來幾天，夏若每天都在惶惶不安的等著法醫的驗屍報告，生怕錯過什麽細節，更何況她現在手上掌握著的也隻有一張照片和那個心形血跡而已。
更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兩組的組員們居然還在私下搞起了賭博，賭的就是她跟蘇落衡究竟哪個會更快掌握關鍵性證據。
既然兩組人馬都這麽熱情高漲，那麽她也一定不能讓她們失望，不是嗎？
終於，在一連幾日的等待後，驗屍報告終於出來了。
法醫一邊拿著驗屍報告進來，一邊還苦著臉在胡咧咧著什麽：“哎喲……我的夏威夷美女啊，比基尼……都怪你們！把我叫回來幹嘛！陽光……海灘……”
蘇落衡和其他人連理都沒理他，似乎是對他這種行為已經習以為常了，夏若看見他這幅樣子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他手上的那份驗屍報告吸引過去了。
“哎呀！還有個小美女！”那法醫仿佛看見了新大陸一般，指著夏若大驚小怪道。
夏若默……她現在工作期間都是盤著頭發，而且還帶了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鏡，他哪裏看出來自己是美女了？
蘇落衡一把把夏若拉到身後：“想都別想。”
夏若一怔，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那個法醫就已經嘟著嘴把驗屍報告往他手裏“啪”的一塞，顯然對他這種護犢子的行為習以為常了。
她靜靜地笑，果然是這樣，上下級的關心而已，她又在想什麽呢？
夏若摒棄了種種想法，凝神看向了那份驗屍報告。
大體跟她想的無二，沒有頭顱，死亡原因也不好確定，消化係統也沒有發現別的異常，所以確定了致死原因是在消失的頭部。
就在驗屍報告出來的同時，嬰兒的身份也已經查到了，死者叫張聰聰，浙江人，父母都是外來務工人員，來香港打工，父親叫張慶喜，母親叫杜曉華。
重案組成員來到張慶喜家，出示死者照片示意他們來認屍，結果杜曉華一看見屍體就當場哭昏過去，證實了死者就是失蹤多日的嬰兒張聰聰。
等到他們情緒穩定一點之後，蘇落衡先進去對他們做了一個例行筆錄，夏若一直站在門口觀察著這對夫妻，總感覺他們老實巴交的，不太像是自己印象中那種麵相凶惡的人，張慶喜和杜曉華對兒子逝去的傷心不是輕易能夠裝出來的。
難道自己想錯了？夏若皺眉，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終於輪到夏若進去審訊，審訊技巧她在警校也學過，所以並不難。
“剛才該問的蘇隊長已經問過了，所以現在我想向你了解一些別的事情，你平常陪在死者身邊的時間是多久？”
杜曉華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樣，衣著樸素，麵龐黝黑，一看就是外來務工的農民。
“……其實俺們倆工作啥的也不是太忙，平常都能陪陪娃，誰知道就那天……俺們把娃放在醫院裏出去買碗粥喝，誰知道一回來娃就丟了！”
說完，這位母親頓時聲嘶力竭的大哭了起來：“俺們這是做的什麽孽啊！哪個天殺的要害俺的娃！害俺不成麽！為啥要害俺的娃！”
夏若遞給她一杯水示意她冷靜，現在她覺得，這位母親肯定不會是凶手，她剛剛說什麽？醫院？
“為什麽會帶死者去醫院？”
“俺的娃……生下來就有點歪脖子，所以俺就跟娃他爹帶著娃去醫院找大夫給他推拿，想能快點好……”
“哪家醫院？”夏若頓時警覺。
“好像是……叫啥……康和醫院？”